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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邈马不停蹄地赶到云周谷,谷外已经拉满了警戒线,一大批警察和急救人员陆续往谷中赶。他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目眦欲裂,他失控地揪着场外的急救人员,双眼可怖的腥红,“温文呢?你们有没有救出温文?”
“宫总!”秘书赶紧拉住失控的宫邈,眼前随时暴走的男人甚是可怕,“宫总,你先冷静一点!”
急救人员经过数小时的抢救双眼熬得酸痛,却仍是耐心地安慰道,“这位家属,你先别担心。我们已经抢救了不少人,还有一部分的人还在搜寻中。你可以先去找卫生员对下伤患......”
宫邈放开急救人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走进人群寻找卫生员。
秘书只好替老板苦巴巴地善后,“对不住了,这位大哥。我老板太心急了,刚才有些冲动,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能理解。”说完他看了看聚在谷外哭成一群的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天灾人祸,又要拆散多少家庭?
秘书也是第一次见老板这么冲动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情绪不外露的精英领袖。
当宫邈一遍一遍问过去之后,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温文在哪,那群人在救治别人的百忙之中只给了他一个答案——人可能还没被救出来。他甚至冲动地要自己亲自去救,被人拦下之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绝望一点点从心底爬上来,像蟒蛇一般绞紧他的心肺。
秘书看着自家老板那副模样不禁瞪大了眼睛,平时连文件钢笔都要求消毒的主现下身着上万的西装就这么坐在地上!他不由得重新审视温先生和老板的关系,原先只是以为温先生是老板包养的小情儿,但是哪个金主会为小情儿着急上火成这样?!作为秘书他也只能默默祈祷温先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为期五天的营救结束之后总算确定了所有被困人员,七死多伤。
温文,谭鸿朗,聂毅都被顺利救出,均送往医院救治。
宫邈着急地等在抢救室门口,医生刚开门他就匆匆走上前问:“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
“你跟我来。”
医生调出刚才检查的片子,他指着病人的脑部扫描CT,“病人脑部受到撞击,有些脑震荡,颅内淤血,好在位置不在风险区域,但是会挤压脑域神经,按照淤血分布的区域来看,病人很可能会出现短暂的记忆紊乱或暂时性失忆。”
“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个对温文有什么影响吗?”宫邈紧张的问,“只要能治好他,多少钱我都能给......”
“你先不要太担心,病人目前情况是这样。至于其他外伤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就是脑部这块还需要后续观察,但也不是什么绝症,你不用自己吓自己。”
“好,好......那就好......那医生,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宫邈总算松了一口气,在等待救援的这段时间他被巨大的情绪波动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当温文满脸血污,浑身狼狈地被抬出来的时候他全身血液似乎被冻住了一般,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绷断。他追着温文上了救护车,颤抖着握住不剩多少温度的那双手,似乎全世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他嘶哑地喊着温文的名字,却没人回应他。
宫邈那时候才知道,他害怕了。
进入病房看到那个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时,宫邈疲累地坐在他床边,一守就守到天亮。
秘书进来看到老板熬了一夜的邋遢样子心脏再次受到冲击,这些天他算是经历无数大风大浪。作为优秀的秘书他早早就替老板周到地安排好了一切,“老板,酒店里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换洗衣服和饭菜,您先回去冲洗一下吃个饭再睡个觉吧,另外胃药在柜子第二层抽屉。温先生这边我先守着,一有什么情况我立马向您汇报。”
宫邈这几天因为担心都没怎么吃饭,这会胃部隐隐有些作痛,他摸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不再逞强,不放心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酒店洗漱。
中午的时候温文才苏醒过来,他头痛欲裂,抬手摸到陌生的纱布,眼前明显是医院的布景,他转转眼珠巡视着周围,脑子里混乱不堪,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医院。这是病房门口进来一个戴着眼睛的青年,他看见自己似乎很惊讶,“温先生!”
青年两步走到自己面前,“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温文迟疑地看着他,轻轻甩了甩头,想摆脱那种眩晕头痛的不适感,“我......我头痛想吐......”
“啊?没事吧?我叫医生过来......”青年看起来很紧张。
“这是哪里?”
“这是医院啊。”
温文扶额,“你......是谁?”
秘书石化了。
“温先生......你不记得了?”
“什么意思?”
青年只说了自己是陈秘书,然后慌慌张张地嘀咕着要给谁打电话。没等他拨通电话,手机那头就来了电话,他显得不安地看了温
', ' ')('文几眼起身出去接电话。
温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是又实在想不起什么,头痛的要死,索性不想了,闭上眼睛等医生过来。
秘书看了眼温先生的病房,接起电话,“宫总。”
“怎么这么迟接电话?我刚才睡过去了,温文有没有什么情况?”
“温先生醒过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宫邈的声线陡然提高,秘书浑身一颤,“但是温先生不记得我了......”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对方静默良久最后才说:“我知道了,你在那边看着,我马上过去。”
医生来看过之后只说是暂时性失忆,先住院观察几天。温文通过医生护士的说法才知道自己被泥石流埋了,他苦笑着——自己还真是能折腾,跑这么大老远的。
他躺在病床上搜刮着仅剩的记忆,发现能回想起的只有大学期间的记忆,往后再不记得。
询问身边的陈秘书对方却显得很拘谨,什么话都不敢多说。现下只知道自己居然跑到离家老远的大城市工作,还在国庆期间傻呆呆地到云周谷旅游,以至于倒霉地碰上泥石流。
没和秘书聊几句,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温文转头看去呆住了,眼前的人显然是宫邈的成熟版,他的轮廓不再像青春期那样柔和流畅,眼神也变了很多,但仍然英俊帅气,以往青春洋溢的少年现在成了一丝不苟稳重的成功人士,只是这成功人士的形象中还透露着些许疲惫和着急?
“宫邈?”温文叫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的名字,似乎他辅导少年英语就发生在昨天。
宫邈大步走近,焦急问,“你怎么样了?”
“啊,”面对大学时暗恋的少年如此关心他有些不好意思,心脏有些砰动,但又想到少年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时剧烈跳动的心脏又慢慢平息下来,“......我没事。”
“你怎么会在这?”
“你失忆了?”宫邈眼神一暗。
温文跳跃几年时间一下子面对长大版的宫邈一时有些不适应,“也没完全失忆......”这个高大的男人给人不小的压迫感,跟青春时的宫邈一下子拉开了距离感。
“你还记得多少?”
温文总感觉有些别扭,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和宫邈有联系,甚至自己躺在医院唯一见到的也是他,他有种自己暗恋的心思被窥光的裸露感,但追溯记忆却什么也找不到,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地看向身旁的秘书。
秘书一惊,两人的视线纷纷落到他身上,“那个......宫总,这会你们应该都饿了,我先去给你们买点饭。”
“记得买点清淡的粥。”
秘书点头如捣蒜风似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剩下温文和宫邈四目相对,温文很不好意思,“我......我只记得我大学时候的事情,往后就想不起来了。”
宫邈脸色一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是的,”温文面对宫邈黑脸不免有些紧张,他感叹当年的小孩如今居然有这么大的压迫力,“能给我个手机吗?我想跟我妈报个平安。”
“你手机坏掉了,我的手机落在酒店了。”宫邈面不改色地扯谎。
“啊?这么不巧......”
“你刚醒来,不要想这么多,先好好休息。”宫邈拉住温文的双手,温文如受惊的小兔般,他被宫邈这一举动吓得汗毛竖起,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拉着我的手干嘛?”两个大男人手拉手未免太过亲密了,温文心里毛毛的,他们该不会有些什么别的关系吧?这想法一蹦出来就把温文吓出一身冷汗,且不说魏曲靖,就是让宫邈让他妈知道了他的心思......那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场面。
他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对方使劲握住,温文迟疑又害怕的问:“宫邈......你什么意思?”
“温哥说什么意思?”男人好看异常的脸此时几乎快成了噩梦,温文额前甚至冒出了细汗,“我、我不懂......”
“就是温哥理解的意思。”
“怎么可能?”温文不可置信,“我不明白,这是真的吗?”
面对宫邈的点头认定,他几乎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过了许久他才艰涩地一字一句地问道,“那、那魏曲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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