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连声答应了,回头便命人押了王嬷嬷与她儿媳妇上来,当着众人的面申饬了一顿。
王嬷嬷婆媳二人见了凤姐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如今被带到了贾母院里,哪里还敢辩解什么,早已软倒在地了。
凤姐命林之孝家的:“将王嬷嬷与她儿媳妇带去二门上,令她们将偷去当的簪环首饰赎回来,再打二十板子撵出去。”
林之孝家的等见贾母动怒,哪里敢徇私,慌忙将婆媳二人堵住嘴带了下去。
贾母面色才好了些,对薛姨妈笑道:“原本是叫姨太太过来说笑的,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让姨太太见笑了。”
薛姨妈闻言忙笑道:“老太太不过是心疼孙女儿,这样的奴才确实胆大妄为了些,怪不得您生气。”
贾母笑道:“姨太太不见怪便好。”
说完又转头看向凤姐,故作不悦道:“凤丫头你也是,你是当家奶奶,又是当嫂子的,平日里也不看着点,倒平白让你二妹妹受委屈。”
凤姐见贾母神色缓和了许多,心下松了口气,急忙上前凑趣,陪笑道:“老祖宗别生气,原是我的不是,疏忽大意,没有照看好二妹妹,这便给妹妹赔罪。”
说完便故意学了男人模样作揖行礼,众人哄堂大笑。
俞青也笑了,忙站起身避开,笑道:“嫂子快别这样,这可禁不起。”
贾母笑了一通,便招手叫了俞青上前,拉着她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你这孩子也是,你奶妈妈不好了,就应该跟你嫂子说,早些打发出去了是正经,又何至于受这么多委屈?”
说了又有什么用?以前有谁会管迎春的死活?俞青暗暗腹诽,拿帕子掩住嘴角,低了头没有说话。
黛玉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见状便挽住了贾母的手笑道:“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二姐姐的性子,素来心软,何况还是照顾她长大的奶嬷嬷,自然是有些不忍心。”
宝玉也笑道:“如今二姐姐的性子不是改了么?老太太您刚才是没见着二姐姐审问那婆子时的模样,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就跟那戏文上的青天大老爷似的。”
贾母闻言顿时笑了,拉着俞青的手笑道:“看来我们二丫头果然出息了。”
凤姐闻言忙笑道:“自然是老太太会调理人,二妹妹才跟着您没学多久,如今竟能秉公断案了,可见是得了您老的衣钵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贾母指着凤姐笑骂道:“你这猴儿,才说你妹妹,又编排起我来,果真是只凤哥儿。”
薛姨妈也凑趣道:“凤哥儿原先都还没这么伶俐,如今过来你们府里几年,越发巧了。”
宝钗探春都笑道:“自然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了。”
贾母闻言越发喜悦,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凤姐道:“这王嬷嬷既然不老实,想必其他的丫头婆子们也有不安分的,明儿你问问你二妹妹,有不好的便打发出去,再挑些好的丫头给你妹妹使。”
凤姐连声答应了。
俞青起身谢过贾母,不得不说,贾母虽然以前对这个孙女都不怎么上心,但只要入了她的眼便考虑的十分周到。
贾母拍了拍她的手,见她身上穿着藕荷色纱衫,湖蓝撒花坎肩,下系白绫细褶裙,发间只簪着一支点翠小凤钗和几朵珠花,便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也太老实,这些年也不知被你那奶嬷嬷哄去了多少,否则如今怎么穿的这么素净。
不过年轻姑娘家,应该穿得鲜亮些才好。”
俞青微微一怔,她今日穿着打扮虽然简单些,只是因为她不喜华丽,才素雅些,但并不素净。
俞青刚想说话,便见黛玉对她眨了眨眼,不禁一怔。
忽听贾母道:“我记得初九便是你生日,正好前日得了几匹新鲜花样的纱罗,我那里也还有几样首饰,还是当年我做重孙媳妇的时候得的,正适合你们小姑娘家,便给你过生日时穿戴罢。”
俞青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神色,王夫人依旧面无表情,薛姨妈含笑不语,探春眼中隐隐露出一丝羡慕,黛玉却一脸预料之中的微笑。
俞青这才明白黛玉方才的意思,她最了解贾母,想来方才定是已经知道了贾母的打算。
贾母果然转头吩咐鸳鸯找了几匹纱绫和两套首饰出来。
一套赤金累丝镶红宝石的,一套羊脂白玉的,还有一对水汪汪绿莹莹的碧玉镯子,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十分贵重。
贾母当场便将碧玉手镯给俞青戴上,这手镯色泽匀净,玉质细腻温润,没有一丝瑕疵,犹如两汪流动的碧水。
俞青的皮肤原本就极好,如今修炼已有月余,经过灵气洗涤,一身雪肤白嫩如凝脂。
如今戴上这对玉镯子,碧莹莹的镯子衬着雪白的肌肤,越发显得肤白如雪,吹弹可破。
众人一时都赞叹不已,笑道:“老太太好眼光,这镯子也只她戴上好看。”
凤姐忙笑道:“我那里还有一套翡翠首饰,还是早些出嫁的时候的嫁妆,一直没有上头,这翡翠挑人,横竖我戴着也显不出来,二妹妹肤色白,戴着必定好看,一会子我便打发人给妹妹送去,算是赔罪。”
俞青忙笑道:“嫂子快别说这话,这可如何当的?”
贾母顿时笑了,忙道:“怎么当不得?难得凤丫头有这么大方的时候,二丫头,你别跟她客气,这件事原本便有她的不是,你收下就是。”
薛姨妈也笑道:“凤丫头可是个财主,这些东西她不知有多少,偏素来小气,保不齐一会子她又后悔了,二姑娘只管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