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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收到门内的传书,说是让他们先别深查,尽速回转门内,练君和倒是挺开心的,因为他想着刚好能回去陪师父还有小师弟过年,傅裴语则是觉得也太快了,他跟师兄的恋情都还没有捂热呢,於是天天拖延着,就是不出发,直到练君和对他说:「你要是不回去,我就自己回去了。」
傅裴语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一点怨言,还是乖乖地带着师兄御剑回门内,御剑比骑马可快多了,可惜试炼的弟子是不能使用仙术到达目的地的,也不知道当初设定这层考核的人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总之他们平安无事的回师门了,可是师尊看起来可不好,听说是练功出了岔子,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必然相当不好,练君和他身为大师兄也只能先去关切,虽然傅裴语一直在他耳边说:「死了倒好,有什麽好在意的。」最後被他赶去门主那接楚萌萌回来。
居阳子他在自己房中打坐休息,练君和进门的时候放缓了脚步声,就不想吵到那人,等到他开口时,居阳子也睁开眼望着他:「师父你还好吗?」
「任务如何?」
「牵扯甚广,我回信师门,门主说勿深查,要另派人过去。」
「嗯。」
居阳子表现得似乎比平常还要冷漠,练君和他有些困惑,却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他想着去给师尊泡茶,却在要转身的那瞬间,忽然被人给扯了过去:「君和,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练君和他有些困惑,面对师父的问题他还是得回答:「师父你在说什麽呢?我跟师弟今天就回来了。」
居阳子望着他好一会儿,似乎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抓着他不太妥当的松了手:「回来就好。」那声音中有些落寞,让练君和都有些困惑了。
师尊这到底是怎麽了?
「师父,听说您练功走岔,伤了功体,这会儿是不舒服吗?」练君和他满脸担忧,居阳子却只是望着他。
「不用担心。」居阳子低歛着眼眸,却又想起什麽说了句:「你回来,就好。」
「嗯,我回来了,师父。」练君和他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次任务明明短得可怜,预计要去两三月,扣除掉来回的时间也不过才去了一个月半,不知道为什麽师尊的反应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跟他分开许久似的:「我去给您泡茶。」
居阳子感觉到了练君和的不同,他的徒弟似乎改变了,可是那样的改变却不是他所乐见的,可是他又无法言明自己所思所想,只好继续打坐妄图摆脱心魔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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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阳子的练功出了岔子,照理来说他先前的修炼是相当顺利的,从来没有遇到这等事情,因为自己的心魔竟然幻化成了自己徒弟的模样,即便知道那张脸是假的,可他就是无法动手消灭心魔,於是就成了现在动不动就灵气窒碍的状态。
夜深人静时,他依旧没办法摆脱心魔对自己的影响,睁开眼他就看见了大徒儿坐在自己的怀中:「师父,你不喜欢徒儿吗?」
这句话,以前练君和小时常对自己说,他总是在看见自己与其他弟子说话以後,偶尔会很不安地问着自己,他也知道这徒弟的脾气,总是告诉他:「你是师父唯一的弟子。」
他宠他、爱他,将他视为珍宝,所以才会在知道他的体质以後为他炼制寒食丹,即便知道那些材料珍贵万金,也从未向练君和透漏过只字片语,他只让对方知道最寻常的药材,却从未告诉他真正的药引长在天山之巅,每次要采都身历险境。
他知道练君和在知道这种事情以後,会对他怀有愧疚。
居阳子一直以为自己对待练君和的好,只是因为他只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所以珍爱异常,就如同门中同袍总是调侃他将徒弟呵护在掌心,捧着怕碎般的对待着,半点苦都不愿意他受,一直到大徒弟带回了傅裴语,看见对方的第一眼,所有的前世记忆全都回笼。
他并不恨傅裴语,他恨的是自己为什麽能够对练君和如此残忍,他对於对方一切的好都是源自於上一世的愧疚。
上一世,居阳子相当嫌弃练君和,因为他并不是个出采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并不足以承担自己的衣钵,於是他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後来的弟子身上,即便是最晚收的楚萌萌也很轻易的超越了练君和的道行。
他前世一直停留在练气三阶,而不是像今世一样有突破功体的机会,这种修为的弟子基本上根本不会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是因为居阳子不想落旁人口舌,因此才会破例将练君和纳入自己的门中。
练君和他努力的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带领着自己的师弟,即便忍受着师门中的冷嘲热讽,却依旧表现得相当乐观,甚至可以说过於乐观了,而他明明将一切尽收眼底,却选择了视而不见他身上的那些苦楚。
因为修仙本就是一条漫长而艰苦的道路,本是天才的他都要经历磨难,练君和身为一名凡夫俗子更是如此。
当事件爆发时,居阳子相信了傅裴语跟苏红的指控,认为练君和道心不坚,因此他废了对方的灵根与修为,将他赶出了师门,任
', ' ')('由他在外头哭喊也充耳不闻。
他本可以看透事情的本质,可是他却被自己的私心蒙蔽了双眼,居阳子他觉得自己被杀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伤害了自己的徒弟,用自以为是的看法定了练君和的罪过。
因此当最後被傅裴语斩杀时,居阳子知道那是他该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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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一直都是练君和的样子,可是更小一点,像极他十三、四岁的模样,居阳子记得那天门中出了大事,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魔修杀上了门中,有好几位师兄弟都受了伤,最後是由他让魔头伏诛,而练君和一点惊吓都没受,他感到古怪,问了那孩子一句:「难道你不怕吗?」
「为什麽要怕?」练君和对他的问题似乎有些懵懂。
「你不怕死人?」
「死了就死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练君和对周遭的一切都表现得相当冷漠,几乎不曾真正关心过,虽然他也如同正常的孩童会笑会哭会闹,可是居阳子就是感觉不到他的真心,就彷佛他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好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但是他却对被丢弃的器物相当婉惜,或许练君和已经不记得了,他小时总是去拾人不要的玉坠子,仔细的用巾帕包好,然後再埋入土中。
「你这麽做有什麽意义?」
「我听见它们说想入土为安。」
练君和他忘了自己从小就有与器物对话的天赋,因为居阳子知道他血脉之事後,与门主商量了一番,用寒食丹镇压他体内血脉,如此安然地度过了几年,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能无事一辈子。
可是他忘了,自己在某一年还会再收某个混蛋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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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在想什麽呢?」怀抱中的“练君和”有些困惑的询问着他,可居阳子知道自己的徒弟敬他也惧他,即便自己已经释出了相当大的善意。
「不许用他的模样喊我师父。」居阳子伸手一掐,一把就断了对方的咽喉,谁都不允许碰触他心中的软处,即便是心魔也是如此。
或许是因为心烦意乱,他抛下了那具“屍体”来到了屋外,居阳子他想要冷静冷静,在闭关时他已经杀了心魔不下数次,每次心魔死後,再重生过来的模样就会更贴近练君和的年纪,他也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有日会因为错将大徒弟当成自己的心魔直接将他掐死。
「师父。」
又是一声,可这次货真价实的正主儿,练君和他看着居阳子走到外头,连件袍子都没披上,就赶紧追了出来,傅裴语那家伙跟平时一样睡在自己身边,只问了一声自己要去哪,知道自己要给师父披袍子以後又放开手。
「天冷,你何必出来?」
「您还知道天冷,也不披件袍子。」练君和他赶紧将袍子交给居阳子,还细心地替他披上,打好领口的绳结。
居阳子觉得他的徒弟很傻,总是忘记修道者不畏冷热,但是他没有拒绝练君和的好意,只是抚上那人的脸庞:「你变得不太一样了,是因为与你师弟在一块的缘故吗?」
「欸?」没有想到师父居然会这样说,练君和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他与傅裴语的事情,这下子连耳根子都红的彻底:「我、我…」这种事情好像也不该说与师父听。
「你说,我听着。」
「我跟师弟成为了道侣。」练君和他还是对居阳子说出了这件事情,他总觉得瞒着对方不好。
居阳子听完以後,依旧是眉目冷清,一点都看不出情绪波动的模样,良久才回了一句:「他对你好吗?」
「很好呀,师父怎麽这麽问?」练君和觉得这话有些古怪。
「那就好。」居阳子没有多说。
「那师父,我先回屋休息了,你也早些歇下,您功体未癒,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练君和他转身又回温暖的屋中,居阳子站在雪地中,久久无法自己,他只是叹了口气,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一切,可是听见练君和从口中说出的事实,却让他心中有个某个地方正逐渐的崩毁。
他依稀还看见方才被他折断脖颈的孩童又出现了,这次更贴近原主的模样,心魔贴近他的怀抱中,这次居阳子没有将他推开,只听见他说: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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