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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力尖啸,这一声拔天抢地,水蚓老祖颤颤醒来之时,隐隐有地摇山崩之势,众人都被震出少则一射之地。
玄静师太看出这一人一妖应该有一段孽缘,心中怜惜了起来。
那女鲛鱼身一断,命数便已竭了,此时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她挪至刑台之下,伸出一隻纤瘦枯槁的手。水蚓老祖在血泊之中挪动身躯,也伸出一隻粗粝枯黄的手去握。
二人的手几乎就要碰上了。
海尚清刻意要将风头交给海晏蓝来出,可是海晏蓝见状犹豫了。
正在这时,水蚓老祖突然被一道无形之壁弹开数丈,那道光壁渐渐显出形影,接着是一阵幽呜苍凉的箫声飘下。
屋脊之上,一轮饱满圆月之前立着一人,他身着佛青的袍子,头戴青纱一字巾,脑后两带飘双叶,手持一根素白的玉箫,神清散朗,湛然若神。
玄静师太惊呼出声:“闻师兄?”
海尚清与众人又惊又喜:“卫宗主!”
空气中的微粒都一齐颤栗起来,众人头皮发麻,哪里受得住这般威压。卫闻远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众人被他一压,伤势无不更重了。
光壁渐渐成型,有众多道种文字浮空而现。
众人心中震动,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太阴锁魂阵!卫宗主要炼妖!”
这太阴锁魂阵配合着卫闻远的玉屏九节箫,千年修为的妖兽灰飞烟灭,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海尚清一瞧出端倪,那脸上喜色便一扫而空,卫闻远哪里是助他一臂之力,这分明是要当着他的面将鲛人炼化成精气,以后为他所用!海尚清又想喝骂,又想求恳,言语塞在咽喉之中。
若是沦为了卫闻远的傀儡,那连轮回转世都再不能了!
卫璇知道卫闻远铁血手腕,一旦出手绝无半分回转余地。
可是他不想见一对有情人生不如死,又可是水蚓老祖连屠数十正道中人,已经天理难容,今日就是神仙来了,他们也断然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便向海晏蓝传音道:“快把剑拿来了断了他!”
海尚清虽然气得要死,但也不敢忤逆卫闻远,板着脸为他掠着阵。而海晏蓝没见到海尚清授意,就没动作。
水蚓老祖不知何处借的力气,竟一跃而起发足奔至太阴锁魂阵前,以头抢阵,果然无出所料被弹回原处。如此反覆有数十下之多。
每撞一次,水蚓老祖脚步都迟缓许多,但口中喊“慕青”的声音却没有减弱。
那女鲛见状怔忡不已,徒然地睁着双眼,像是半死过去。
沉默多时的檀弓却出声问道:“尔可通观干之术?先找紫微星。”
卫璇心焦之余还是移开眼睛,分神观星。
檀弓问道:“紫微星是明是暗?”
卫璇头仰着说:“帝星极亮。”
檀弓又问:“你找南方二十八宿…咳,不,朱雀七宿便可。哪颗星暗?”
“我找不到轸水一星。”卫璇半晌才说。
水蚓老祖搏身一击。
众人脚下尘土飞扬,落石滚滚。海上惊波沛厉,浮沫扬奔,一个巨浪打来,像要鲸吞全岛似得。
玄静师太的十几个道姑皆在地上坐着,一开始是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偷偷啜泣。现在是见了水蚓老祖这般痴情,为了女鲛这样奋不顾身,她们一时间竟忘了害怕,自一人启发,十几个女孩子霎时间都红了眼,止不住地流下同情的眼泪。
水蚓老祖浑身浴血,每撞一下,便把这些女孩子眼眶中的泪水震得落到地上,看他重新发足跑来,她们又为他流新的眼泪。
一个女孩子几步一摔跤地来找卫璇。
她从未见过卫璇,想也不想扑身着地,满面泪花地诉说:“卫公子…那上面的是不是你爹爹?求你好生求求你爹,好歹放他两个拉拉手,再杀也不迟呀!师父说你有顶好的心肠…”
但她又想到师父常说,凡事需一物换一物,便一古脑地将储物袋中所有东西倒了出来:“你若答应我,这些全都给你。我还有许多师姐,她们的东西一应也是你的……”
海晏青本因她认错了人,方欲冷嘲一二,但见她目中惧色,脸上戚容,隻说:“他应该正在求情吧。”
那女孩顺着海晏青的目光望去,卫璇正凝神传音,但不多时,卫璇身形挫动,背心微微地颤,扶着树干口洇鲜血。
卫闻远听了卫璇的话,冷笑道:“你坏我事一个试试?”
卫闻远吹箫不停,曲调悠闲,猛地里箫声急响,震得众人耳鼓剧痛。他十根手指一齐按住箫孔,鼓气疾吹。玉箫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彻底击垮了水蚓老祖。
那女鲛翠绿的鱼尾像被烤化了一样,开始翻冒青烟,发出一阵绝望的悲吼。
太阴锁魂阵极快地抖了两抖,还未恢復如常之时,一道千钧炁风已扑面而来。
北斗七元宝剑拔地而起,天枢剑星、天璇剑星、天玑剑星、玉衡、开阳,最后是瑶光剑星。
', ' ')('是卫璇倒提七元宝剑。
众人看清之时,他已飞至阵中,将那女鲛一斩为二。
太阴锁魂阵也自然消散。
七枚剑星没入女鲛身内,那抹碧色在视觉中直直倒下,筋断皮焦,骨化烟飞。滚烫的热血霍地一声扑在水蚓老祖脸上。
卫闻远一怔,可他断然是不会空手而归的,便要如法炮製,将水蚓老祖也炼成一具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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