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警察撇撇嘴,拉开大门,取出凉席。他露出满意的神情,趾高气扬地指挥胖警察把尸体抱进摊开的凉席再卷上。
“好潦草。”胖警察无不惋惜地感慨。
瘦警察只当他矫情:“怎么,这人还是什么宝贝不成?是就不会尸僵了还躺这儿了吧?”
胖警察无言以对,只是扛起尸体往外面走。瘦警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快出门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冲前台大爷喊:“老头,听好,我头儿说,你们以后上半夜不要上闹市区搞事。传达一下。”
大爷呼哧呼哧地说:“不太晓得上面的事,我管的是门口。”
瘦警察只是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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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走了几步,又立刻回转到门前,大力地锤着门板:“小茉莉!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小茉莉细细软软的声音为难地从门板后面传来:“今天不行!今天一定不可以!”
这个踌躇满志的中年男子急得原地打转:“今天为什么不行?你生理期不是今天啊?”
小茉莉只是重复:“反正今天不可以!你快走吧!”
中年男子把门敲得哐哐作响,就像愚公在移山一样。小茉莉不再理他了,隔壁的老太太探出脑袋来:“老色鬼又是你!人家都不接客了,你要点脸吧!”
中年男子理直气壮:“我就是嫖客,我要什么脸?小茉莉!开开门啊!”他又开始敲门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不行吧!”
小茉莉支支吾吾地不情愿讲,只想赶人:“我有要紧事做……你快走吧!”
中年嫖客警觉起来:“你在干嘛?小茉莉,你听起来有麻烦一样,你说给我听,我可以帮你啊。”
小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挣扎地说:“你能怎么帮我啊?我缺不少东西,怎么办呀?”
中年嫖客感到机会来临,立刻装出一副关心的正经语气:“我帮你去找,你要什么?”
小茉莉于是开始报数:“面条、鸡蛋、青菜、油、调味料……”
“等等!你要这些干嘛?”
小茉莉忧愁地叹气:“没办法弄到吗?唉算了、算了……”
中年嫖客扑在门上大声挽回:“有的,全有的,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找食材,只多不少啊,你等等啊!”中年嫖客来去如风,也不知道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到了满怀的食材,踉踉跄跄就窜上了楼梯。
“老色鬼!”
隔壁老太太突然出声,中年嫖客尖叫一声,食材洒了一地,鸡蛋液稀里糊涂地洒在楼梯上,瓶瓶罐罐也是碎的碎、洒的洒,油脂顺着台阶淌得到处都是。他着急忙慌地抢救,结果差强人意,他总算松口气,怒气冲冲地瞪隔壁老太太:“你干嘛啊!”
老太太恶声恶气:“帮忙归帮忙,人姑娘说今天不行,你不许动她听见没?”
中年嫖客白眼也欠奉:“我不搞她她吃什么?你管呢!”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她敢在金宵这里怀孕生孩子,还能把孩子养活……”
中年嫖客最不爱听这个,怪叫着打断老太太:“别讲这个好吗?”
老太太心若磐石:“你也有妈,你就不能体谅体谅?”
“小茉莉永远是小茉莉!不是谁的妈妈!”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嫖客丢下这么荒唐一句真心话,就捧着仅剩的一些食材去开小茉莉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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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面就是弃置的杂物间,里面有一个陷进杂物里的木头柜子,第二个抽屉上面有一个夹层,只要打开那个夹层,就能看到两张船票和一沓钱。小飞这样做了,可是他只拿到一张船票,钱也比记忆中单薄不少。
小飞用力地踢了踢柜子,除了飞尘不再有其他东西。他挠挠头,又补了几脚,柜子上都有凹痕了,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水波一样出生在他脑海里。他视而不见,不敢去面对。
门外传来脚步声,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人。小飞理智上线,立刻把船票和钱塞进自己的裤兜里。做完这个,身后就有人叫他:“飞哥?”
小飞回头,点点头示意。
来的是个刚来上面当马仔的小喽啰,谄笑着走过来:“暗暗的也看不清,要不是认出你经常穿的这件花衬衣,我还以为是谁。”
小飞下意识看一眼自己身上单薄的一件衬衣,刚才那个令他心慌的念头又闪现了。
“飞哥,你在这干嘛呢?”
“没干嘛,踢柜子玩。“小飞避开视线,挠挠头,“你有事吗?”
“是这样,飞哥,你好久没交税金了,上面……”他说着就停了,因为看见小飞阴沉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