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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薄雾飘曳,点滴露水折射夜空下细微的光。
山影重叠中,朦胧一座山隐隐约约,看不分明。山上浓雾密布,密林荫蔽,高耸入云,遮天蔽日。
山中有行人者好眠一梦。
虫声低鸣。
方运睁眼,略微恍惚,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妖蛮实力强大,人族危机四起,他逼迫自己成长。但即便他竭尽全力,一路走来,仍失去了许多,满是遗憾。
一条路上,竟然只有他踽踽独行。
抬眼望去,前方无人,天地间好似只有自己。
连颜域空都被他远远甩开。
想到颜域空,方运终于回过神,目光扫视,在不远处发现了还在沉睡的颜域空。他睡得脸上浮现淡淡红晕,憨甜无比。
坐在颜域空身边,呼吸山间带着雾气的空气,方运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禁又发起了呆,心中升起既愧疚又餍足的微妙情感。
不多时,颜域空醒来,睫羽颤动。
他们出来了。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告知他们可以离去。
方运与颜域空相对无言,一者望着天一者看着地,偶然的视线交接像被电到了一样,又慌忙挪开眼。
方运已是大儒,过了诚意正心之境,理该清明的知道事先种种不过是幻境,应当清醒了。
可……
他清晰地发现,心中亘着的,是一缕情丝。
“域空……”方运道,“我们该走了。”
“嗯。”
他们的东西都在饮江贝和吞海贝中,无需收拾。此地神异,平步青云不可用。更无法连接圣庙,无法通知他人,只能靠双脚走出此山。好在他们都是读书人,身体硬朗,又有才气,精力充沛。
颜域空心绪微乱,不去看方运,刚迈开脚,腰腿就软了——方运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问道:“域空你怎么了?”
他有些难堪,小腿仿佛还在痉挛,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方运在梦中做了所有不该做的事,不是不通人事,见他如此形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喉头滚动两下,口干舌燥。
颜域空睁开眼,眼里有方运的小小缩影:“我没事,方运。我们走吧。”
他和方运身高相差无几,被半搂在方运怀着,胳膊贴着胳膊,大腿贴着大腿,亲密到好像能闻到方运身上的味道。
这不应该。
大儒不染尘埃,方运身上不应该有任何味道,可颜域空硬是找到了一种方运独有的气息,靠近了心就安了。做任何事时——读书路上,对抗妖蛮,颜域空一直都不是孤身一人,前方有他。
念及此处,颜域空眼眸微微湿润。
所以他怎能破坏方运的文名、阻断他的圣道?
“域空……你真的没事吗?”颜域空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到方运身上,方运竟难以自制,欲念勃发。
幻梦中的种种,余味残存。好像刚刚结束。
当他从心底渴求一个人时,无论颜域空做什么,方运都难以克制自己不去想他。
“无事,我们快些离开吧。长久待在此地,外界怕是风波不断。”颜域空道,“你已经开始争圣道,万事小心,切不可大意。”
“……”
“方运?”
见方运忽的沉默,久不回应,颜域空心生担忧。
方运思忖之中,问颜域空:“域空,你可知修行途中,最重要的事为何?”
颜域空不语,许久才叹气答道:“正心意。”
他懂方运,就正如方运懂他一样,他说出的答案,就是方运想要的答案。
一路前行,意志坚定如方运、颜域空,也有惫累迷茫的时候。他们二人彼此为明镜,互相激励前行,但无时无刻的正心意、问文心,试文胆,才能让他们走得更远,从而达到心中的愿景。
方运凝视颜域空,说道:“你也是我的心意。”
他抬手抱住他,体温浸透入心,颜域空怔然,愣在原地,迷茫的有些孩子气。
“圣道之争,争的是我人族未来,是我的理念。这些,都是我的心意。”
“而你,亦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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