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也不是很熟,三位名字我就不太记得……你们今天特意来我们班级的毕业晚会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听到她无可指摘的完美回答,三人组最中间的栗发女生掩嘴娇笑了两声,尖锐的回答声却无半点笑意:
“要事?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和铃木家的二小姐有什么要事呢?”
“过去不过是看您没有朋友一个人可怜多和您说了几句话,大晚上就被您的朋友好好照顾了一遍,最后不得不转学从您的视野中消失。”
栗发女子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离得近的人都侧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有的男生皱眉想上前帮忙,但都还没走两步就被身边的同伴拦了下来。
周围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像是吃准了这位大小姐为了维持平日温柔的形象绝不会大声反驳。但甚尔掀着眼皮稍微一扫,就知道幸子此时这低眉顺目,只简单无力地反驳了两句的模样并不是怕了,而是单纯地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懒得再和他们说罢了。
不知道自己小心思被人看穿了的幸子,依旧捏着裙摆微微垂下眼眸,避开了挑事三人组的目光,两三句我不是我没有的微弱反驳后就微咬着唇不说话,柔柔弱弱的模样,看起来就是在高塔中等待骑士救援的公主。
见她半句话都不反驳,为首的栗发女子又觉得有些没意思,不阴不阳地再刺了她几句,虽然旁边的两人一直在旁给她帮腔递梗,但主攻击目标不说话这戏还是唱不起来,于是等到迹部家少爷高调登场的时候,她们都毫不犹豫地抛下她离开。
看够了戏的甚尔,在周围不知何时围过来支着耳朵的人都离开后,才重新拿起托盘慢悠悠地晃了过去,跟在已经隐去了笑容的幸子后面,往露台走去。
杯户大饭店的露台面积不大,只能站下四五个人,但身材高大的甚尔加快脚步紧跟在幸子后面往里面一挤,瞬间占据了露天面积的一小半,让原本能看见星空的雅致小天地狭窄了起来。
看到陌生男人跟在自己身后和自己闯入同一空间,娇弱的大小姐却意外地没露出什么害怕的神情,大大的眼眸在他的脸和身材一扫后露出丝了然,似乎是把他当做了向客人向殷勤的应侍生,打开手提包像是想用小费把他打发走。
虽然知道那个小包里可能有自己接下来几年的生活费,甚尔却没有半点兴趣,像骑士一样屈膝弯腰,把手中托盘递到幸子面前,微勾着唇抬眸专注地望着她,用百试百中的温和磁性声音劝道:
“夜晚风凉,小姐要不要喝一杯酒暖暖身?”
为表示自己的酒没有问题,他还特意又加了一句话。
“当然,如果这里的香槟和红酒您都不喜欢,我可以去外面再帮您倒一杯您喜欢的。”
从第一个音节开始,甚尔的眼睛就一直望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举着托盘的手没有移动半毫,故意和她凑得很近,想知道她会不会认出自己。
数秒后,被他盯着的大小姐忽然轻笑了一下,伸手从他手中的托盘里随意挑了杯红酒,学着宴会厅里那些小酒鬼一样握着杯脚晃了晃,仰头抿了一小口,立刻皱起了秀气的眉毛。
看到她这幅嫌弃的模样,甚尔虽有些失望她没有认出自己,对她的兴趣却没有减少,随手把手中的托盘随手放到阳台栏杆上,又大大上前了一步,挡住了大半月光,有意无意地,把苦着脸咽下口中红酒的少女罩在自己阴影里:
“怎么样,酒的味道?还喝的惯吗?”
“……还好。”满脸写着不喜欢的茶发少女干巴巴地回答道。
“那要不要再喝两口试试?酒这种东西的魅力不在味道,而在酒精麻痹神经后的微醉感。”作为一个无论如何也喝不醉的人,甚尔其实对传说中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暂时忘记痛苦烦恼的酒有些向往,见幸子眼底还带着几分好奇不是特别抗拒,便又压低了声音劝道,“喝的时候想想你最想实现的梦想或是最想见的人,说不定就能在喝醉的时候见到了。”
“……”
不知被他的哪句话给说服了,原本面带嫌弃的茶发少女一言不发地举起杯子,喝药似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努力喝完剩下的小半杯红酒,啪的一下把空的高脚杯放到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清脆的声响,让甚尔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醉了。
“骗子……我面前明明还是个小白脸,根本不是妈妈。”
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诱人的红色,迷离的双眼微眯着,伸手拽住甚尔的衣服像是想找他算账,结果穿着长长高跟鞋的自己没站稳,结结实实地摔进他的胸膛里。
“坏人,骗子……我要妈妈,你让我再见妈妈一面好不好?”
断断续续没有逻辑的话语,因主人模糊不清的咬字变得软绵绵的,甜腻的尾调让甚尔都心头一痒,就在他思考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个小醉鬼时,怀中人已经因他的冷淡而不开心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强迫他低头看向自己。
但又在看清了他五官的瞬间失去的兴趣,眼底深处的亮光一点点黯淡,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果然,死人不会复活,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无聊,酒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亏妈妈原来还一直不让我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醉眼朦胧的少女又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勾在他脖子后的双手用力,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像是情人般低声呓语,“反正破一个两个规定都是破,你能不能陪我,尝尝另一个成人的禁忌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