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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霜阳记忆尽数回溯，一时间相当尴尬，与素灵蕴对望不语。
“你…”
“莫要提了…”素灵蕴捂着脸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莫霜阳思考良久，憋出来一句：“从前倒是十分开放…”
素灵蕴脸红得似滴血般，支支吾吾道：“有一世投身于密宗…多少知道些…”
密宗佛教拜合欢道，虽不似合欢宗那般成日宣淫，但对云雨之事向来是不避讳的，莫霜阳彼时尚是个懵懂少年，便这样被素灵蕴哄着丢了初夜。
“那晚本想着...之后，便封了你这段记忆，当作并未发生过此事，”素灵蕴道：“最后却被摆了一道，被空寂封印，待我冲破封印便急忙去寻你，你已屠了凌霄宗满门...为时已晚。”
莫霜阳打趣道：“阿蕴既已委身于我，为何还要抹去我的记忆？”
“我破了色戒...心中有愧...只想着...”素灵蕴窘得头顶都冒烟了，忙道：“如今你魂元已全然觉醒，还是赶紧看看你神魂是否无恙。”
莫霜阳灵力运转一个大周天，体内神魂已然补全，却仍有一道小小的裂痕，他随手使了个诀，指间火焰轰一声将房子烧塌了一半，看来修为已恢复至顶峰，倒也并不妨事，莫霜阳有些无语道：“我爹回来该不会骂我吧...”
“你怕他作甚...”素灵蕴正要嘲讽几句，忽道：“坏了。”
莫霜阳问道：“怎么了？”
素灵蕴垂眸，眼中光华流转，皱眉道：“你我在魂元幻境中过了近一月，现世也过了三天，厉航与花剑迟迟未归，怕是出事了。”
莫霜阳当即想到又是煌炤干的好事，拿出水镜试图与元渺那边联系，亦是没得到回音。
莫霜阳皱眉道：“煌炤现在何处？”
素灵蕴满脸沉重，缓缓道：“便在结界之外。”
莫霜阳虽修为恢复，但手上只有一柄自己炼成的骨刃，金刚剑与沧海剑皆未寻回，素灵蕴忙道不可，“煌炤修为高你一个大境界，你现在去便是送死...”
“怕什么，”莫霜阳自嘲道：“boss都杀到家门口了，难不成等他把人都杀完了我再去？”
“阿蕴莫不是想借此独占我吧？”莫霜阳笑道：“放心，我定会雨露均沾。”
素灵蕴哭笑不得，道：“莫要乱开玩笑了...”
“非是玩笑，”莫霜阳在素灵蕴脸上轻轻一吻，眼神坚定道：“阿蕴待我一心一意，怎敢负你。”
两人出了厉航所布结界，几人果不其然都与煌炤同在一处，倒并未受多大折磨，见了莫霜阳也是面无表情，只有煌炤缓缓笑道：“恭候多时了。”
莫霜阳还琢磨着该如何放狠话，背后便被浑厚灵力击了一掌。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素灵蕴，眼中落入其冰冷眼神，张嘴只涌出大股鲜血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纵千万人吾往矣，莫霜阳是做如此想的。
如今他力有不逮，遍体鳞伤地跪在煌炤面前，只觉得自己像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境界参差，他自知对上煌炤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最坏的结局不过一死，却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信...”莫霜阳咬牙道：“这都是假的...”
“也是，夕日甜言蜜语说着情话，如今转背便是一刀，段居诚如此，花剑如此，姬鹤琼如此...一个如此，个个如此，”煌炤叹道：“若我是你，也是定不会信的。”
“可你动摇了，”煌炤似幽灵般在莫霜阳耳边低语道：“有段居诚在前，你心中早已信不过任何人，不是么？”
莫霜阳心神巨震，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人，皆是脸色冰冷，他满心只剩遭人背叛的愤怒，煌炤伤他不得，身上的伤痕皆是出自夕日情人之手。
素灵蕴伤他心脉，厉航与元渺废他双脚，肋骨折在姬鹤琼手上，元渺一剑捅穿他的小腹，莫霜阳想问为什么，却知不必多言。
“是幻境，亦或是逼迫，总之不会是他们自愿的，他们定是真心待我的...”煌炤恶趣味地用着委屈的语气诉说着莫霜阳的心声，“可...万一呢？”
莫霜阳牙关紧咬，颤抖道：“闭嘴！！！”
“我自是可以施展幻术蛊惑，亦能控制他们心神，或许这些当真都是假的，但...你能拿我如何？”煌炤嘲道：“区区大乘修为，若你是金刚沧海在手，或许还能与我一搏，你倒当真孤勇，还未寻回便急匆匆地赶来赴死...”
煌炤话音刚落，一金一蓝两道神光便从殿外遥遥飞来，一头扎进了莫霜阳体内。
莫霜阳当即被两道灵力撞得神志不清，耳边传来阵尖锐噪音，隐约还听见一声轻笑，“莫霜阳...你的帮手终于来了。”
莫霜阳灵脉暴涨，身体要爆炸一般，整个人似个提线木偶被提在空中，再睁开眼，双瞳泛着金蓝两色灵光，入眼却是煌炤离去背影，登时怒喝道：“哪里走！！！”
', ' ')('正是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煌炤却大笑道：“哈哈，你得了神兵利器，打不过你，不跑难不成等你杀我么？”
莫霜阳已然失了清明，只想着将煌炤斩于剑下，背后显露金刚沧海法相，无穷剑意朝着煌炤袭去，却未能伤他分毫。
两人皆是修为登峰造极，煌炤一路疾行，莫霜阳穷追不舍，最终落于沧顶穹峰之上，其势直直削去半个山头。
莫霜阳一道剑意击在煌炤背上，金刚剑意乃天下至圣，瞬间将魔君背后烧得龟裂，煌炤倒毫不在意，只将一人狠狠按在地上，笑道：“原来这次是你。”
莫霜阳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阿柴。
“咳咳...你...”阿柴不住挣扎，魔气将她抽得血流不止，朝着莫霜阳虚弱喊道：“救命...”
煌炤已受了莫霜阳数不尽的攻击，却全然不做反击，只继续对着阿柴施虐，“你们天天这么玩，不累？也该告诉我了吧。”
阿柴双眼失神，嘴唇未动，却发出机械般的声音，“检测到可能导致系统崩溃的漏洞，启动修复程序...”
莫霜阳心中生疑，想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已全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一字一顿地说着不由己的话，如神明降下天罚。
“煌炤...你罪恶滔天...天道不容...”
煌雷业火齐齐打在煌炤身上，他终是放弃了对阿柴的拷问，转过身满脸讥笑地看着莫霜阳，道：“天道？你觉得什么是天道？”
“将所有人都困在编好的程序中，一言一行皆是定数，便是天道？”
“若这是天道，我便要破了这天！”
见莫霜阳对自己所言并无反应，煌炤有些失望道：“我以为这一次，我们多少能有些长进。”
此时煌炤衣衫被业火烧了个干净，露出左胸一块猩红胎记来。
莫霜阳登时心惊，艰难地从口中吐出零星字句，“我们...是...什么...意思...”
天空已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炼狱般的火海之中，煌炤抬眼看着莫霜阳，讥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能有什么意思？”
“你以为杀了我，就是圆满大结局了吗？”
“你错了，你会接着我的路走下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屠龙少年终将成龙？”
“莫霜阳...”煌炤看着莫霜阳笑得惨淡，眼神里满是绝望，“这次你能打出真结局吗？”
“警告...警告...无法修复...系统即将重启...”
如果杀了煌炤，也不能通关，那该怎么办？
莫霜阳再度被控制心神，沧海金刚齐齐祭出，两柄巨刃缓缓从云间显露，要给煌炤落下致命一击。
“莫霜阳！！！你醒醒！！！”
这人是谁？莫霜阳无神的双眼看着挡在煌炤身前的人，恍惚想起了他的名字。
“段...居...诚...”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从未有过的记忆。
莫霜阳盯着湖边倒影出神，发现自己竟是煌炤的模样。
是了，我是莫霜阳，也是煌炤，莫霜阳麻木地想。
背后传来树丛婆娑的声响，有人慢慢走到自己身旁，在湖面上映出他的影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莫霜阳皱眉道：“不怕我杀了你？”
段居诚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意思？你谁啊？”
“我是...”段居诚垂眸思考片刻，道：“来帮你的人。”
“帮我？”莫霜阳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之事，嘲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帮我作甚？”
“自是倾慕于你，”段居诚笑了，但表情极为难看，道：“只是你不记得了。”
“莫霜阳，求求你...快醒吧...”
莫霜阳从回忆之中惊醒，神魂最后一道裂痕逐渐填满，看着段居诚与煌炤落下泪来。
他因煌炤而托生于世，杀了煌炤之后，莫霜阳便成了他，再穿梭回历史，将莫霜阳创造出来。
所以煌炤杀不了他，但他可以杀煌炤。
他以为自己挣脱了系统束缚，其实仍处于轮回之中。
煌炤有些不耐烦地将段居诚推开，道：“你来干什么？”
段居诚笑了笑，说了个冷笑话：“老婆，快来看上帝。”
莫霜阳手指按在自己左胸之上，感受着心脏跳动，忽然道：“我恨你们。”
段居诚道：“应该的。”
“就不能...直接说...？”莫霜阳眼泪不住翻涌，抽泣道：“我他妈的...”
“没关系，霜阳，”段居诚看着莫霜阳温柔笑道：“若这次依旧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我一定能让你醒过来。”
“你去死吧！！！”莫霜阳将手硬生生插入自己胸腔，捏爆心脏，满嘴鲜血地崩溃道：“老子他妈的不玩了！！！”
“上帝个几把...”煌炤嘲道
', ' ')('：“我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耀目白光闪过，天地归于无尽黑暗之中。
莫霜阳处于一个纯白的空间之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你是谁，你在哪里，生从何来，死亡何处？
他不记得了。
他是一抹不断在故事间穿梭的游魂吗？
那他本来应该是谁？
若他是一朵花，那他原本便是一粒种子，若他是一方石，那他原本该是一粒尘埃。
可经历了如此多的悲欢离合，他原本该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记得了。
他在世上无牵无挂，无人记得。
莫霜阳有些喘不过气，脚步渐缓，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霜阳，今天高数上课点名了。”
“哦。”
“结果你猜怎么着，一点你的名字花剑、战无敌、姬鹤琼一起替你答了到，历航脸都黑了...”
“对了，元渺让我把游戏卡带给你带来了，说让你快点玩，他自己还没通关。”
“哦。”
“素灵蕴上午还来宿舍找你来着，你当时睡觉还是怎么，没给他开门。”
“哦。”
“无语，我搞不定了，换人换人——”
莫霜阳伸手在耳边晃了晃，想要把这烦人的声音关掉，却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莫霜阳。”
是段居诚。
莫霜阳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流泪满面的人。
段居诚抱着莫霜阳不住哭泣，道：“我求求你了...快醒醒好不好...大家都在等你...”
“在...等...我...”
有人在等我吗？
莫霜阳迷茫地眨眨眼，空间之中回荡着短促的声音，哔哔哔的，像什么呢？
像心电图的声音。
“！！！”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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