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相比,总是意外更快到来。
以上是松阳某天早起,在窗棂看到一支小小的红色苦无时,内心冒出的轻声叹息。
平静的水流陡然落入黑色的漩涡。不知道是否从此就与普通人的日常无缘,尽管心情复杂,松阳还是安静地收拾好了包裹。
“我们要搬走了。”
他对着三个学生轻声宣布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他们愣了足有半个小时。
银时懒洋洋地挖着鼻子调侃:“喂喂,一大早卷铺盖准备跑到哪里去啊,不会是对隔壁的花子做了什么○○——”
“银时,安静。晋助呢?需要跟家人再好好沟通一下吗?”
高杉笑了一声,转过深绿的眼瞳,看向庭院外破雪的春花:“家人?他们老早就搬去长洲了。大概觉得跟不成器的儿子待在同一个村庄,都嫌丢人吧。”
松阳望着少年清瘦倔强的背影,一时失语。桂拖着一大包书和不明生物跑了出来:“老师,我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不是出去郊游哦,小太郎。”
“我知道啊。正因为我们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该带的东西才不能落下。”桂翻着他的大包包,“我还带了老师惯用的毛笔和水杯,对了,还有老师抄写的课本,以后继续开村塾的话,应该还能用。”
松阳摸摸他的发顶,想了想,只能轻声说:“谢谢你,小太郎。”
居然反过来被学生安抚了。说来惭愧,从看到那支红色苦无开始,他的指尖都是冷的。作为吉田松阳的他,已经安逸太久了,连一丝乌鸦振动羽翼的声音都能吓到他。如果说选择成为松阳是他的抗争,那么从此刻起,就是决定他的抗争是否能继续下去的时候了。
他们是趁着午间大家都在休息时,偷偷出村的。离开前,松阳跟典子小姐说了一声,如果有学生来询问,就说他带着孩子回乡探亲了。
在村口碰见了几个孩童和赶着牛车的大爷,孩子们认出了他是自家村塾的老师,非常热情地要送他们一程。桂居然在牛车上架了个被炉煮火锅,小孩子围着牛车又笑又闹,高杉依然在跟银时安定地打架。
松阳跟在牛车后面微笑看着他们,手里的刀却越握越紧。
到了傍晚,牛车已经把他们送出了很远,大爷和学生们也该返程了。他们告别了大爷,决定沿着道路再往前走一段路,看看有没有可以过夜的村子。
“哇,今晚的晚霞好漂亮喔。”
身后的一个孩子朝大爷说。松阳闻言,也朝来路的天空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