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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卢博僵在那儿。
直觉让他脱口而出,“那——那其他的都是真的吗?”
旋即他又马上后悔了。
不该问的,这话对于受过心理创伤的人来说显然有点冒犯。也许他应该和那些女同学一样,见檀泠的时候,给出一个满怀情绪价值和关怀的拥抱。那檀泠就会笑笑,表现出温柔端庄的姿态,也回抱一下她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总是维持着这样的彬彬有礼,似乎从不试图通过摆出苍白的脸色得到同情。尽管这样不可侵犯的人,似乎反而才会吸引更多的窥探视线——想要看看他在想什么,想要把他那副沉静皮相下的崩溃勾出来。
通讯器又亮了,檀泠没有看。
“——只是觉得这条最可笑而已。”
檀泠慢条斯理地道,“吉托…”他顿了顿。
“报道我看过了,那些谣言我会让我家族去处理的——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是哪一句吗?”他笑着问,声音轻柔。
“…”
卢博没说话,于是omega又开口了。
“他说我重复了我母亲的命运。”
他的语气突然低了下去。
卢博用余光瞟了过去,只看到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该死!”
卢博迅速地骂道。
刚刚他思维有一瞬间空白,手不稳,差点越过了线。
有点狼狈,他猛喝了几口水平复心情。
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将别人托他问的东西问了出来。
“…你周五晚上要不要来我们的派对?”
“吉托也会来。”他又急急辩解,“…是我们社团的社长和他关系好…”
檀泠直视前方,没过多久,卢博就听到了他的回复。
“去。”
卢博愣了愣,心里滚过一些不明所以的喜悦。
没过几秒,他感到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肩膀。
“好好开车。”
他听到身边的omega温柔地说。
傍晚,檀泠坐着保镖的车,回到了公寓。
路上,他闭着眼,先听了医生对小河病情的汇报。
听完,他说了句:“知道了。”
门口又是一个包裹,不大。
檀泠扶着额头输密码,似乎有点累了,淡淡地瞥了那个包裹。没有拿的意思,也没有扔的意思,似乎当它不存在。
开了门以后,他头微偏,手指扶着门框,居高临下地看了那玩意几秒。
走道中,美人的神情莫辨,看不出喜怒。
过了一会儿,人已经进去了,脚尖又伸出门外,把它勾了进来。
几个小时后,洗完澡,檀泠穿着睡袍,头发洇湿,他才坐到客厅桌前,把包裹拆开。
是一个微缩的城堡模型。精致而结实,像一个拼好的积木。
一条长长的橘色通道裹着城堡外部,螺旋向上——是滑梯,顶端坐着两个小人,一个小人黑色头发,一个小人金色眼睛,用手推了一下,两个小人就一起从滑梯上旋转着掉下来。那个黑色头发的小人不停打金色眼睛的小人,小手里的武器不停变化,开始是棍子,然后换成枪,换成狼牙棒。
打着打着,它们逐渐掉到了滑梯尾端的地面上,这时,金色眼睛小人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它跪在地上,圆形的眼睛掉下两行塑料做的眼泪,变成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
檀泠把东西扔在客厅桌上,进卧室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晚上。上东区中心的某个顶层酒吧。
卢博带着檀泠和社团的负责人们寒暄,转了一圈后,他俩就坐在了吧台边休息,看着舞池里疯狂的人群。
“吉托怎么没来呢?”檀泠摸着玻璃杯脚,微微笑着问。
卢博耸了耸肩,“也许知道你要来,他像个逃兵似的抱头鼠窜了。”
金粉蒙在脸上让人不适,透过装点的彩色睫毛,卢博忍不住转脸看了檀泠一眼,他坐在那里,斑斓的光在雪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有熟悉的同学过来,跟他碰杯子,omega带着笑意一一喝了。
看他态度很正常,不少胆大的人开始围拢过来,有一个男人走近他们。
“美丽的先生,”那个alpha殷勤地说,他凑得有点近,舞池里声音很响,檀泠不得不稍倾脖子。
他才看到这个omega的眼睛。
像两只大大的珠子,看似漂亮,其实很空洞。他刚刚在看舞池,眼底的伪装没有披上,隐藏着清郁和神经质,却有种怪异的美感。
像破碎后能扎人一手血的玻璃片。
男人愣了一下。有一个瞬间,他以为他是失明的人,但那只是幻觉。
但这样的眼睛没有阻止他说出下面这句话,打量着美人的脸,他目光有点贪婪。
“我可以给您买杯酒吗?”
他释放出了一缕
', ' ')('调情似的信息素,修长雪白的脖颈近在咫尺,这时,alpha的嘴角微微僵硬了。
他感到了同类的气场,埋在这个腺体中,正敏感地感到了威胁,横冲直撞。
比他复杂而强大的多,那几乎是一种精神威压。
男人不自觉地说:“您有了…”
檀泠表情略微讶异。
然后他笑了,“啊…”他顿了一顿,没有去摸后颈,“别在意。”
“谢谢你。”他坦率地说,举起酒杯,然后轻轻将身体转到了另一边。
那人灰溜溜走了,卢博嘴巴张大,忍不住问:“你有alpha了?”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否则,刚刚的十几秒,已经把这个消息发到那些群里了。小圈子的这些爱情绯闻总是传得最快的。
檀泠盯着戴着四只机械臂的酒保,突然皱起眉。
过了会,他才说:“没有。”
他瞥了一眼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才说:“但我也不会和他喝酒。”
卢博说:“我还以为你和伦斯…”
酒吧后门。
一辆纯黑色的跑车停在那儿,外表是流线型,磨砂的烤漆让它看起来隐藏在黑夜中,一丝光亮都没有反射出来。
驾驶座开着窗,男人正在抽烟,一只手随性的搁在车窗外。
走出酒吧的一个漂亮男孩眼睛一亮。
简直从头到脚写着多金。
他走过去,敲敲窗。
男人抬眼看他。
他的眼睛是湛蓝色,在黑暗中看起来很迷人,像是深沉的大海。
离的近了,能感觉出这是个alpha,带着强大的气场。男孩更激动了。
用尽了全身的矫揉造作,他娇滴滴说:“先生,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他看到眼前的人冷漠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
“过来。”alpha短促的笑了一声,懒懒抬手碰了碰中控。车门锁发出滴响。
比想象中的好说话!大概撞上性欲蓬勃的时候了,alpha不都是这个样?
男孩心里又得意又狂喜,手指颤抖地打开门,带着怦怦跳的春心萌动,他直接柔弱无骨地跪坐在男人双膝间。
他一边盯着alpha柔情蜜意地看,一边头部向下贴。
男人没动作,叼着烟看他,眼底有一丝似笑非笑。
男孩伸手,往触感高级的西装裤上摸。
没有摸到预想中滚烫硕大的肉物。
触手是完全坚硬的质地,但和阴茎硬起来的感觉根本不同,仿佛是某种…金属。
男孩一愣。
“是贞操锁…”
Alpha贴着他,喷了一口烟,轻声说。
像揭开幕布那样,他大发慈悲似的给出了解释。白烟喷到脸上,呛辣,男孩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他听见男人低沉的嗤笑。
“评价一下,我给我的主人戴的。”
像终于抓到一个人可以做出客观的点评了,男人语气兴致盎然,眼睛闪闪发亮。
他垂眼,一手抓住男孩的头发强迫人正对着胯部,一手拨了拨那东西。锁扣摇摇晃晃,发出听呤哐啷的轻微撞击声,中间深粉色的饱满龟头摇了摇,涨得有点发紫,被堵住的顶端泄出点清液。
“终于要见面了...你说他会感动吗,嗯?”
“我…”男孩语气乱了,他呆呆看着自己想碰的硕大性器在厚重的银色金属之内,被锁得牢牢的。
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从没有见过一个带着这样上位者气息的alpha用这种东西,像看美女掀裙子结果露出一个狗头,瞬间弄得人有点精神错乱了。
一下子浑身情欲都退了大半,在那股精神力的压迫中,他艰难地说:“不…不知道。”
他哆哆嗦嗦地把眼睛抬起来,却看见一双居高临下的纯金色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亮,像野兽。
仿佛骨子里的动物本能突然感到了恐惧,男孩全身一震,几乎瞬间滑倒在地。
他看见男人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仿佛一个魔术师被说技巧很无聊。
“不有趣吗?”
他逼问。
男孩吞了一口唾沫,面对这样前所未见的极品alpha,他们这样天天在高级酒吧外找凯子的还是不愿意放弃机会,他拼命眨着眼睛,“好看,但是我更想…”
他的话音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滚吧。”
像终于受不了触碰那样的,Alpha慈悲地说道。
他猛地抓起人,像丢垃圾一样,把他腾空推出车外。
解决完打扰的人,他继续听着窃听器里的对话。
“伦斯?”檀泠笑了,转了转杯子,里面血丝绒般的蔓越莓宾至微微晃动,是刚刚社团的负责人特意为他点的。
陷在椅子里的卢博不由自主地盯着檀泠的脸看,觉得他柔软的嘴唇红的不正常。
', ' ')('“那天我骗你的…”
檀泠突然凑过来,眼底有一线光。他的脸颊微粉,近看时,连透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像是被酒意熏染的脂色香膏,透着说不出来的欲望。
“我是有个女儿,”他似乎觉得卢博这样的表情很有趣似的,就这样扭过惊心动魄的半张脸,对他笑了。
“把她挪出身体的时候,我差点死了,可是在我父亲的要求下,她住进保温箱,活了下来…”
他在他耳边小声说。
“是借精生子的。”
车里,拿烟的手骤然停住了。
夜深,火热的气氛随之更加高潮,聚在一起的年轻人也玩的越来越大了。
没有过多久,檀泠指出自己要回家了,两个omega才和负责人告别,走出酒吧。
站在稍冷的空气中,卢博意识到吉托没有来,檀泠应当是失望的,却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他脸还是滚烫的,不太敢看檀泠,低着头说:“我去开车。”
匆匆用变得不太清醒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卢博就摇摇晃晃地挠了挠头,走远了。
想起刚才檀泠说的话,他还是感到紧张...酒醒了,能逐渐品出,拿自己的秘密做交换,其实是种不动声色的拉拢。
但他有什么值得被拉拢的呢?
晚风吹来,那些醉醺醺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消散了点。
檀泠别过通红的脸颊,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偌大的全息广告牌。霓虹闪动,这是大星繁华的中心,纸醉金迷。
背后有风袭来,没有任何闪躲的空隙,他瞬间被捞进一个热腾腾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先钻进了鼻腔,有个声音在他耳边急切又恶劣地低语——
“你现在喜欢omega了?他能满足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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