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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两情相悦心生欢喜就能成亲的吗?”
他摇摇头,说道:“只有男子与女子才可成亲,且要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我不解,道:“为何要这般麻烦。那要是父母给的姻缘不是自己想要的,也要成亲吗?”若是连成亲的都不是自己中意的人,那又如何相互扶持走完余生?
他没有摇头。
门是开着的,有风刮过,连带着门跟着“吱呀”作响,他这般默默,让我不自在的很,我瞧着他,忽而冒出了个从未有的念头。
我问他。
“你...成亲了吗?”
风起,将门吹出了很大的声响,我却并未回头去瞧。
这次,他点了点头。
“圣...父命难为,我同她...是少时夫妻,虽谈不上喜欢,但也相敬如宾。”
原来他已经成亲有了妻子,是了,他这般好看,谈吐文雅,博学多识,又有一身好功夫,怎会没有人喜欢?
是我长在山中见识短浅,也是我从未问过他。
“她可喜欢你?”
他摇摇头,道:“她小我些年岁,成亲前不过见过两次。但她心性好又温柔心善,是不可多得的女子。能娶到她,实乃我幸。”
既能得他如此夸赞,想必定然是个极好的女子,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见上一见。只是...
“你既然有了妻子,为何又说心悦我?”
他伸手来找我,我瞧着他的手,没有动。
“遇见你之前,我也未曾想过会如此恋慕一人。若是可以,这天下的所有我都能交到你眼前。”
我看着他,伸手去握他,问:“那你能为了我休妻吗?”
话音不过将将落地,他便松开了同我相握的手,掌心还留有他的余温。只是冷风一吹,便散了,什么也没留住。
他道:“若是我废...休了她,那她便活不成了,我不能。”
其实问这话时,我并不是真的要他休妻。人家姑娘又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听一听他的回答。如我所想,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他既然有了妻室,我又怎能继续装作不知同他...
“待你伤好后,我送你离开。”
他却忽而伸出手臂,摸索着握紧我的手,说道:“你同我一起走,好吗?”
我没有答应他。
离开这儿,这是我从未想过的。
若是可以,我也想瞧一瞧外面的风景,他说外面同山中很不一样。繁花似锦,人间鼎盛。那些我只在话本上见过的,那些我听都未曾听过的,牵引着我的心神。
可是同他走,随他回去,便真的好吗?
难道他要我瞧着他同他的妻琴瑟和鸣,日日相伴?
他将我...当做了什么?
我自问虽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却也做不到无知无觉。
那天之后,我搭了个小床,未在同他一起睡,他虽想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我们还是同往日一般,练功疗伤,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很快春日来了,万物回春,草长莺飞,是我最喜欢的时候。
某日打猎时我捡到了只雪白的猫儿,取了名字叫团乐,他说这名字听着喜庆。午后我给他送了汤药,便说要再去采些野菜。
等我出了门想起未带避蛇虫的药粉,便又折返回去,却瞧见他将我熬的药给倒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拿着空碗,有些迟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倒了药,伤该如何好?
他叹了口气道:“半个月前。”
我蹙眉,但很快想到,问:“你是不是能瞧见了?”
他道:“隐约能看得到光亮,你的药很好,外用内服。只要我按日去喝,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复明,只是...”
我瞧着他,听他说道。
“我不愿离开。”
我看着他拄着木杖朝我走来。
“我想同你多待些时日。”
他离我越来越近。
“你不愿同我走,我便只得留下。我瞎着眼,你总不能赶我走。”
这话虽轻柔,却像石头击中我的心,此刻哪里还顾及上许多,我只想同他常相伴,一时一刻也不愿再分离。
情之一字,最是惑人。
我看着他,觉得眼眶酸得很,终是上前走了几步,握住他递过来手。
“你好好喝药,待你好了,我...同你一起离开。”
他将我紧紧拥住,我双手搂着他的肩膀,泪落了下来滚进了他的衣衫。
其实现在想来,那时我心性简单,他早已看透。同我相处后他早知如何才能让我服软,虽说是真心许我,但却也是用了以退为进的法子,先低头让我不忍,让我亲口说出要同他走的话,让我心甘情愿,不能反悔。
情意是
', ' ')('真,可算计,也是真。
但那时的我,又如何会想到这许多。
一个健康且优秀的男人,愿意为了同我多待些时日,便愿意这么瞎着,更何况我心中有他,我又怎么不会动心?
春日的时光总是新鲜又令人欢喜,我答应同他走后,他很开心。见他如此,我便也心生欢喜。又过了几日,天气很好,我放飞了他做的风筝,他听着风吹的声音,笑得唇角弯弯。
那样好的时光,已是我同他仅有的美好回忆。
只是风太大,把风筝的线都吹断,我说去寻,便让他和团乐一同等着。
团乐一向不喜欢他,纵使他拿鱼肉去喂,也讨不到什么好。但好在团乐乖得很,不会乱抓人。
那日我寻了半晌,兜兜转转,却瞧见那断了线的风筝被人拿在手中。
“大哥。”
那人转过身,我瞧见了张几乎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
是周行松,我的弟弟,三年未见,他长得愈发俊秀。
“你来了。”
三年未见,周行松虽然身量高了许多,可他那双眼仍是清澈如水,满身的书卷气,瞧着像是书中走出来的文质公子,让人一见难忘。
“手臂好了?”
他笑了笑,挥着手道:“早就好了。”
我点点头,接过风筝,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
我们早已不是孩童,我虽将他当做最亲的人,可毕竟许久未见,一时倒是有些疏离。
“大哥,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周行松瞧着我,热切说道。
我看着他,我的弟弟已经成人,他说若我不喜在府中,日后他出仕可另选府邸,到时接我一同去住。
我的弟弟一向待我好的没话说,他迫不及待向我说着日后的打算,我却抬手打断了他。
“行松,哥...不能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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