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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6(1 / 1)

我只是开个玩笑。卡尔不会把费恩斯赶走的,几十年过去了,他要是有这个打算,那美国佬早就滚回老家了。”

又下了一局,依旧是施瓦伯格获胜。雅各布收拾棋子,施瓦伯格抚摸雪球的后颈,“你要上大学吗?”

“不,当然不,我要赚钱。”

“你这傻瓜,上大学是特别美好的经历。”

“也许,不过我得先赚够钱。很多人跟我说,上不上大学压根无所谓,不影响我的收入。只要我把活儿干好了——”

“那是些目光短浅的白痴。”施瓦伯格又望向壁炉,“很久以前,我还念高级文理中学的时候,梦想就是进入洪堡大学就读。别用那样的眼光打量我,我成绩在学校一直是第一名。但我那可敬的父亲反对我去念大学。在冯·施瓦伯格家,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去读大学,更不会去学习德意志文学。‘那都是没用的玩意儿!’他喝得醉醺醺的,用皮带抽我的背。后来,我逃走了……连高中毕业证也没拿到。”

雅各布慢慢将棋子放进盒子,“真……真可惜。”

“他写了封信,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求之不得。从小到大,我做梦都想杀了他。”轻飘飘的感觉回来了,热流温暖了他的手脚。“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和罪犯。”

“有机会的话,还是得念大学。你想做优秀的工程师,就得学习,读很多书。卡尔是公司最好的工程师,他就是大学生,还念过硕士课程。”施瓦伯格拍拍雪球的脑袋,猫抖了抖耳朵,“——我可以借给你钱。”

“谢谢,要是能进大学……”雅各布迟疑地眨着眼睛,“我试试看。”

第二天是礼拜六。施瓦伯格清早起床,雅各布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去购买最新鲜的牛肉。他开着车离开了,没过多久,施瓦伯格还在看着来自苏联的最新消息,雅各布飞快地冲进门,一手拎着一大袋牛肉,另一只手托举炸药包似的举着一个包裹。

“妈妈寄来了信!”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特亚……收……帮我……我……”

牛肉丢在厨房,施瓦伯格看着雅各布打开那个来自遥远雪国的小小邮包。说是邮包,其实也就是一只大信封,里面鼓鼓囊囊地塞着几样东西。“这是,本子,”年轻人双手微微发抖,“这是我爸爸的本子。嗯,这是,照片,这是信。”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本子,快速翻动,“这是我爸爸的字吗?天哪,这也许是他的日记。嗯,让我看看妈妈怎么说……”

本子摊开摆在桌上,纸页泛黄,字迹模糊。“妈妈写了很多。她说真是不可思议,还能找到爸爸的……爸爸的遗物。但这不是我爸爸的本子。”雅各布将本子合起,重新翻开,“你看,果然不是他的,这是爸爸战友的日记本,他最喜欢的那个战友了。这里有他那位战友的名字。”

雅各布清晰地读出那五个字母,那个低贱的、噩梦一般的名字。

“阿——廖——沙——”

第132章 白夜

在伊万诺夫的每次叙述中,都用同一句话开始:“阿廖沙啊,他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他从家里跑出来,因为他那有钱人的父亲没有分给他一寸土地。他上过学,非常聪明,会算账,大家的帐都交给他算,没一次出错。他个子很矮,小小的,比女孩子还小,但非常凶。有次买不到合适的衬衣,只能给他穿女式衬衣,他气坏了。他会修补毛衣,给毛衣缝上五角星。他会编织花边。他见过大世面,知道什么是‘保温杯’。他喜欢甜饼干和奶酪。他会做美味的炖菜,虽然就只有些土豆。他能把圆白菜切成细细的丝,做成酸菜。打完仗之后,他想当个会计。他不喜欢西伯利亚,但被说服了:西伯利亚有美丽的森林,一望无际的原野,住在那里会又安静又舒服。你爸爸常说,他和阿廖沙约好了,等打完了该死的德国佬,伟大的苏维埃联盟取得胜利,世界重新恢复和平,他们俩就去西伯利亚生活。他们会过得很愉快,冬天,风呼呼地吹过玻璃,他们就躲在火炉边取暖,看着北极光在外面的天空上闪烁。他们一起读书、看报纸,喝点茶,吧嗒吧嗒地抽烟斗、唱歌,讲故事。他很会念报纸,因为他读过很多书,能把字母放到正确的位置。”

故事的结尾通常是一致的:“‘唉,可惜阿廖沙死啦!德国人的坦克杀死了他。’”

“你爸爸很喜欢他这个朋友。他经常喝酒,那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喝伏特加取乐。他喝了点酒,醉醺醺的,坐在椅子里,揉一会儿脸,然后就给我讲阿廖沙的事。他说,没人听他讲阿廖沙,他也不愿跟别人讲。他很想念阿廖沙,可离开的人不会回来。‘他的心很硬。’你爸爸说,‘他的心硬得像叶尼塞河冬天结的冰。我给他买了那么多饼干吃,省下黄油和奶酪喂养他。可他不会为此感激我。以前我经常取笑他太矮了,像个女孩,他就记恨在心。其实他不想和我去西伯利亚。唉!他不想,我清楚。他终归是要回到大城市去的。’”

雅各布放下一页信纸,继续慢慢地读这封充满了支离破碎回忆的信:“有次我逗他,让他讲讲阿廖沙。他就低下头,露出非常伤心的样子。他说,‘真对不起,亲爱的塔佳,我不该老想着他。对不起。’我安慰他,‘没关系,他是你的朋友,你思念他很正常。’你爸爸就总是叹气。”

“他真的很思念阿廖沙。他说,他和阿廖沙都挺可怜,两个人都没人要。一个清晨,他的村子被德国人的炸弹夷为平地,只有他活下来,没过多久,他的未婚妻柳德米拉被德国人残酷地杀死了。从那起他就再也没了亲人。阿廖沙也差不多,他父亲不要他,也没人给他写信。我想,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你爸爸和阿廖沙成为了朋友,孤独的人寻找到了精神上的共鸣。”

“后来……”雅各布又翻过一页,“那天,我不得不回忆那天,抱歉,我的孩子。那是个冬日,一切都好好的,没什么异常。我们那时住在你爸爸分配的房子里,不大,但有浴室和厕所,离造船厂也很近。几个礼拜前,你爸爸突然告诉我,他想明白了。‘我不喝酒了。’他说,扔掉了所有酒瓶,‘喝酒是糟糕的习惯。我要做爸爸了,得给小雅沙做个优秀的榜样。’我取笑他,如果生的是女儿呢?他说,那就更不能喝酒了。”

“‘我想清楚了,亲爱的塔佳。’他坐在那,胡子拉碴的,‘我想明白了,总想着阿廖沙也没用。他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算了,就这样吧。’他经常这样说,不过这是最认真的一回,‘算了,就这样吧!这么多年了,我也得过我的生活了。’”

“我以为他振作起来了。不是说你爸爸以前是个颓废的人,他工作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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