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硬(寝妓)作者:沉默是金
第12节
十二杯酒端在了三号桌上,周围人纷纷侧目,嘘声一片,知又有戏可看,曾经有两位客人比着送酒水,筹码节节攀升,最后有人磨了二十颗颗直径二厘米的南珠盛在杯中给鸟王,和了洨液,就是一份好面膜。
周肃正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望向丁嘉。
丁嘉不由脸庞发烧,就好像缩微了几十万倍的石崇与王璟斗富,他向袁歆投过去咨询的一瞥:这么做是不是很蠢?
袁歆却十分兴奋,胖丁哥哥你好有钱,拿钱砸晕人的感觉好酷~
果然壮士不甘服输,丢出一张卡,说:“给在场的所有一号,每人五杯。”
在场有一号二十三人,每人五杯,就是115杯,每杯98,就是……侍从不动声色地下去了,这点小场面他还是见过的。
然后壮士挑衅着望向丁嘉,等着他接招。
丁嘉被他这手笔吓了一跳,刚刚在心算这笔账,算不出来便掏出了手机计算器,见邻座望向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和你比了,已经没钱了。”
那壮汉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突然间明白了,大叫一声:“你是酒托!”
丁嘉心想,我要九坨肉,你起码得十五坨。
这壮汉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走向洗手间,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叔,我在酒吧遇上酒托了,被宰了……”
袁歆一见他起身,立即窜跳了过去,坐在了空座上,得意洋洋,说:“这姐们屁股像个烤箱似的,凳子都快化了。”
然而袁歆坐了不一会儿,凳子还未散热,便有警车呼啸而来,几名穿制服的人冲了进来,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壮汉一指丁嘉:“就是他!”
丁嘉未及反应,手腕一凉,一副手铐锁了上来。
后面有人捂住胸口叫,吓死爹了,还以为是抓飞叶子的,原来长得胖也犯法……
第二十一章(下)
这种冰凉的触感很真实,丁嘉一愣之后迅速回过神来,望着三个警察大喊:“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一旁的袁歆也吓傻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但见那位兄贵一脸得意洋洋,袁歆迅速起立,把座位腾让了出来。上头有人就是了不起,被抢了座都能出警。
tony赶紧过来查看,警察说你们这里涉嫌诈骗,让法人跟他们走一趟。
tony说:“纯属污蔑,我们这里的酒水一律九十八一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此处应该有袁歆和教授点头附和……)
三个警察中,为首的中年人姓杨,四十多岁,正是兄贵的某叔叔,另外两人很年轻,二十多岁,剃着板寸——一般来说,夜里执勤的都是这种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年轻。刚才兄贵直接致电他叔,他叔怕他吃亏,立即招呼两个小同志就杀过来了。一进来,见这酒吧里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立即提高了警惕。
tony只是个端酒的侍从,小酒保一个,并不能当家做主,杨警官也对他爱答不理,只让他喊负责人过来说话。
于是tony和杨警官各自打电话,杨警官是在要求增派人手,tony是在给ada打电话,并让他找人给警局打招呼。这是一个各显神通的年代。
趁着tony和警察说话,丁嘉迅速冲向一个墙角,将被铐的手臂圈成一个圈,从一尊铜像头上套了下去,并将之牢牢抱住。另外两个年轻警察见状,立即赶过来拉人,可惜为时已晚。那铜像约有八十斤重,焊死在一米高的大理石基座上,远远望去,丁嘉就仿佛和那铜像是一对亲密爱人,热情相拥,死也不分开。
这铜像是王尔德,当年屈夫子瞻恋楚怀王一事尚未坐实,这份被汨罗江埋葬的愛未为世人所熟知,所以gay在文艺界的大梁暂且还是由王先生在挑。
丁嘉有了依傍,便不怕了,笑眯眯地看着三位警察,有本事把自己和这铜像、大理石一起连砖带瓦搬回去呀,总不能将他的手臂活生生掰断吧!
袁歆也说,胖丁哥哥你好机智。
丁嘉自小便在学校受气,发自肺腑不爱上学,经常在清晨出门之际,背着书包的他突然加速跑,一把抱住教师小院门口的一棵白桦树不撒手。那棵树枝干银白,有四层楼高,盈盈一抱恰满怀,丁嘉就仿佛有了甲胄——外公将其命名为“逃学树”,并多次扬言要将之砍伐。丁嘉不想连累这棵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不情不愿地去往学校。
然而警察并非没脑子,一拉两拉不动,其中一人立即用钥匙打开了手铐,两人便一左一右将丁嘉架了起来。丁嘉大呼完蛋,当机立断蹲下,在坡度θ为零的时候,如果此刻有个小车车要推,只需要克服重力即可,推力不打则扣,毫无耗损。丁嘉蹲下后,以脚后跟着地,脚掌向上抬高,人为制造出了30°的坡度,加大了警察同志推小车车的阻力。
同是被高中物理荼毒过的人,两个警察发现他这么干,相视一点头同时松手,静止被破坏,丁嘉措不及防,惯性之下摔了个屁墩,四脚朝天。两个警察见状,赶紧提着他快速位移,将丁嘉腾空拎了十多米。丁嘉在半空中不断挣扎扭曲,两个警察不得不停下歇一歇。袁歆心想,原来长得胖也能派上用场。
歇一歇之后,两个警察又将丁嘉架了起来,果然轻松了许多,丁嘉双脚腾空故意千斤坠,也没能阻碍历史的车轮。然而没走几步,一个影子龙卷风一般扑了过来,将丁嘉抢走,两个警察一愣,当下就拔出枪来。
酒吧里一片嘘声。警察来酒吧是常态,只要不是消防干警,基本上没人将之当回事,也没人相信警察敢开枪,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想看怎么收场,甚至有人拍着巴掌起哄让警察开枪。
陈雄毫不畏惧,臂弯中揽着丁嘉,嘴角一翘,面上带着轻蔑的笑。
这从天而降的英雄救胖,让一干小零们羡慕嫉妒,感概唏嘘,有人暗自希望警察开枪,然后自己扑上去,美救英雄,来一段崎岖坎坷虐心的三角恋(当然不能真的受伤)。
还有小受们私下咬耳朵,这两个小警察肌肉好棒哦,深褐色的肌肉鼓了一大包,鼻子也好挺,握枪的样子也好酷,不晓得下面檫枪走火时会是怎样……
两个警察和陈雄、丁嘉就这样僵持着,这样的冷气之下,两个警察额头上竟冒出汗来,恰在这时,众人听到一声尖利的哨声,那两个警察却一个激灵,望了过去。
周肃正站在十米开外的一张桌子上,口中叼着一枚哨子,远远地向两个警察打着手势。那两名警察微微一怔,周肃正又将那个动作重复了一遍。两个警察又对视一眼,收起了枪,又重新摸出了手铐。
这时候,ada过来了,他手里拿着兄贵的那张银行卡,不动声色地说:“您消费了一万一千二百七十元的酒水,无力支付便反咬一口,我们也已经报警了。虽说和气生财,但这个亏,我们不吃。”
ada身形高挑,说这话时,昂首挺胸,像个跳芭蕾的,脖子的线条拉得很直,口吻倨傲。
刚才那样大的动静,他都没出来,眼下尘埃落了一半,他才施施然出现。这个意思很明显,酒吧上头也是有人罩的,而且已经搞定了。
杨警官听了这话,愠怒地看了兄贵侄儿一眼,问:“杨军,你自己说,有没有这回事?”
那个叫杨军的兄贵急了,说:“我是被骗了!就是他——”说着一指丁嘉,“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激怒我,让我买酒!”
这时周肃正走了过来,深深看了丁嘉一眼,丁嘉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被他这么一看,觉得自己祸国殃民,十分心虚。
这兄贵几乎要跳起来了:“还有他!都是一伙的,都是酒吧安排好的!大家也都看到了,设好了圈套,让我们上钩!”
ada露出个温和的笑,并不分辨。
观众跟着起哄,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被骗被宰的。自古以来,温柔乡从来都是销金库。规则是明摆着的,大家明知这是老板的营销方案,然而愿者上钩,没有这个牺牲的觉悟,趁早不要来。
云烟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听了这人的话,咕哝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同性恋,分什么一伙不一伙。”
偏偏杨警官耳力拔群,听了这话一脸震惊,望向兄贵侄儿,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他说什么?杨军,你是同性恋?胡闹啊你!”
杨军慌了,大声说:“不是的,叔叔你听我解释……”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一出家庭伦理剧,两个年轻警察也有些无措。杨警官再没心思再盘问酒吧诈骗一事,痛心疾首,黯淡了一番,失望地走了。
酒吧一片嘘声,原来这货是喊警察蜀黍来见证自己出柜的,何苦啊。
这出闹剧落幕后,ada宣布,大家各自归位,鸟王大赛即将开始。
第二十二章(上)
ada宣布遛鸟大赛照常进行,酒吧众人欢呼雀跃,就仿佛帝国主义再怎么出妖也没能阻挡1949年10月1日那天喵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是一个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
云烟对陈雄说:“今天拿不到第一名,抢不到钻石,你就别回来了。”
陈雄慷慨一笑,呵呵笑道:“又不是考试,这种第一名轻而易举。”
好几年前的某一天,陈雄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当他去厕所拉尿也好,去泡澡堂子洗刷刷也好,周围的人总是在他站过来后就默默走开,他身边便形成一圈真空地带。起先,陈雄不明就里,直到高二的某天,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陈驴。曾有人不知死活,将他名字写成陈熊,但这个“陈驴”是怎么来的?放学后,陈雄将那人逼在校门口,问他缘故。那人说潘驴邓小闲,这是男人的骄傲,是对雄哥的恭维。毛驴邓小平……把一米九的他和一米四的伟人联系在一起,应该不算坏事。于是,再有人叫他陈驴,他就睨着眼,得意洋洋地说:“叫你驴爷干啥?”可是某次被班主任听到了,将那男生狠狠训斥了一通,还骂陈雄恬不知耻,陈雄还觉得她是不是到更年期了,简直莫名其妙。
步入青春期后,女生因大胸而自卑,男生却为大鸟而自傲,可陈雄并没有,他的某种意识觉醒得较晚。从小到大,陈雄一直是同龄人中的高个,十几年中,他的发育从未停止,一直长势良好而稳健。到了高中,他的第二性征发育得十分明显,他在运动场上腾挪跳跃,美术班的老师从窗口向外望过去,赞叹地说,“多漂亮的骨骼,多漂亮的肌肉,多漂亮的牙口,”这话听着酷似九方皋相马,但接下来他又说,“多漂亮的鸡巴,要不我喊他进来,让你们画一画?”
在画陶罐和苹果的学生们纷纷翻白眼。老师就笑了,现在的你们还不懂欣赏。大并非美。可是,又大又美。明明矫若游龙,却又十分安静,隐而未发,静静蜷伏在运动裤下,仿佛跪伏在荒草中的石雕,镌刻着神秘的古文,一经译破,石破天惊。又仿佛一个前朝的守护者,在新朝代建立后,不得不被迫陷入某种古老的沉睡。真想唤醒来看看,来看看那喷薄如火山的力量。休眠火山在沉睡的时候,火山口会形成宁静而清澈的湖泊,值得攀登。
做裸模的事,陈雄一口拒绝,他这人很传统,美术生中有一大半是女孩子。而且班主任太鸡婆,时常在班上说,有些人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要做害群之马。她虽不点名道姓,但陈雄岂能不知?学校的体育生少,不像美术生那样人多势众可以独立成班,只能安插在一群文化生中上课,班主任总觉得陈雄是个定时炸弹,出了不少奇招想把他弄到别班去,陈雄自己也一直很烦恼。后来陈雄考上x大,她眼珠子都快惊掉地上了。
云烟本想着这种事派一个代表出席即可,可邻桌青年的一句话吓得他花容失色:“每个一号都要上场。”
不止是云烟,周肃正也吃了一大惊。
那戴着眼镜穿格子衬衣的青年温和一笑:“一号的酒水单,可不是白免的。”他指的是刚上席的那一瓶酒。
坐在丁嘉身边的袁歆本在跟着众人欢呼,突然一个激灵毛骨悚然,一号桌那边有好强的杀气向他射来……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这么重要的事,那个小白痴竟然不讲!”云烟几乎要吐血了。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袁歆一一向丁嘉介绍那些小攻,丁嘉好奇地说:“你不是第一次来吗,咋什么都知道呢?”
袁歆得意地说:“那必须的。在这个圈子混,必须认识人,知道规则。”
周肃正问:“这些酒水,我们自己付钱,行不行?”
那青年说:“入乡随俗,只是露个点,并没有更过分的事,不用担心。”
周肃正哑然,一脸无奈。
云烟骂了句卧槽之后,心中开始盘算。他的那根尺寸固然不错,可在场除了陈雄还有好几个外国人——陈雄的那根他见识过,简直不是人;而黑人的据说也很猛。他偷偷瞟了一眼周肃正……老周的那根一直捂得严严实实,不知比起自己来如何?自己应该不会垫底吧!听说可以看鼻梁……日哟,老周的鼻梁,长得真他妈不错,自己很有可能被比下去,真他妈闹心,幸亏还有个老头,老祖宗保佑我,千万别给老云家丢脸……
七想八想之间,ada走了过来,冲云烟一笑,说:“banana先生,您要挑个人吗?”
云烟一愣:“啥?”
ada又莞尔一笑,说:“金用火试,人用钱试,这一嘛,当然得用零试。”
云烟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产生了回音:“怎、怎么试?”
tony说:“今晚请您喝酒杯数最多的零号,将有权验货。”
那边有人在争夺陈雄的验货权,由于陈雄来者不拒,最高的两个小受杯数差不多,酒保在那边一一盘算。
此刻周肃正已经知晓了规则,并未有抵触情绪。请他最多的是杨军,可这位兄贵已经被他叔领走了。第二名是丁嘉。
云烟见周肃正如此平静,没来由冒出一股火来,妈的,此刻老周是求之不得吧。那些人送的酒,云烟刚才一杯也没喝,所以ada才会特意到他面前来问,对面的零号中,可有他满意的。
云烟气不打一处来,此刻周肃正修得正果,再不会和他一条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倒地装死。可人生在世,有许多东西必须直面,退避不得。
最后,云烟无奈地指了指一个人:“就他吧。”
周肃正一愣,微微皱眉。云烟指的是袁歆。
云烟说:“好歹是个认识的。”
周肃正看了云烟一眼,说:“我和你换吧,让丁嘉跟你。”
真虚伪,云烟全然不信:“你舍得?”
周肃正说:“那孩子还小,才念初二。”
可云烟看出来,并不是这个理由。周肃正这人,说谎的时候,跟真的似的。
可这时候,场上哗然,丁嘉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就在刚才,那个白人突然向他走来,用英剧唧歪了几句,周围的小受们就一片惊叹,露出羡慕的神色。
丁嘉心中有些沮丧,在场的大家,英语都很好,居然都能听懂这外国人说了些什么。
ada也向他走过来,面带笑容地说:“apple,今晚斯密斯先生就由你来验。”
云烟生气地说:“凭什么,嘉嘉一杯酒都没给他买,这里也搞崇洋媚外?”
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又解释说:“他是上一届的鸟王,拥有优先选择权。”
第二十二章(中)
听了这话,周肃正的脸一白,人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带起一阵不小的风。他的眼睛里是云烟看不懂的情绪。
自云烟认识周肃正的那天起,这人就是一幅与世无争的面孔,角逐国奖也好,与云陈两人冷战也好,从不曾与人急眼,看似淡然宁静,实则毫无斗志,十分无趣。在与他关系密切之前,这幅嘴脸让云烟十分不爽,清高个屁啊!周肃正连与他们吵架都不屑,一语不合,不过垂眸敛目,并不接话茬,他唯一一次发脾气,是为了丁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烟本是个多心善思的人,可他再有本事,也猜不到这个不妖不娆、一板一眼的人是个同性恋,还是个喜欢室友的同性恋。若在那时说周肃正喜欢嘉嘉,云烟打死也不会相信,因为那一年之中,周肃正并未对嘉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和关照,两人的交集尚不及自己与嘉嘉的亲密。
如今老周要与人争嘉嘉,这个热闹本来值得一看,但现在兄弟一场,总不能作壁上观。陈雄也一摔杯子,冷笑着站了起来,众受纷纷捧心表示受不了,peter这个动作好帅!
tony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立即赶了过来。周围吵吵嚷嚷的,舞台上的霓虹灯已经七七八八亮起,五光十色,十分晃眼,tony想让他们去个安静的所在谈一谈,云烟却说:“就在这里。”他自己就是个善诈的,接下来说的话,要保证不被录音。
tony只好立定原处,洗耳恭听。
云烟说:“刚才我听人说了,你们的目标是’天下大同’,可就凭你们这么排外欺生,小康都奔不了,还他妈大同?”
tony小心翼翼地说:“所有的客人都是我们的朋友,绝不存在’欺生排外’的现象。”
云烟说:“那个外国佬天天来,给你们揽了不少生意;而我们呢,偶尔路过,你们就不当回事,是吧。”
tony赶紧解释规则,云烟不听这个,说:“上届鸟王怎不一开始就指定人呢,害得apple白买了那么多酒,却摸不到他想摸的人。你们啊,真是想钱想疯了。”
tony一时沉默,云烟继续说:“你只是个酒保,做不了主,我也不和你多说。我们虽然是外地人,可外地人也有外地人的好处啊,有些事我们干一票就走,你们上哪儿找人去?”
tony沉默片刻之后,说:“对于捣乱的客人,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开这种酒吧高危行业,黑白红三道没有过硬的关系,是没命发这个财的。
云烟嗤笑一声:“谁说要在这儿捣乱了,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陈雄笑嘻嘻地说:“你雄哥没别的爱好,生平最喜欢捏蛋蛋,砰的一声,蛋碎黄流,蛋打鸡飞,可好玩了。外国人有几个蛋啊,长啥样啊?什么托马斯啊,斯密斯啊,捏掉两个,到时候还能硬不?”
tony脸色很不好看,云烟露出个夸张的笑:“你们要学慈禧太后,派人去保护洋鬼子吗?啧啧,卖国贼。”
这个罪名很大,tony争辩道:“您别这么说,斯密斯先生确实帮了我们的忙,是我们的朋友……”
云烟又一笑:“那警察没白来,你们这确实有酒托。靠洋鸡巴发财,就这点出息。”
tony终于忍不住了,说:“两位先不要激动,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去和经理讲一下。”
一直沉默的周肃正说:“就在刚才,拼桌的两个1号在你们洗手间吸毒,第二个坑位。也不知道有没有艾滋。”
tony眼都直了,脸色苍白,微微一点头,踉跄着快步去找ada了。
而这边,ada正在劝说丁嘉。
“北冥有鱼”举办这个活动已有大半年了,闻名遐迩,圈外人也有所耳闻。总有那么一两个须发花白的老爷子,穿着太极服,背着长剑,拎着鸟笼上门踢馆。看着笼子里唧咋蹦跳的小黄雀,或口出人言的八哥,ada都会很和气地解释,这里观花遛鸟的都是年轻人,初入门径,您老炉火纯青,造诣太高,一出场肯定会打击了年轻人们的积极性。
老头们都乐呵呵表示理解,现在有这种风雅爱好的年轻人不多了,要千万爱护。
《西游记》里也说了,妖精也分路过的,和常住的。眼下在座的各位小受中受老受,有的在酒吧开张伊始就驻场,有些靠同圈好友口耳相传,大多是固定会员,对于丁嘉初来乍到便得鸟王青睐,确实有些羡慕不忿;可同时又很同情他,明明把钱花在其他一号身上,甚至与人争风吃醋招来了警察,好不容易拔了头筹,却要去摸个什么不相干的鸟王,吃不到自己喜欢的那一口,也是很冤屈的。
丁嘉这种情况比较罕见,ada不得不上前同他商洽,如果丁嘉同意,就将他为小雨所花费的酒水的钱悉数退还。
丁嘉听了这话不太高兴。寝室长能干周密,一寝的人都蒙他照料,事无巨细,两年下来,方能全须全尾;即使大一那年他与云烟、陈雄不太和睦,寝室长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体贴着众人,仿佛家长一般。寝室长刀枪不入,无所不能,丁嘉找不到表达心意的方式,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以酒致意,却要被人剥夺。
ada微微一笑,说:“你的酒钱,我们双倍退还。”
袁歆听了微微张口,竟还有这样的好事?他扭头去看丁嘉,丁嘉变得更生气了,抿着嘴,用力摇了摇头。之前,两人感慨酒吧太会捞钱,一杯酒精含量极低的饮料就值98,实在太赚了,可眼下给他一个收回损失、反得赔偿的机会,丁嘉却是不肯要。
tony快步走过来,附在ada耳边说了几句,ada脸色一变,但毕竟见多识广,他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apple先生今晚就辛苦一下,验两位一号。”
众人哗然,这可不是他们想看的结果,原以为会演一出二虎相争的好戏,没料到最后却是二马共一槽。
ada离开后,丁嘉问袁歆:“验鸟很辛苦吗?”
袁歆原本只是带丁嘉来当看客的,没料到成了主角,脸上有些发烧,说:“……也不是特别辛苦,就是帮人摸jj啊。”
听了这话,丁嘉放下心来,原来就是集体活动啊。山不转水转,寝室长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关。丁嘉突然有点激动起来,不知寝室长会不会害羞?要不让举办方搬点道具来,云烟说寝室长只有看着讲台才能硬……
丁嘉在一旁浮想联翩,袁歆见他反应不太对,不仅十分平静,还隐隐有几分兴奋之色,不解地问:“胖丁哥哥,你以前玩过这个吗?”
丁嘉笑眯眯地说:“这种集体活动,我们寝室经常开展。你好好学习,念了大学就知道了。”
经常展开啊……袁歆感慨了一声,有些狐疑,但又禁不住向往起来。
这时候,tony过来通知丁嘉和袁歆,做好准备,要上场了。
“可我没给任何人买酒啊。”袁歆说。
tony说:“banana先生点了你的名。”
丁嘉一愣,袁歆面上一红,向后缩了缩,他哪里敢。他对云烟各种怕,怕他抢走曲宋君,怕他奚落自己,还怕……话说云烟为什么会点他,真是想不通。
“装什么纯,欲拒还迎这一套早就不流行了。”一个左耳耳骨上戴着一整圈耳钉、打了鼻环、唇环的男生白了袁歆一眼,刚才他向云烟敬酒,云烟不仅没喝,还用看蛞蝓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弄得他很受伤。云烟并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双杏眼太大,稍有情绪流露,就出卖了他,搞得他想做个含蓄的人都不行。
袁歆大为窘迫,这可不是装的,他是有家室的人,若被人知道了,曲哥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个同样打着各种钉子的男生说:“他不是装纯,是自卑。你看他这一身打扮,又土又丑,身上的香水又廉价又难闻,他也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
袁歆听了这话,心中十分郁闷,脸涨得通红。
丁嘉觉得很奇怪,这年头女生们吵架都不兴这么讲了,男生之间为什么还要像姨太太一样比衣服、比香水、比珠宝?再说了,这俩人打扮得奇怪,活像扎满了钉子后变身的伊路米,有什么资格说袁歆?这么想着,丁嘉偏头在说话这人的身上深深一嗅,摆了摆手促使空气加快流动,说:“你身上有汗味。”
丁嘉并不是爱与人吵架的人,但他比袁歆大,总不能看着一个小孩被两个大人欺负。
那个男生大怒:“这是宝蓝的前调,含海藻,是海洋的气息,才不是汗水味,乡巴佬!”
丁嘉不以为然,都是盐水,有区别吗,流个汗就得了,还特意花钱买,冤大头。
袁歆气鼓鼓的,小声对丁嘉说:“我才不会这么败家呢。”他家境不太好,零花钱有限,得攒起来,将来有大用处。
“攒起来念大学,很好!”丁嘉表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