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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并未有所回应,仍是安安静静睡着,如同这三年来的每一日。
若是寻常,我每日都会来瞧他,只这两日有些变故便来的晚了些。我为他擦洗一番,换了床褥,便同他说起话来。
“今日又下雪了,天冷的很,若是换作你,怕是要赋诗一首。”
我这个弟弟文采好得很,若是他肯,那定是能高中头名的。只是因为...他没去参加考试,故而也没了后来。
不然周太傅便后继有人了。
我给他按着手臂,觉得他似乎又清减了些。世人皆以为他早已死在三年前,可他虽服了毒,却被我悄悄救下,而后藏在此地。只是命留住了,人却一直昏睡不醒。
给他瞧病的大夫说,这是心病。
不是醒不来,而是不愿醒来。
说起来我同这个弟弟,周行松,自幼关系是不错的。只是造化弄人,偏偏成了如今境地。我长他三岁,是家里的庶长子,五岁时因他生了场大病,险些伤及性命,嫡母寻来做法事的道士说我同他命格相冲,故而我被送往城外的深山静养。
说是静养,实则是被弃了。
我本就是庶子,不如周行松是嫡子,且他从小便招人喜欢,不像我性子冷,父亲待我一向严厉,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而亡。是以不论是在周府也罢,在深山也好,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我年岁小时,还有仆从常伴,待我长至十岁,仆从生了病后离开,便再未有人来同我一起。只每半月有人送来吃食米面,父亲两三月来瞧我一次。
倒是周行松总是偷偷来瞧我,他知晓我在深山孤寂,便寻些书籍来给我打发时间。我瞧见诗词便想睡觉,倒是对棍棒刀剑喜欢得很,他便用例银给我买了长剑,我藏的很好,未被父亲发现。
渐渐地,我们都大了,父亲对于周行松来陪我的事也是默许的。只是他课业紧,总不能常来看我。而送米面的仆从也渐渐几月才来一次,每次都只把东西放到山上,有时连面都见不到,人便走了。
山中苦寂,我便也习惯了孤身过活。这般过了许多年,便连山中的鸟儿都换了好几拨。我身量渐长,已不是能被人随意丢弃的孩童。
我这个弟弟文采极好,只考试前因前日里才来瞧我时,下山摔断了手臂,才误了考期。
为此,我被许久不见的父亲打了一顿,且此后三年,未再见过周行松。
那一年,我二十三。
三年的时间没人相伴,总是过得很慢。我没有下过山,亦未见过出了家仆以外的人,只因那山陡峭的很,上下只有一条路。
我惧高,不敢独自下山。
好在有长剑相伴,我便日日练,倒也像模像样,时常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仗剑天涯。
我本以为日子会如此平静过下去,直到我遇见了他。
那是在一个秋日,刚下过雨,山上冷的早。我出门捡要烧的柴火时,遇到了个受伤昏倒的男人,我背着他回了山中的家,守了他两日,人才醒了。
“来人,掌灯。”
我瞧着外面的太阳,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瞧不见了?”
那人便是齐镇明,名字是我后来才知晓的。
彼时他默了许久,没有喊叫,只是静静不语。我想着此人着实不简单,若是我突然变成了瞎子,怕是会难以忍受。
我扶他用了药,又喂了他些米汤,他才慢慢同我交谈。
因他说自己姓齐,我便只告诉他我姓周。
“你为什么会倒在山里?”
他只笑着说。
“是我识人不清,所以招此恶果。”
我看他虽笑着,却觉得他的脸色冷得很,但他毕竟是我见到的除家人外的第一个人,我便想着同他交个朋友。
毕竟朋友这种人我只在书上读到过。
“你的眼睛被毒汁浸透才会瞧不见,我给你对症煎些内服的药,嗯...在眼睛上敷些药,应会好得快些,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复明。”这毒我认得,书上记载的解药在这山中也有,只是难采些。
“我当真还能重见天日?”
他捉住我的手臂,我被捏的有些疼,却觉得他的手掌很暖。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应该可以,再说我骗你做什么。”
闻言,他总算有了几分真心的笑意,我瞧着只觉得好看。
因只有一张床,我们便同塌而眠。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是主人,总不能睡地上。只是他却总睡得很晚。
这般过了两月,我们相处的倒是难得的自在。
又是一晚,我听他呼吸虽放缓,却听到他的心跳仍是乱的。
“你不困吗?”
想着他白日里教了我半日的剑法,我都累得手臂酸痛,他却还醒着。
“你在我身侧,我又如何能安睡...”
他的声音有些轻,我转过头瞧他。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有些不真实
', ' ')(',像是画里的人,好看的很。
我摸了摸他的鼻梁,说道:“你的鼻梁真高,像是小山似的。”
他却反手捉住我尚未抽离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怔了怔,哑然。
“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这不太好,可却难以欺骗自己,心中很欢喜。
“你...厌恶我这般吗?”
我摇摇头,想到他并看不见,便凑近说道:“不讨厌,有些喜欢,可...”他这般突然亲近,令我一时不知所措。
“你救了我,是对我有恩,我本该报答于你,不应对你存非分之想。”他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扣“可你这般好,让我怎能不心动?”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口处跳得厉害,我知晓自己这是欢喜的很。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同我说。
“你很好。”
“我喜欢你。”
这样的话在我听来,比清晨的雀鸟鸣叫还要动听。
“那...亲手指便是喜欢对方的意思吗?”
他笑了笑,说道:“对。”
闻言,我便也亲了亲他的手。见他未躲,便又将唇贴在他的鼻梁上,亲了亲。
“你...”
他呼吸微乱,摸索着翻身将我压住。
我抬头瞧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离我越来越近,而后便觉得唇上温热一片。他初时只是轻轻以唇相贴,而后便用舌来舔。我觉得有些痒,便偏过头去。谁知他又吻我的脖颈,那唇贴在皮肉之上,我只觉得心中滚烫,身子也愈发热起来。
亲了半晌,忽觉有什么抵在我的大腿上,我伸手去碰,却听他“嘶”了一声。
“你想起夜?”
他笑了笑,说道:“不,这是因为我太欢喜了,才会...”
我有些奇怪,又问道:“我晨起时这也会如此,还奇怪来着,怎么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便会站起来吗?”
他听了我的话默了默,只道:“你不知这是为何?”
“不知。”
随即我听他说道。
“那...我来教你。”
那一夜,我们如此直至天亮。
那是我第一次知晓,原来酣畅淋漓的射出来会是如此快乐的事情。
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欲。
我同他自那日起,便会相互抚慰,肌肤相亲,好不惬意。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般又过了一月,冬天来了,山上寒冷刺骨。我给他缝制猎来的动物皮毛时,却忽而记起幼时见到垂落敲打迎亲的场面,知道互相喜欢的两人是可以成亲的,便问他。
“我们今日成亲可好?”
彼时他正在泡茶,听了我的话头朝我这便转过来,因敷着药,缠着白色软布,我并看不见他的眼睛。
他只是静静望向我这边,我没听到他的回答。
这般过了良久他才说。
“男子之间...是不能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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