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忍着疼痛到谭鸿朗身边。
随着光源的移动谭鸿朗才看清了自己头顶那块半悬的巨大断壁,他瞬间瞳孔剧缩,呼吸一滞。
“上......上面......”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扭头看聂毅。
聂毅显得镇定许多,“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搬开,疼的话跟我说。”他小心翼翼地试着抬动重物,石块的移动摩擦着谭鸿朗腿上的伤口,他痛得忍不住惨叫。
聂毅听着谭鸿朗的痛苦的声音心脏一阵阵钝痛,他哑着声,“鸿朗,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好。”
他逐渐加大力气,直至使出全身力量,肌肉大力的绷紧用力让他肩上的伤口血流加剧,肋骨的地方也感到剧烈的疼痛,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咬牙拼了命地想要搬开重物。
谭鸿朗脸色苍白,他又痛又累,甚至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几声声闷哼。
他终于在麻木的痛苦中感受到了身上的温热,微弱的鼻息之间也充满了血腥味。
“聂毅!!”
谭鸿朗看见俯在他腿上的那个人犹如被血水浸泡过一般,肩上的伤口依然汩汩不止,却仍在卖力地搬动石块。
“停下来!你肩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你不要命了吗?!”谭鸿朗万分心惊。
聂毅完全不听他的话,仍一个劲地咬牙搬石块。
谭鸿朗没办法,他努力地微微曲起身体,伸手去抓聂毅,他不剩多少力气无法让聂毅停下来。身上的人魔怔一般,似乎就算血流干了也不会停下来。终于他忍不住哭出了声,“你停下来,我要你停下来!唔......”
“聂毅!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赶快给我停下来......快点停下来啊......”
聂毅身子一僵,却不敢轻易卸下手中所有力气,更不敢回头看谭鸿朗,“你忍一忍,我马上搬开它......”
“我不要你搬开!你要你停下,你听到没有!啊?”谭鸿朗几乎用尽仅剩的力气嘶吼,他手里仍揪着聂毅的衣角不放开,“搬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了。听我的......过来。”
“不行!”
“我不需要你救!我不要你救!你听到没有!你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我早该死了,烂命一条,活着死了都没差别。但是我不想跟你死一块,所以......”
“不行!你要活着,你得活着,”他再一次发力,打断谭鸿朗的话,眼睛充血吓人,额上脖颈处血管暴起,被钉子扎的血洞更加猛烈地往外涌出血液,“就算是死,我们也只能死一块!”
最后聂毅还是没能成功搬开重物,他失血过多昏迷倒在谭鸿朗身旁。谭鸿朗哭着给他包扎伤口,忍着疼痛挪动上半身一小点一小点往聂毅身边靠。
混蛋!
你不能出事。
————
下午三点,秘书将总裁吩咐的文件亲自送到他手上。
“宫总,这是您要的文件。”秘书说。
“辛苦了,双倍加班费,自己到财务处领取。”宫邈低头整理手上的文件,半响余光见秘书仍然杵着不动,“想继续加班?”
秘书连忙摇头否定,他犹豫还是说了几句,“宫总,您国庆也工作,太拼了,不会累吗?”
“你以为这么大一个公司是过家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时候劳逸结合会更好,”秘书想想又说:“不过您这么敬业也是有好处的,亏您提前结束云周谷旅游,我今早看报道说那个景点发生了意外,泥石流几乎把整个景区都埋了......”
“你说什么?!”宫邈陡然转头盯着秘书,那眼神让秘书脊背发凉,他的脸色难看的可怕。
“宫总?我......我说错话了?”
“你说云周谷怎么了?再说一遍!”宫邈突然变脸的威慑力吓得秘书瑟瑟发抖,他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翻出那篇新闻递到宫邈面前。
宫邈看见那个明晃晃的巨大的黑体标题——云周谷突发泥石流,132人死伤未知!目前确定受伤54人,死亡2人。眼前一黑,他看着那些数字几乎要捏碎手中的手机。几年前听到噩耗的那种痛苦与恐慌再次席卷而来,咸苦窒息的海水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去,快点去给我订机票,我要去云周谷。”
“啊?”秘书难以置信地看向宫邈。
难道温先生没回来?他以为温先生是跟着宫总一起回来的。
短暂愣怔过后,再看向宫邈他惊觉对方此时的表情,满脸阴鸷,眼睛充血发红,像是一头随时会发狂的狮子。
“温先生他......”
“我叫你去订机票你听见没有!”宫邈恶狠狠地盯着秘书,似乎对方再说出什么他就会扑上去将他咬个稀碎。
秘书再次被宫邈的神情吓到,他认识的工作狂老板从来没有这样过。
秘书还没订好机票,宫邈甚至已经带着他开车去
', ' ')('机场。秘书看着总裁这副失神发疯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这么多年来多少也接触过宫总和温先生之间的事,明明宫总之前对温先生一直很冷淡,为什么现在却这样心慌?
等查询完之后秘书有口难言,“宫总......去往云周谷的所有航班几乎都满了,可能是游客的家属订完了。最早的是明天早上十点的那趟航班。”他为难地看着在主干车道上“飙车”的老板,心脏几乎快跳出体外。
宫邈握紧了方向盘,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那股几乎烧死人的不安与恐惧,“马上计算自驾到云周谷需要多少时间!”
“宫总......”秘书目瞪口呆,云周谷不在本省,自驾过去耗费巨长时间不说,普通人的精力也熬不住一路自驾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
“快点!”
......
“宫总,不停歇自驾到云周谷大概需要十六个小时,预计明早八点左右到达目的地。”秘书欲言又止,“但是......”自驾也就比坐飞机早了几个小时而已......
“马上打电话给王河,再叫上一个代驾司机,”宫邈不想听秘书接下来的废话,“你愿意就留下来,十倍加班费,不愿意就多找一个代驾司机。”
最后秘书还是拜倒在十倍加班费的石榴裙下。
不知过了多久,聂毅悠悠转醒。
全身的痛感重新回笼,他的喘息重了几分。谭鸿朗就靠在自己身边疲惫虚弱地睡着,肩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聂毅一颗心酸酸胀胀的。他抬起堪堪还能正常活动的右手扶摸身边人的发顶,发誓般地:这一次我一定护你平安,就算死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
谭鸿朗醒来发现自己如幼兽似地被聂毅护在怀里,心下有些不舒服,他推开聂毅。
“别动。”
聂毅又重新把谭鸿朗护在怀里,“你乖一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怎样!”谭鸿朗抗拒地推囊着聂毅。他现在没什么力气,身上的男人又死死不放手,他只听到几声闷哼,隐隐的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你压到我伤口了,”他说:“疼。”
谭鸿朗不敢轻易再动。
他继续说:“听话。”
谭鸿朗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涕泪横流。聂毅任他哭,只是更加紧紧地抱住怀里人。等谭鸿朗哭累之后他才放低声音安抚道,“我会陪你一起等救援,我们都能出去的。”
“手机呢?”谭鸿朗还带着些哭腔。聂毅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间,“没电了。我试着打过电话了,没信号。外面现在肯定有救援人员,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这漆黑埋没的地下聂毅没能看见谭鸿朗眼中重新聚集的泪花。
他等这句话等了好几年了......
沉默良久,他缓缓道,“你别跟我待一块了,头上的东西随时都会砸下来。我被压住了没办法动,但是你可以......”
聂毅没让谭鸿朗把话说完,他像是没听见谭鸿朗说的话似的,只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谭鸿朗还没‘啊’出声,男人温热的唇瓣就贴到了他的鼻尖,一点一点细碎的吻移到他的唇上。两瓣唇无间隙相贴,慢慢的对方的唇再不满足简单的触碰,它舔吻着、吮吸着。而后是舌头......他任由对方在他的口腔肆意横扫,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他缓缓闭上了眼。
终于等到聂毅放过他的唇,谭鸿朗重获新生地喘息着。男人再一次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侧,温柔小心地吻着。
“以前是我不对,我求了养父好久......我好恨......我恨我自己......”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对不起鸿朗,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从小我就是被养父带大的,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除了混黑还能干什么。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做一个普通人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以后会赚钱养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要你......当初你被你父亲接回国之后我就后悔了,后悔没跟着你,一想到你可能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无法忍受,我恨不得撕碎将来可能在你身边的另一半,也恨不得撕碎以前的自己......”
“如果这次出去的话,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