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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方母一直体弱多病,算是医院的常客。她一年到头在医院里加起来的日子,比在家要多出一倍。虽然如此,方仲辞却也从没想到过,母亲会突然离世。

那时,年少的方仲辞被从晚自习室里带出,又被告知这样残忍的真相,他几乎是崩溃着夺门而出。他孤身一人打车到医院,此时的白布已然完整的遮在母亲的尸体上,可就算亲眼所见,他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就安静的隔着那层苍白的布轻声呼唤着母亲,就像是怕吵醒了睡着的人一样。良久,方仲辞都不敢打开那块布。

他隔着布紧紧的攥着母亲的早已冰冷的手,僵硬的反馈让他明白他已经来晚了。可就好像是只要不打开薛定谔的箱子,他就永远不知道猫还在不在一样,他始终不敢拉开那块白布。

方仲辞也记得,那时的父亲就站在一旁。双眼早已红肿,却一言不发,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壳子,被人空空的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天,方仲辞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只那一秒钟,他感觉眼前突然就被什么充盈,视野瞬间模糊不清。

那后来的几个月里,父亲只要是闲着,总会泡一盏母亲爱喝的茶,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发愣。

时至今日,母亲死仍然是父亲的禁忌,连带着七·二六案,也成为了不能提的案子。

忽然,楼下传来钥匙开锁的细碎声音,将方仲辞从悲伤的回忆中打断。他刻在骨子里的警惕神经告诉自己,父亲已经回来。

他迅速拍下了有嫌疑人画像的那张纸,复原现场,回归原处,退出暗门,动作一气呵成。

脚步声越来越近,方仲辞手上的动作却却条分缕析。

“咔哒——”方天成拉开了门。

第24章讨好方仲辞

当方天成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方仲辞刚从自己的衣橱里挑选了一套休闲的居家服。

看到是儿子,方天成的面色放松了些:“手里不是有大案子吗?你怎么在这?”

方仲辞取下居家服的衣架,避而不谈的笑道:“老方同志,儿子回来了不表示一下欢迎吗?这副领导做派是做什么?”

方天成关上衣柜门:“别转移话题,为什么回家?”

避无可避,方仲辞搭上了老方的肩膀:“我这不是遇上了瓶颈,想请教一下经验丰富的老局长嘛。”

方天成扫视了一眼方仲辞脸上不算轻松的神色:“那下去说。”

两人往楼下走去,方仲辞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老方,你最近又丢手帕了?”

说完,他又扫了眼父亲制服上衣口袋里还露了半截的深灰色手帕。

“手帕这么多,丢不丢这点小事还用你操心吗?有那些心思,赶紧放在案子上吧。”说完,方天成将手帕整个塞进了上衣口袋里,不让一个角露出。

一下楼,方天成直奔着厨房而去,按下了烧水的按钮,才转身回到了两人座的沙发处。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那杯子似乎许久未动,留了一圈干渍。

方天成啧了一口,又要去刷杯子。方仲辞想起身自己去,却被父亲一把按下:“这么久不回来,还记得茶放在哪了吗?”

方仲辞没做言语,静默的坐在了沙发上,骤然的安静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溯自己在整个案件里获得的信息点。

不得不说,七·二六案和他现在侦办的案子似乎有太多的相似点。碎成尸泥的尸体,同样的虐尸现场。但似乎又有很多细节是对不上的,比如分类碎尸,再比如空间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如果当时抓住的是真凶,那现在的案子会是模仿杀人吗?但如果是模仿杀人的话,镜室这种程度的细节应该不会被披露出去,也就不会被模仿。那如果当年结案的时候就误认了,dna匹配结果为什么又完全一致?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说说,你因为什么困惑?”

父亲的话,将方仲辞从杂乱的思绪中带出,他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他将人肉绞成肉馅,倾倒在江河之中。”

方天成没有回复,敲击手背的动作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有规律的敲击。

方仲辞接着说道:“案发现场有一个镜室,镜室的墙面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刑具。我记得十几年前,父亲也接手过一件这样的案子。有没有可能……”

方天成扬手打断了方仲辞的话:“阿辞,按照你想的去做,不要在意那么多,尤其是我。”

方仲辞不太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刚想问,田姨却推门进了来。看见方仲辞,她有些惊讶:“仲辞?”

田姨脸上喜笑颜开:“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正好田姨买了好多菜,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方仲辞也是一笑:“那就辛苦田姨了。”可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方天成已然上了楼,没给他留下一点询问当年旧案的机会。

直到睡觉,方天成都没再下过楼,就连饭都没吃。方仲辞上去敲了敲父亲的门,父亲只是说他在忙,说晚些自己热着吃。方仲辞明明知道父亲有心事,却猜测不出来那心事里究竟包裹了什么。

晚饭后,他和田姨在客厅里聊天。方姨说他最近一直很忙,晚饭几乎都不按时吃。有的时候她早上来,发现人昨天没有吃晚饭,早上又全然不见了人影。田姨有些不解,都已经是老局长了,怎么会那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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