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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出,正撞上了高举斧头的侍卫咆哮着一斧头将将当头劈下。
只高平不动不退,还不待那巨大斧头落到头顶,这血肉模糊的恶心玩意儿已经被他身后的奉今明一剑削掉了脑袋。
执斧侍卫尖啸了一声,整个身体连同它握在手里的武器一齐化作泥尘。
奉今明提剑快步走上前来,望着高平的眼里也有了几分难掩的焦急,一声陛下正要出口,却猛然发觉了高平身上不妥之处。
奉今明鼻子微动,然后便是一个惊讶又了然的目光,他慢慢敛住了神情,目光稍稍带过跟在高平身后慢慢步出那隐门的凤三知。
凤三知察觉到了奉今明那看似隐晦实则明目张胆的眼神,他便冲着奉今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奉今明握住剑,反手挽起剑花,只侧手一刺,便又当头贯穿了一个侍卫的脑袋,抽剑而出的时候带出了鬼气森森的血肉脑浆。
奉今明冲着凤三知笑笑,然后对着高平说道:“琵琶女被鲛人泼了水成了泥,剩下这些东西斩头既死。”
高平看了看外头已经被斩杀得七七八八了的魔物,有些心虚似地摸了摸鼻子。
他轻咳了一声:“这些东西都被封了一缕恶魂,一旦被弄醒了见活物便杀,你们可无事?”
奉今明道:“稍许小伤,俱无大碍。”
高平点了点头,正欲再开口说什么,便听见了孔希一声:“公子!”高平抬头朝他望去,小家伙手里提了把长枪,脸上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他望着高平的眼神真是又惊又希,他提着长枪便快步跑回了高平身边,一双眼睛霎时居然红了,他几乎是有些手足无措,看到手里的枪又忙扔开,然后上下仔细查看高平语气急切:“公子无事?”
高平伸手揩去小东西脸上的血痕:“无事的。”
孔希咬了咬唇,眉毛皱得紧紧的:“都是我不好,我——”
高平说:“好了,收声,什么事都没有,孔希一把长枪舞得好极了,待得来日有空公子倒可以介绍个师傅给你,他是耍枪的行家,想学么?”
被岔开了话题的孔希愣愣地点点头,眨了眨眼后说:“想、想学。”
高平笑了,柔声道了句:“好了乖乖,去替公子寻个火把来。”
孔希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望了高平一眼,确定了这回高平的确还站在那安全之处,他便又急切地跑去另一头拿被乱扔在地上的几支火把。
凤三知面上微带潮红,只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一声不发走到高平身侧,然后看着高平接过了孔希递给他的火把。
高平又推开了那扇隐门,他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然后将火把扔了进去。
凤三知瞳孔微缩。
眼睁睁看着火焰四起,烧毁了隐门内的小房间还不够,它跳窜至了整个宫殿房梁,不一会儿便火光熊熊,热浪滚滚。
高平拉着孔希站到外头,直看得那宫殿起了火才觉得心中那股子气稍稍平复了些。
屋子外头的侍卫已经被清理的干净,傅小小哆哆嗦嗦地捏了一把斧头在地上拖,唯恐哪里又跳窜出个东西冲着他吼。
奉今明收剑入鞘,看了那被高平放了把火的宫殿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翘了翘,然后转身同凤三知道:“凤君,可叫人先去探一探那急流瀑布?”
凤三知瞥了眼奉今明,唤了在后头被靖无抱着手臂的蓝鸣音:“去看看,生门在上位,小心机关。”
蓝鸣音应了一声诺,哄了靖无松开手,化作蓝鸟,展翅冲向那急流瀑布。
那瀑布极高,自下而上望去一时也判断不出有几尺,只水流湍急,蓝鸣音扑翅绕了瀑布几圈,然后重又回来,他飞于半空中,鸟嘴里吐出人言:“君皇,上面的确有个洞穴,似是有风,应该是个通道不错,能直接跳过那瀑布水跃进去。”
奉今明一听,侧眸同高平眼神一会,然后他便笑着同凤三知说:“幸好得遇凤君相助,若飞羽族在,这么高的悬崖,这么急的水流,想要上去可真是困难重重。”
高平听着奉今明给凤三知拍马屁,觉得奉今明这个人真是有趣又可爱,他把话说到了前头,叫凤三知只能冷哼了一声。
奉今明就是捏准了凤三知现如今不会在高平面前做些什么反水的事儿,于是逮住了能用的便往死里用。
他一时间里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陛下的美色十分管用。
物尽其用便物尽其用了。
几个羽族纷纷化出原型,先送了几个玄衣人飞至那洞口处,只见那几个玄衣人足尖一踏,自巨大的鸟背上一跃而起,破开急流瀑布,便整个莫入了洞穴之中。
停留于瀑布外的几个羽族听到了里头的玄衣人发出了的安全信号,然后重又飞回底下,向凤三知几人回报。
凤三知点点头,奉今明便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几个人,他自己也走上了一个羽族背上,高平自然无需他安排,凤三知不会叫别人带他。
见一行人都纷纷入了那洞口,高平才张开手对着凤三知
', ' ')('笑道:“劳烦君皇抱我上去了。”
凤三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一把搂住了少年的腰肢,旋身化作巨大的青色鸾鸟。
鸾鸟一声清鸣,展翅而上,只不过一息,两人已于瀑布之外,正要冲开瀑布,却听得高平道:“等等,再飞上去些。”
鸾鸟腾飞三丈,几乎伸手便能触摸到了那岩顶,高平站起身伸出手在那岩石顶上挖了好几块绿莹莹的发光石头,然后道:“好了,走吧。”
两人破开水流跃入洞穴,高平刚立定,稍有一个跌列,一直等待的奉今明伸手便扶住了他。
高平捏了捏奉今明的腰聊表谢意,然后环顾这洞穴四周。
这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穴,粗糙的石壁上是斧石开砸的痕迹,一人半高,但是颇宽,是个平置的鹅蛋形状。
前面进来的几个人已经先行去探路,留在此处的唯有高平、凤三知、奉今明和执意要跟在高平身侧的孔希。
洞穴可容四人并肩而过,高平一边是奉今明一边是孔希,凤三知直接上前对着奉今明道:“你断后。”
奉今明一愣,然后颇为无奈地应下了差事。
于是一行人又变成了左边凤三知右边孔希,身后奉今明这么个架势。
高平随便他们,他只依旧环顾四周,偶尔还停下脚步,伸出手去摸那洞穴石壁。
走了大约一刻钟,前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仔细去听才发觉,那是那个鲛人的声音,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所以才发出了接连的几声惊叫。
四人加快了步伐,走至前头一看,高平眉头微微皱了下,便知道就是这些东西吓到了这个鲛人。
洞穴自此处开始变得更加宽阔,几乎是宽阔了一倍有余,岩壁也更加光滑,似是被人认真打磨过,和前头那些粗糙的凿弄完全不同。
而这宽阔的洞口处,真是一副骇人景象。
真怪不得那鲛人惊叫出声,权且看看这层层叠叠的人尸白骨,真是数也数不清的性命便交代在了此处。
这石洞自开阔处到另一边出口已是不远,这里层层叠叠的尸骨累跌,有的已化作尘土,还有的被叠压的尸骨压碎了头颅躯干。
他们俱都朝着一个方向扑倒,有的甚至还呈现出了攀爬的姿态,五只张开作爪状,一腿在前,另一腿则伸直了在后头。
那也许是死前的挣扎,可无论怎样,他还是死了,白骨都蒙上了一层灰,在这个永不见日的洞穴里,或将被永远湮灭。
尸骨越是靠近那洞口,便越是多,等真正到了洞口之时,那些尸骨几乎便堆如一座三层宝塔,只这宝塔由人尸所造,不需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到从中散发出的浓浓不详意味。
而当几人踏着一地碎骨走出洞穴的时候,洞穴外面的景象才更叫人骇然。
前头的玄衣人手中举了火把,于是便借着那火光能看清,洞穴外头便是极为宽广的一片地下河的河岸,而这河岸则全由人骨叠起,手脚头颅无一所缺。
这底下水是活水,它甚至还在微微冲刷着这一片累跌的白骨,那泛着幽蓝色鬼气的河水拍打白骨发出的声音能叫人心底发毛。
可若只是如此便罢了。
高平在走出洞穴的下一秒,又往后退回到了洞穴口,他站在岩石上不愿踏上这白骨河岸了。
这一处鬼气浓得几乎能同定安城的北门相媲美的地方真是叫他心生不快。
而更为叫他不快的是,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浸泡在水里的尸体。
是的,那水里的并不是白色的尸骨,那是一具具完全没有一丝腐烂的尸体,他们的容颜还保存完整,于是便能清晰看到他们死前的惊恐之状。
在累跌的白骨之下,在被河水淹没的地方,那些尸体互相交缠,明明已死去了应有上千年,然而,当他们一众活物踏上这片尸山的时候,它们仿佛在这一瞬间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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