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1 / 2)

行了,你别念了!戈政卓额头青筋直跳,抬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心焦得很。

他前段日子收到好友的回信,上面说朝廷根本不知道西南之事,更别提拨款过来,他这位老友还专门去吏部问了一趟,最近也没有来自西南的折子。

戈政卓不禁心惊又心冷,等写好密信再送出去,却迟迟不见回信,朝廷那边更是丝毫动静也无,他怀疑这位老友已遭遇不测,心中忧虑之余,对于其他老友他也不敢妄动了。

除了流民,还有州外的战乱,这点虽然众人都没点明,但从种种反常看来,大致就是如此。

渝州甲士原本三千人,除去折损的,只剩二千七百二十五人,我新招募了三千甲士,个个身强体壮,在甲兵营训练一段时间就可以派去各地维护秩序。张冦简说道。

戈政卓忽地抬眼看向他,倾身殷切地问道:兵部那里有了消息?

并无,这三千甲士是我私自招募的。

你戈政卓惊得站起来,指着他的手不断地颤,你你要造反了不成?!私自招兵买马这若是被朝廷发觉了,你我就等着进棺材吧!

张冦简:那你要我如何?刚才报的一桩桩一件件惨事你是没听到吗?现在别说要把流民赶进山林,就只单单自保都不足够,若再拖下来,明日大水就能冲了你的龙王庙!

你说得倒是简单!招兵买马就只招到人就能行了吗?养人的钱从哪来?粮从哪来?刀枪剑戟又从哪来?

戈政卓气血上头,狠拍了三下桌子。

张冦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单单林家,你就搜刮了一半家产,还有其他商户你也准备动手,这不都是银子吗?养兵的钱粮就从这儿来!我不信你搜刮的那些银子连三千人都养不起!

戈政卓:你

还有各地的盐税、铁税、地税等等也都用于安置流民,上缴朝廷什么的......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不就是造反吗?你、你戈政卓一时被他震地软倒在椅子上,瞪着一双铜铃身心俱颤。

张冦简身上也背负着莫大的压力,艰难道:我这不是造反,我永远是大庆的臣子,只是事急从权。

好个事急从权!从昼学这次也不当老好人了,站起来坚决反对道:你可曾想过做这些事若被圣上知道,即使我们安定了渝州,也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我们在座的所有官吏都有抄家灭族之祸。

张冦简:若为了大庆,为了渝州百姓,我甘愿赴死。

从昼学:放屁!

暴不□□我不知道,反正税银和贡品不能动,除了这些,多的是来银子的法子,商人捐献是一种,民间百姓捐献也是一种,而且也不用非得养正规的军队,各地百姓聚在一起奋勇反抗又有何不可啊?

从昼学说着弯腰凑近戈政卓:大人,您的任期已经不足一年了,等到了年终的时候您就会被调走,到时朝廷不来消息也得来,这不就和朝廷联系上了吗?

而且年终送贡品、税银、粮食等等进京,我们和朝廷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说不准还能面见圣上,只要熬过这大半年,什么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戈政卓沉着眸对于他的话仔细咂摸了一会儿,心思一动,大力地一拍掌:是这个理儿。

不可!张冦简反对道,强迫商人捐财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强迫百姓捐,百姓一年到头才有几个闲钱?你们这是在搜刮民脂民膏!

还要百姓和流民械斗?真若如此,那要你们这些当官的有什么用?还缴什么粮纳什么税?你们想过若真斗起来得死多少条人命吗?百姓的身家性命在你们眼里就如此低贱?!

你给我闭嘴!戈政卓恼怒道,我认为从大人说得甚是在理,就这么办,你给我想清楚,是百姓的命金贵还是各位大人的命金贵

大人啊!!!

不好了大人!

宏章书院的监院慌里慌张地闯进来喊道,看到堂内这么多官也顾不了这么多,急忙跑到戈政卓的桌前着急道:

大人,鹤望山的惟修居士突然出山了,一出山就直奔我宏章书院,说是要在我院教书。这这大人,他那样的人物来我宏章书院,那书院的院长不就得换人了吗?

戈政卓原本被吓得心提得高高的,闻此忽的放下了,嫌弃道:我还道是什么事儿?大惊小怪,他要当院长就让他当嘛,有他的名声在,壮大书院岂不更好?

大人啊,不是这么回事,监院急得简直想以头抢地,道,他一来就拿了书办那儿关于各学子的卷宗,说要整肃学风,废掉陪读以及平时在院里嚣张跋扈、滥竽充数的学子,这、这不就把商籍的子弟赶得七七八八了吗?

甚?!

戈政卓惊得跳脚,赶忙备马车往书院赶,他正需要那些商户捐银子呢,这惟修居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

动了书院这块就相当于动了所有官僚的蛋糕,在场的官吏也连忙紧随其后。

等到宏章书院的时候,惟修正盘腿坐在案首,下面齐齐坐着不少夫子,而他案边堆着一踏踏卷宗,看一卷便在学子名单上做一下标记,看那上面已经划去了不少人,院长坐在他侧首一脸惴惴不安。

戈政卓扒在门外偷偷瞄了几眼,简直心肝颤,一抬头就与里面格格不入的沈文宣对上视线,一懵,这货来做甚?

自然是跟着惟修来的,是他劝他出山,怎么能不陪着过来?沈文宣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再不回去就赶不上和阿焦吃午饭了,便悄悄起身从门口溜了出来。

你你你戈政卓指着出来的沈文宣,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他拍开了手,道:我还有事,有话下次再说。

背过手冷淡地从他身旁走了。

戈政卓:他他他

进来吧。惟修瞥了一眼门口,说道。

戈政卓一顿,也顾不上沈文宣了,整理几下官服微微躬身小步走了进去,俯身笑道:尊师身体可好?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弟子一声?好让弟子招待一二。

惟修看着他脸上的假笑翻过一个白眼,哼了一声。

跟来的其他官吏都等在外面面面相觑,瞥见往来的学子还要端正了仪态,像极了强装鹤的鸡,张冦简站在远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着擦肩而过的沈文宣,转身跟了上去。

尊师可还记得弟子?戈政卓见惟修翻看卷宗不搭理自己,便小心地坐在他侧首问道。

惟修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记得,永元十二年的贡士,你当年那篇经义还是我看的,差得很,若不是另外两位考官对你手下留情,你怕是入不了殿试。

戈政卓尴尬地笑了一两声:尊师对弟子的鞭挞之情,弟子不无感激。

只是尊师避世多年,向来不理尘事,这次为何突然来书院教授学业?

怎么?惟修放下手中的笔,偏头看向他,我做事还要你多嘴不成?

不敢不敢。

惟修:我来这书院教书又碍不着你官府什么事,你倒是来得匆忙,心虚得很,以我之名望就是担任国子监的祭酒都不成问题,更何况你这小小的宏章书院。

尊师教训的是。戈政卓唯唯诺诺,揣着手一句都不敢反驳。

惟修重新提起笔:我已决定,除去这些不学无术之辈,过几天的招生试不论是士籍、商籍还是普通百姓都可参加,书院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不是某些人用来牟利的工具,搞得好好的书院乌烟瘴气!

戈政卓心里一凉:这......士农工商,商为最下等,让商籍的人也能参试是否......不太合适?

若真为商人开这一条路,他还怎么拿改籍的事拿捏这些人,这捐款迫在眉睫,可不能

商人不可入仕,但又没规定商人不可上进读书,你如何说不合适?你能改律法不成?惟修瞪了他一眼,戈政卓垂首默默闭嘴,双手在袖中紧攥成拳,心中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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