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规则的金色光斑从藤萝叶片的缝隙间溜过,轻吻着长椅上的黑发青年,那双清醒时总是沉静如寒潭般的黑眸此刻紧紧闭着,平日里总显露出隐约的疏离感的青年此刻看上去宛如历史上生命系那位传奇向导的画像般圣洁而温柔,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跪下来虔诚地亲吻他堪堪点在地上的鞋尖。
“呼,老大,你,你怎么一下子加速了?我们跟在后头差点要跑死。咦,这怎么有个人?不会就是老大你要找的孙,咳,小子吧,我上去把他弄醒。”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散了空气中流淌着的某种隐秘的情感,让裴野正要屈下的膝盖瞬间挺直,看起来好一派英姿飒爽,仿佛刚刚某个想要跪下去亲吻青年脚尖的偷窥狂不是他一样。
比其他人先一步追上裴野的精瘦哨兵双手叉腿,在原地气喘吁吁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裴野前方的清瘦青年,刚想把这个敢在裴凶神面前呼呼大睡的家伙拽起来,看到青年安然的面容后却下意识一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脚步声放轻了,走过去想要把青年叫醒。
裴野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才从刚刚席卷而来的陌生情绪中挣脱,看到那只即将碰上青年脸颊的碍眼爪子,想也不想地迅速把那只手抓住往后一拧一拉,右手悄无声息地摸上对方脑后轻轻一按,把瞬间昏迷倒地的哨兵接住扔出塔罗城外,同时精神力外放将陆续赶上来的一群人震慑得后退了几百里。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瞬息之间,完全由本能主导。等裴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前方传来了那个折磨了自己一整夜的清亮嗓音:“呃,请问发生了什么?刚刚那个,是入侵者?”
看似暴躁易怒、实则一向谋定而后动的桀骜哨兵话不过脑地顶了回去:“入侵不入侵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生命系的见到这些事赶紧跑就是了。”话音未落心底就生出了悔意,既自责关心的话语脱口就变了个味儿,又莫名地担心起青年因为这句不客气的话而不悦。
果然,临照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怒意将惺松的睡眼烧得亮堂堂的。裴野看的心里热热的,不自觉地想上前几步仔细瞧瞧临照明亮的双眸,却被青年冷漠的质问定在原地:“这位同学如此看不上我们生命系,又何必到塔罗城来自污双目。”临照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愤怒,虽然自己前世在生命系也不过挂了个虚衔,但也已经将其纳入自己麾下,即便现今败落得自己也看不上眼,也容不得外人这样在自己面前用这种轻蔑的态度鄙薄生命系。更何况,临照眼带深意地瞥了对方一眼,心里真是对当今的哨兵素质不满到了极点,一开始冲过来巴巴地盯着自己扰人清梦就算了,现在这样口出狂言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把缠在自己身上舔脸摸脖子的精神力给收回去!这是一个对向导发出精神链接信号的哨兵应该做的事?绝对就是爸爸说过的那种想当婊子还立牌坊、骗屌又偏心的心机哨兵!
横行霸道着成长到今天的单兵系凶神从小就没把几个人放在眼里过,如今难得这样别扭地去关心一个本来就没瞧得上的对象,还被这样落脸子,原本嗫喏着想要认错赔罪的话多了七分火药味:“老子说错了吗?生命系的弱鸡就给老子好好缩在龟壳里别老让人操心!还有,你以为老子稀罕来你们这破地方,要不是为了请,呸,要不是有事让你去办,又怕你一个生命系的进不了咱们单兵系的修罗场,我至于跑到这垃圾场来丢人现眼?”
临照简直气笑了,本来话里还给对方留了几分挽回的余地,现在则是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办事?我看你就是发骚了想找我操你吧。裤子都被鸡巴水湿透了。我看刚刚被你甩出去那个家伙就不错,人瘦屌长的,应该能满足你的浪逼。像我这种弱鸡,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裴野勃然大怒,脚下的青石板裂出几条缝,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浓浓酸味:“你居然看其他男人的鸡巴!老子的鸡巴还不够你看的吗?之前对着宋昭行那个家伙又摸又亲的就算了,现在还随便来个男的就盯着人家的鸡巴不放。你就这么饥渴?我警告你,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色迷迷地看着别人,我就把那些野男人给废了!”
临照是向来不会为外事挂心三分钟那种人,现在满腔的愤怒已经过了峰值,情绪平复稍许,但从前世检测出向导倾向起就一直被人捧着敬着,这一世更是被临谨言和临悦当宝贝一样宠着护着,快几十年没试过这样酣畅淋漓地跟人对骂了,心里隐隐兴奋,面上反倒更添几分怒意,句句话直戳裴野心脏:“呵,这位同学,我们的关系可没到你能干涉我看不看别人的程度吧。还是说,你看着高高大大的,实际上就是个喜欢被我这种弱鸡按在身下草的贱货呢?”
心里本就焦虑又后悔,只是面子上挂不住才管不住嘴的裴野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赤红的瞳孔黯淡地被纤长的睫毛挡住,心脏好像被这句话戳出一个大洞,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莫名地关注一个陌生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青年,也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面之缘而辗转反侧、情绪激荡,更没想过,会因为对方的一句污蔑,心里生不起丝毫的愤怒,反而整个人都沉入了绝望的深渊,只能呆呆地望着洞口那个人,期
', ' ')('盼对方会露出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无限力量的微笑。在他狂躁易怒、因为几句嘲讽就如同野兽般与人厮打的少年期,在他冷酷暴虐、对同伴也丝毫不手下留情的青年期,他从未预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看到一个人懒怠地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阳光穿过树梢在他眼角的一滴汗水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后,就傻乎乎地躲在树丛后,偷偷跟着青年龟爬一样走了几个小时,却不敢上前问他的名字;他也没有预料到,自己懵懵懂懂喜欢上的人,会在自己眼前抱住那个向来被吹捧成校园男神的死对头学生会长,那样温柔又热烈地抚摸他,和他接吻,并且对他说些令人眼红耳热的话;他更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因为这样的情景燃起欲望,焦灼难耐地把鸡巴都撸破皮了,射出来的时候却是迷迷糊糊地叫着青年的名字,熬红了眼睛才终于鼓起勇气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却在这么不美好的初识后,被对方用毫不留情的态度狠狠奚落。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为什么我就得不到你那么耀眼的笑容呢?为什么我不能像他那样被你用亲昵温柔的口吻调笑呢?为什么你不来碰碰我、亲亲我呢?裴野满心的委屈和控诉,但还是放不下自己在临照面前的可笑尊严,好像说一句软话,自己就会变成和宋昭行一样被亲昵对待过后又恍若无事地微笑抛开的对象,会变成像母亲那样,毫无自尊地乞求所爱之人施舍的一缕阳光的恶心的苔藓。
可他连一丝对抗面前这个瘦弱青年的气力都没有,难堪地垂着头,声音里是复杂到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是,我就是想让你干我,你敢不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