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是有人指点...”楚同知道:“不如我与你们一同前去后山转转,说不定时机到了便知了。”
素灵蕴想了想,道:“你身为宗主,还是留下更稳妥些。”
楚同知点头道:“那便让风绡云陪你们去吧,若是打起来,多少能撑一会。”
楚同知口中所言文武全才,便是莫霜阳当初在峥嵘大会上见过的风绡云,其本质也是个书呆子,本想跟着师兄弟一起守护文化传承,被楚同知哄去守后山。
堂堂仙门前山被毁得差不多了,又有大量机关护着,剩下后山有条小道,如今四月飞雪,一夜吹得满山银白,风绡云被楚同知唤了回来,似个雪人似的,听楚同知说完,只点点头,说确实有个地方十分奇怪,转身便出了门,要带着两人往外走。
楚同知难得没批评徒弟,叹道:“他近日心情不好,还请多担待些。”
莫霜阳道:“仙门伤亡惨重,确实心思重些。”
楚同知摇头道:“不,他是因为每晚回来还要抄书,休息欠佳。”
莫霜阳:“......”
雪虽刮得大,素灵蕴周身却有个小结界,半点不漏风,莫霜阳看着前面艰难前行的风绡云有些不忍,道:“不如让他也进来?”
素灵蕴却道:“我想与你这么走一会儿。”
漫天风雪之中,素灵蕴与莫霜阳静静走着,两人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风雪掩盖,没留下半点痕迹。
莫霜阳问道:“怎么了?”
素灵蕴道:“先前便想问了,容哲之事,霜阳怎么看?”
“能怎么看?”莫霜阳道:“前尘已了,今生缘既未尽,便这样吧。”
素灵蕴:“我是想问,对他这个人怎么看。”
“我说我从未恨过他,你信么?”莫霜阳想了想,道:“那小半的魂元还是恨过的。”
“但其实一直到容哲对我下杀手之后,我应该都是不恨他的。”莫霜阳道:“他为了不杀我,封了自己一半神魂,为了不让煌炤起疑,抽了我一片魂元,让我假死,我才留下一条命。”
“我知道他杀了许多人,不是好人,但我还是喜欢他。”
素灵蕴道:“霜阳的意思是,只要是你喜欢,好人坏人无妨么。”
莫霜阳道:“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
“若我说,”素灵蕴停下脚步,问道:“有朝一日,你也发现我是个坏人呢?”
莫霜阳犹自往前走着,一步踏出了结界,他与素灵蕴之间隔了万千飞雪,冰风像刀割似的刮在脸上。
素灵蕴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在簌簌风声中轻声喃喃道:“若有一日,我也会伤害你呢?”
“你干嘛?”
莫霜阳两步走了回来,拽起素灵蕴的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素灵蕴笑道:“冷。”
“不是想与我多走走么,”莫霜阳道:“以后有的是时间。”
素灵蕴把莫霜阳的手握住紧了紧,笑着点点头。
“此处便是了。”
风绡云将两人带到一处结界前,里面是座小木屋,莫霜阳与风绡云轻松走了进去,素灵蕴却被挡在外面。
“嗯?”素灵蕴掐了个诀,强行踏出一步,硬生生在头上撞了个包。
“霜阳…”素灵蕴登时委屈了起来,莫霜阳倒看得有些好笑,踏出结界,朝他招招手,素灵蕴乖乖地把头低下来,头上肿包被莫霜阳手指轻轻一弹,疼得龇牙咧嘴,“疼…”
“竟还有能挡住你的结界,”莫霜阳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我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莫霜阳轻轻地朝那处青紫吹了口气,又亲了口,哄道:“不痛不痛。”
素灵蕴脸上挂满忧虑,道:“我进不去,你与他修为皆不怎…不是很高,可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莫霜阳帅气地扯了扯嘴角,道:“不怕,老公抗揍得很。”
“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你。”
莫霜阳吻了下素灵蕴,道:“自然。”
待莫霜阳再度入了结界,发现风绡云神色不大自然,问道:“怎么了?”
堂堂仙门尽是些书呆,风绡云虽习武,只能说他更是无暇情爱,神色有些尴尬道:“往日并不常见道侣恩爱,在下少见多怪罢了。”
道侣甜蜜之事本是自然,风绡云看着心里却有些不适,还觉得自己见识浅薄,若他活在现代,该知道此事相当正常,并有一个词是专门形容他此时感受的——吃狗粮。
“在下还有一事请教,”风绡云支支吾吾道:“就是…男子之间…也可…结为道侣的么?”
这事在此本该是天经地义,莫霜阳满脸复杂地看着风绡云,楚同知啊楚同知,你看看你把学生都磨成什么德行了。
“自是可以,”莫霜阳道:“只要是心悦之人,无谓性别种族。”
见风绡云满脸释然,莫霜阳打趣道:“怎么?道友已有了心悦之人,我可认
', ' ')('识?”
“嗯…他名赵孟欢,乃是我同门。”风绡云赧道:“正是动荡之际,我心中仍存这心思,实在不该。”
莫霜阳摇摇头道:“危难见人心,谁都不知还有无明日,若不表露心迹,却要等到何时?下辈子会否相见还未可知。”
风绡云点头道:“亦有道理,受教了。”
结界内半点风雪也无,小木屋中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莫霜阳思考了会,问风绡云道:“你可发觉有什么异常?”
风绡云诚恳道:“我来这许多次了,至今未觉得何处有异。”
莫霜阳道:“堂堂仙门有什么不外传的秘法么?”
风绡云摇摇头道:“无论是文修还是武修,皆无什么不传世的秘法,祖训有教无类,时常与其他宗门进行友好交流,有时也会请些大能前来讲学。”
“大能?”莫霜阳问道:“比如哪些大能?”
“祖师爷当年广结善缘,”风绡云道:“现存世的几位大能都是认识的。”
话音刚落,莫霜阳明显感觉地面震了一下,心中答案呼之欲出,赶紧问道:“比如?大剑尊厉航可曾来过?”
“十万年间只来过三次,”风绡云道:“只是剑尊前辈…不是很喜欢这里。”
不是很喜欢这话说的有些委婉了,因堂堂仙门尽是些求知若渴的愣子,抓住个前辈便要问个不停,恨不得一路跟着回家,莫说厉航不愿来,是个人都不愿来。
莫霜阳问道:“那他为何还要来此?”
风绡云脸色微红道:“教乃人文之本,祖师已成圣,言出便是天道,莫敢不从。”
莫霜阳懂了,厉航性子那般差劲,学生们虽然可以问老师,但老师太凶了不敢问。
“他应该就在此处,你现唤他出来。”
风绡云闻言震惊,结巴道:“我…这…不敢…”
“有何不敢?”莫霜阳道:“你莫要怕他,不过是…”
木屋狠狠地震了一下。
莫霜阳咽了口口水,改口道:“修道这许多年,你便没有半点困惑?朝闻道,夕死可矣。”
风绡云想了想,咬牙点点头,从储物戒中翻出一大堆书简堆在桌上,“学生堂堂仙门风绡云,还…还请大剑尊不吝赐教…”
屋内卷起阵狂风,木屋顿时四分五裂,器具均灭成齑粉莫霜阳被一股怪力推倒在地,狠狠踩住脖颈,艰难道:“咳咳...前辈...”
厉航满脸冰霜,嘲道:“本尊不去寻你的麻烦,你竟送上门来。”
莫霜阳实在也想不通为何厉航突然对自己怨气如此之大,若他知晓,此刻定不会轻易撺掇风绡云这般行事,
他险些要被厉航踩得背过气去,风绡云在旁喏嗫道:“前辈...”
厉航不耐烦道:“怎的?”
“晚辈于修道之事...”风绡云颤抖道:“有些不明...”
厉航虽想将莫霜阳一杀了之,但风绡云若说他有难题,厉航却还是必须先为他解惑,只好一扬衣袍盘坐在地,翻看起那些书卷来。
莫霜阳偷偷地往外爬,准备找素灵蕴救命,厉航头也不抬,嗤道:“你走一个试试。”
莫霜阳坐起身子,委屈道:“晚辈不知何处触怒了叔叔...”
“还敢叫叔叔?”厉航嘲道:“本座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分明是先前叔叔让晚辈这么叫的,”莫霜阳道:“晚辈怎敢不从?”
厉航鼻间哼了一声,莫霜阳又道:“叔叔赠了晚辈吞海,让晚辈去杀煌炤,晚辈不但失败,还将吞海丢了,是晚辈的错,可晚辈也险些身陨,叔叔竟半点也不心疼么?”
厉航仍只皱眉翻着书卷,道:“你自己做的错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莫霜阳擦了擦汗,心想,这怎么和男女朋友吵架一样。随即想起厉航能读心,忙道:“我不是故意的,叔叔别打我。”
“晚辈做了什么错事?”莫霜阳越想越想不明白,“是晚辈不思进取?还是晚辈太过风流?叔叔先前都不介意,难不成现在来与我置气?”
厉航放下书卷,指尖微闪,一抹光芒钻进风绡云眉心,风绡云当场倒在地上,这便算是解惑,随即转头凉凉地看着莫霜阳,道:“小子,你倒是说说,你风流了几个?”
这场景活脱是在捉奸,莫霜阳冷汗都要下来了,道:“也不是很多...就...就六七个吧...”
“很好,”厉航嘴角一抹笑,眼中寒芒闪烁,极为可怖,“那便将你手脚剁个六七十次。”
莫霜阳在温泉处受了那一次酷刑还记忆犹新,如今听厉航说要再来个六七十次,险些昏过去,恐惧至极,反倒不那么害怕了,怒道:“你是不是有病?!你要我死也总得说明白为什么吧?!”
“本尊不是与你说过,于世还有个孩子么?”
“是啊!”莫霜阳怒道:“我又没找到——”
莫霜阳愣住了,素灵蕴曾说,花剑应该是被厉航带走的。
', ' ')('“那个...嗯...”莫霜阳顿时气焰全消,迟疑道:“岳父...岳母?”
厉航脸色一黑,缓缓道:“你今日必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