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家已经很久了,年岁已经长到他数都不想去数。在希腊神的世界是没有故国存在的,这个世界却有。也许回去之后面对的不是他原来的那个国家,但是对于落叶归根的向往,鹿笙却是一点都不少的。
老板娘注意到他眼眶稍微红了一点,心里略有些遗憾地说道:“这真是太可惜了,像大人这样优秀的存在,若是留在这个国家的话,必然能对蕨姬那样的恶鬼进行震慑的。”
鹿笙反问她:“你怎么知道在暗中有没有猎杀这些鬼怪的英雄存在呢?”既然堕姬说她曾经杀了很多猎鬼人,那么这个世界肯定是有着与鬼对抗的组织或者个人存在。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人固有一死,死亡的方式也有很多,要是他一个个都去管的话,那可能一辈子也别想回去了。
在那些鬼还没有彻底妨碍到他的时候赶紧回去吧。
他没有指责,老板娘却觉得脸涨红得厉害,捂着嘴自觉失言:“啊,我的话给大人造成困扰了吗?”
鹿笙没有过多解释,从她那里得知了最近的列车以及码头之后,搜刮了堕姬的私房钱当除鬼费转身就离开了。
凌晨,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走进了花街,他头上的带着镶嵌钻珠的饰品,左眼周边涂上红色的花纹。这个背着两把刀的男人径直走进了京极屋,找到了这里的老板娘。
“您也是过来询问有关那位大人的事情吗?”面前的男子容貌俊美,闪得老板娘面色微红,鹿笙离开也没过多久,很快她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都回忆了起来。
宇髄天元越听,神情越是慎重,等听到那两个眼睛中写着上六的鬼全都被击杀死亡之后,背在他身后的刀剑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轻声嗡鸣起来。
老板娘担心地呼唤一句:“大人?”
宇髄天元没有回答她的呼唤。他两只手垂落在身侧,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了,努力了这么久,居然真的有一个上弦死亡了吗?
那个少年究竟是谁,一定要告诉主公才行。前提是老板娘说的都是真的。
一只手攥住老板娘的胳膊,宇髄天元手臂青筋暴起,却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害怕伤人,“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告诉我这件事情?”就害怕这其中有诈才是。
老板娘刚经历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宇髄天元的气势压迫下来,她身体颤抖着都快要晕过去,幸好鹿笙之前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她连忙颤声说道:“那位……那位大人说,无论追问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以我们的实力也阻止不了各位,不如将……将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反正,他也不惧。”
下一刻她眼前一花,面前便已经没有了那位俊美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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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地下城池,一个男人正悬空站在木板之上,在他周围围绕一群眸中带着黑字的怪物,每个眼中都标着数字。
“我真的很失望。”男人目光在面前的这群废物上转了一圈,恼怒鄙夷道,“让你们寻找的东西没有找到,现在还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类杀死,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当初为什么要创造你们出来呢?”
“让大人您如此烦恼全都怪我。”白橡发色、头顶仿佛有血液泼开的男人用着天真的神色笑着认罪,“是我报告消息的时间太晚,才会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更何况上六还是我变成鬼的,却如此失败,如若不是这样,您也不比如此忧心。”他摇着对扇惭愧自责,彩虹色的眸底深处,却只有坦然自若。
无惨直接无视他,看向一个红发金眸,脸上有着无数深蓝色的刺青的男子,在他的眼中,刻着上三的字样。
无惨身后阴云仿佛要化为实质,不容置疑命令道:“根据查到的消息,那是一个拥有着在夜晚可以发挥日光能力,拥有比日轮刀还要强大武器的‘少女’。找到她,杀死或者带到我的面前。”
猗窝座想要说什么,只听一道琵琶弹奏之声,无惨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七彩眼眸的男人摇着对扇说风凉话:“哎呀,大人这次真的很生气,居然忘了你是不对付女人的,真的是,也许我去更适合一点呢,毕竟这样的猗窝座阁下,怎么看都不可能完成……”
一个留着血红指甲的拳头直接穿过他的脑袋,打碎了他剩下的全部声音。猗窝座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闭嘴吧,童磨,如果你不想脑袋继续开花的话。”
“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少女。”相隔数千里之远,鬼舞辻无惨与一个半张脸颊被毁的男人同时传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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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他们竞相寻找的鹿笙已经来到了附近最近的列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挤在车站里,温暖的灯光撒了下来,让他心里也跟着一暖。
以他从前的实力,直接飞过大海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个世界恐怕也是有着上限,所以某方面压制了他。在完全没有适应此处的力量体系的时候,神力就像一个漏斗,可能会有一下子就用光的危险,他可不想直接掉到海洋里面。
不过他面前这是什么,捏着车站买来的饭团,鹿笙一边塞一边告诉自己冷静。
“哇,怪物,出来和我对决啊。”头上戴着野猪头套的肌肉……应该是少年提着两把奇形怪状的刀就冲着列车撞了上去,仿佛把这列车当成怪物要决一死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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