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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硬(寝妓)作者:沉默是金

第5节

整整三个小时,云烟什么都没干,一直蹲在顶楼抽烟,嗓子哑得不像话。

丁嘉十分心疼,赶紧爬起来,在亲戚买来的探病礼物中找梨子。酸奶、果冻、薯片那些垃圾食品早已被那些小表弟、小表侄们分赃,徒留一堆空包装袋,一片狼藉。丁嘉披沙拣金,找到几挂香蕉,但没发现梨子。这时,丁嘉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如擂鼓,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吃什么东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可是他向来爱主食不爱零食。世人多以为胖子多爱吃零嘴,可事实上这是云烟的行当。

背对着他的周肃正却轻轻叹了口气,说:“丁嘉,你太让人失望了。”

正翻找梨子的丁嘉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与陈雄的暴躁截然相反,周肃正的口吻镇定而平静。丁嘉知道,寝室长向来寡言,然而话语一旦出口,必是一言九鼎,毫不含糊。寝室长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很多时候都能沉得住气,也总是处处替人考虑,甚少讲出让人难堪的话来。

可是今天,丁嘉却得了他这么一句话。丁嘉抿住嘴唇,自己的确太过分了,这是他活该。

可是,他有不能坦白的原因啊……想到那个与周肃正有关的理由,丁嘉鼻腔一酸,竟生起了两分委屈。

陈雄呵呵冷笑着说:“你把我们当傻子耍呢?刚刚我和老周去君怡查了,那间房就t是刘迪明开的!”

起初,酒店方面一口咬定丁嘉是站在窗台上蹦跶着玩,一不小心磕地上来了。可丁嘉纵然不聪明,却也没这么无聊,这种鬼话哄三岁小孩吗?陈雄凶神恶煞,周肃正也说要报警,让警方来查一查君怡,各方面查。那服务小姐这才慌了,改口说是被软凳给“碰”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丁嘉居然还在袒护刘迪明,这怎不令人心寒?

“哦,看来你们都知道是刘迪明!”云烟恨恨地说。这三人表情各异,却均指向一个事实——他猜对了。

此刻,心里最五味杂陈的当属云烟,丁嘉出事后,陈雄和周肃正虽未出言责相责,但那态度实在不算太好,就连“酒店房间是刘迪明开的”这已知条件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而丁嘉更是还想撒谎!

云烟心中一股闷气无处可泄,一脚踹向垃圾篓,发出刺耳的声音。踹完之后,他拉开门就要走,丁嘉追过去,从后面抱住云烟,苦苦哀求着说:“云烟你不能走,你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云烟十分厌恶地用手肘撞了丁嘉一把,说:“丁嘉,你能耐,我云烟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云烟连名带姓叫了他的名字,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丁嘉慌了,忙说:“我姥一会儿就给咱们带晚饭过来了,你们走了饭怎么办——”

云烟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你去喊刘迪明来吃吧,想必他十分乐意。”

丁嘉摇了摇头,口气坚定地说:“我不给他吃。”

云烟十分烦躁地低声吼道:“丁嘉,你就是一条白眼狼,没良心。现在我t只要一想到你还惦记着这种垃圾,我就犯恶心!”

丁嘉擦了把眼泪,说:“你讨不讨厌我没关系,你不要一个人出去。今天,酒店有个坏人在找你……”

三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之前由于他们过于厌恶刘迪明,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男人,他们只当是刘迪明的跟班,并未放在心上,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

云烟十分诧异,却没声好气:“找我干什么?”

丁嘉猛地一把扑上来,抱住了云烟:“你幸亏没有来,我差点就害死你了,呃呃呃呃呃——”说到这里,丁嘉终于大声哭了起来。

“是什么人?”周肃正问。

丁嘉哽咽着说:“我也不认识。呃呃呃,他说是云烟的老乡,呃呃呃,可又不太像,呃呃呃……”

陈雄说:“我带两个弟兄去问姓刘的,人是他带去的,他肯定认识。”

说完,三个人又一同出了门,将丁嘉独自丢在这空荡荡的病房中。

丁嘉走过去,在那一堆垃圾一般的食品中,掰下一个香蕉,剥了皮,一边哽咽,一边吃了起来。

苦心经营了两年的友情,还是破碎了。到最后,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无所获。甚至比从前更凄惨,明明已经尝到过幸福的滋味,却又眼睁睁看着它溜走,却无力挽留。

丁嘉将香蕉全部塞在自己口中,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丁嘉独自在病床上坐了许久,门外有些动静,丁嘉一喜,是他们又回来了吗?

可推门进来的那人,是刘迪明。

刘迪明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头部缠绕着几圈白绷带中透着鲜红,脸上也有几处擦伤,看起来并不比丁嘉好到那里去。

丁嘉看了刘迪明一眼,就迅速撇开了头去,心中十分痛苦。

刘迪明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纵然从前过错累累,因着一份私心,丁嘉也依然没法真正去恨他。可这次,他居然差点害死云烟,危急关头,他阻止自己去向云烟报信的那一刻,丁嘉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眼下这一切化险为夷,云烟安然无恙,但丁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这个人。

可房间里此刻也没有别人,气氛十分尴尬,刘迪明将果篮放在桌旁,又将丁嘉的手机还给了他。

刘迪明口气关切地问:“嘉嘉,你没事吧?”

丁嘉咬着牙,没吭声。

刘迪明却自顾自地往下说:“那时候情况紧急,不这么来一下,你就真跳下去了呀,我也没办法呀!是我识人不清,招惹了这种恶棍。你不知道,你昏过去之后,我要送你就医,他不肯,我就和他打起来了,他用打了你的凳子又打我,闹得声音可大了,这才把服务员引来了,打了120,把你送医院了。”

丁嘉心中气鼓鼓地想,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可眼下只有刘迪明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丁嘉只得憋着一肚子气问他:“那个要找云烟的家伙是谁?”

刘迪明有些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是别人介绍的,客户号84,是个外地人。”

丁嘉听了“客户”两个字,不禁十分震惊,脑海中闪过十分不好的画面。

就在几天前,本省唯一的一所重点师范院校发生了一件爆炸性大丑闻,省公安局刚刚端掉了该校一个大学生卖淫集团,而负责牵线搭桥的就是该校一个老师和学生会干部。这些女学生熟练掌握好几门外语,通常白天上学,晚上就去高级俱乐部打工,伺候一些外国客人。由于她们住在寝室,报纸的标题是两个加粗黑字触目惊心:寝妓。

丁嘉万分惊愕地说:“你这是犯罪啊!学校知道了会开除你的!”

刘迪明有些慌张地解释:“我们学校女生少,根本就没几个能看的,我当然不会干这种事。我,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丁嘉一愣:“为了我?”

刘迪明说:“是啊,就是为了你。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喜欢男的,将来别人都去谈恋爱结婚了,你怎么办呢?你到哪里去找一个恰好也喜欢男人的人呢?阴差阳错的,我遇上了几个,就迫不及待将他们介绍给你了!这完全是为了你好啊!”

丁嘉赶紧摆手:“不要不要,我不要男朋友,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不喜欢……”

刘迪明的语气变得仇恨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那男的起初说找301寝的,我当他看上你了,结果却是云烟!云烟这个狐狸精,心肠歹毒,连朋友的男人都抢,真t不是东西!”

刘迪明越说越不靠谱,丁嘉赶紧让他打住,说:“你能查清他的底细吗?”

刘迪明不停摇头,丁嘉小声说:“你收了他多少钱?你要是能拿钱办事,我也能雇用你。”

刘迪明的神色极不自然,好半天才说:“他用的是化名,只是来这边出差半个月,现在估计早闪人了。但他说自己是云烟的老乡,这点还是可信的,说话的调一个样。”云烟的普通话有点南方口音,l和n不分,那个男人也是。

刘迪明似乎很赶时间,一边飞快地说话一边环顾四周,仿佛害怕301寝室的人突然神兵天降,将他围住痛打。可是丁嘉没有告诉他,他们不会再来这里了。

刘迪明说完这些后,就匆匆离开了。他走得十分及时,大概五分钟之后,云烟就回来了。

云烟的嗅觉十分灵敏,他看了一眼多出来的果篮,问:“谁来了?”

丁嘉不敢开口,云烟走过来拿过果篮中的贺卡一看,一声冷笑,将那个果篮使劲砸在地上,各种圆溜溜的水果滚了一地。

同住两年,丁嘉从未见过这么坏脾气的云烟,赶紧过来拾捡。

云烟一脚踩着丁嘉的手上,低声说:“你能要点脸吗?还是说,这就是你的选择?你要不要滚去和刘迪明住?”

云烟踩得并不重,可丁嘉一颗心都快碎了,他吞咽了几口后,说:“我只捡梨子,回去给你炖水润喉。”

云烟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迅速挪开脚,说不出话来。

丁嘉的鼻子也十分酸涩,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有几个梨子掉得很远,他艰难地捡了出来,放回桌上。

云烟没有说话,丁嘉起身后,他一把将丁嘉牢牢抱住,将下巴搁在丁嘉的肩膀上,小声说:“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在你心里却比不上一个小人刘迪明。不甘心呐。”

丁嘉回身抱住云烟,抱得紧紧的,一切多说无益,必须要用行动来证明他的心意。

在门口,周肃正手中拎着一份什锦炒面,他望向紧紧相拥的二人,微微抿唇。他穿着长袖,却在这个夏天的傍晚觉得有点冷。

天上的月亮皎洁无暇,曾照亮他的森林,却也无差别照进别人的花园。

第十一章(下)

陈雄推门进来了,见丁嘉和云烟还腻歪在一处,一脸恶寒:“你们姐妹悄悄话也得有时有晌啊,还说个没完了!”

丁嘉这才松开了云烟,一回头,他又瞧见了一早就站在门口的周肃正,寝室长神色淡然,水波不兴,肯定从头到尾看了一整集,都见怪不怪了。

丁嘉闹了个大红脸。人在真情流露之时,外人从旁窥测,实在太羞耻。情侣之间总爱弄些个山盟海誓的浪漫,并非山河永固,见证亘古,大抵因为山聋海哑,你抒情也好,日后变卦也好,都毫无心理压力。

陈雄一边奚落贬低二人的友谊,一边从另一张空床的枕头旁摸出一个手机。他一拨弄,病房里响起了刘迪明的真情告白:“嘉嘉,你没事吧……那时候情况紧急,不这么来一下,你就真跳下去了呀,我也没办法呀……”

丁嘉小声抱怨:“你又录音!我一点隐私和人权都没有了!”

云烟冷笑一声,哑着嗓子说:“蠢材还想要隐私,胖子还想要人权?”

“你们怎么知道他会来?”丁嘉十分郁闷地问。

云烟冷笑一声:“他现在肯定在躲我们仨,就会趁着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来忽悠你。你看,被我们猜中了吧!刘迪明这智力,也就比你稍微强点儿。”

丁嘉不吭声了,前一秒两人还紧密拥抱团结在一起,想不到刚一松开手臂,云烟便翻脸不认人了,转身就加入了批斗他的阵营。

眼前的情景颇似上个世纪70年代的阶级斗争大会,丁嘉就是那倒霉催的地主。可斗地主的时候,只有两个农民抱团打他……寝室长应该在一边旁观吧。丁嘉心想。

可现实却不是打牌,周肃正并未放过他。

而且,还有比预想更糟糕的情况。

周肃正面上涌现起几分丁嘉不曾见过的怒意,丁嘉腿脚发软,后退着坐在了病床上。

“跳下去?从哪跳?”周肃正问,目光肃杀。

丁嘉咽了咽口水,说:“我……我当时站在七楼的窗台上。当然啦,我只是想蹦到房间的地面上,绝对不是往大街上跳……额……”

眼见着周肃正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丁嘉终于垂下头,小声承认道:“当时,他们死活不让我去给云烟报信,我就……就想跳下去,让云烟发现我的尸体……”

“丁嘉,”周肃正打断了他,皱着眉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最瞧不起轻生的人。”

这话丁嘉当然记得,这份鄙视,从小到大,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小时候看电视,武侠片也好,战争片也好,总会有杀人、死亡的场景,丁嘉一度认为那是一群活腻了的人,厌倦了尘世,主动向电视台奉献出生命,发挥最后的余热。那时候,丁嘉心想,若他妈妈当年也这么干了,还能给他留下一个念想。

一部电视剧,中央台放完了,地方台还会再接着播,这个台放完了,另一个台还会继续再放,反反复复,他总能看到母亲留在荧屏上的影像,哪怕重复一千次一万次他也看不腻。

可惜除了几张为数不多的照片,母亲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一封遗书都懒得写,她那样自私,不给任何人以交代。

直到后来某一天,丁嘉发现在甲剧中死亡的人,又出现在了乙剧中,生龙活虎,毫发无伤,他这才明白,演员并非是在用生命演戏。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眷恋人生,而那些一心想着去死的人,他们只想默默消逝在尘埃中,早已不愿再与这个世界打一声亲切的招呼,更别说将死亡公布在世人的眼球下。

那时候,丁嘉暗暗发誓,他绝不做像母亲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如论人世如何艰难,他都要咬牙活下去!

可是,他差点就走上了条与母亲一样的绝路,成为一个与她一样的懦夫。

丁嘉蠕动了嘴唇,大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亲眼看到云烟过来了,我不能害死他呀!”

丁嘉这一激动,眼眶都有些发红,他不想被寝室长视作懦夫,被他看不起。

云烟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周肃正将手里的什锦面递给丁嘉,说:“遇上麻烦,别掖着藏着,大家一起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陈雄也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每次打人都倾巢而出,单挑的是傻逼。”

云烟十分赞同:“上次陈雄给人绑去,差点被宰了,不也是大家一起解决的?谁又能一个人搞定?”

丁嘉接过面后,看着那晶莹的豆芽、细长鲜红的胡萝丝,大块多汁的牛肉,金黄润泽的面条,咽了口口水,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小声回了云烟一句:“寝室长一个人就能搞定啊。”

丁嘉吃着面,胃里一阵暖和,他赶紧说:“真好吃啊,真好吃啊,寝室长你真厉害。”

周肃正偏过头去,淡淡地说:“又不是我炒的。”

丁嘉忙说:“同样的面,寝室长你买的就是不一样,更好吃呢。”

云烟和陈雄一脸鄙视,这么劣质的马屁,也只有丁嘉拍得出来,等下弄巧成拙就好看了!

可谁料听了丁嘉的话后,他们的周大寝室长却神色怡然,仿佛一股无形无质的清风撩过了他耳畔的黑发,一脸惬意,十分受用。

二人咂舌摇头,这个世界已经堕落,再优秀的人也爱听好话,哪怕这恭维话毫无水平。

因为丁嘉的事,三人都没吃午饭,要是老老实实等齐教授的汤炖好,估计会饿出人命来,三人刚刚便在医院外的小餐馆草草吃了些东西。

眼下丁嘉在吃面,陈雄正要放录音,却被周肃正阻止了:“先让他吃完。”

丁嘉心头一暖,食不言寝不语,寝室长家教真好,这是怕他呛到吧。

可陈雄却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嘉嘉这傻孩子如果长在一个正常的家里,就会明白眼前的局势十分凶险——家长打骂孩子的心情再急迫,也会先静静地等他吃完饭。

吃得不少,打得不饶。

丁嘉吃得很快,他的面吃完的时候,云烟的一根香蕉才吃了一半,剩下半截实在吃不下去了,塞进了陈雄嘴里。陈雄表演了一个很下流的深喉动作。咳,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真是很有天赋啊……

丁嘉吃完面后,陈雄看了周肃正一眼,周肃正微微颌首,陈雄就毫不客气点开了令丁嘉冷汗涔涔的录音:”……是我识人不清,招惹了这种恶棍……你不知道,你昏过去之后……我要送你就医,他不肯,我就和他打起来了……他用打了你的凳子又打我,闹得声音可大了……这才把服务员引来了,打了120,把你送医院了……”

说这段话时,刘迪明情绪太过激动,语速极快,陈雄不得不回放了好几遍,怒不可遏:“操,这他妈嘴里含着块热萝卜呢,话都说不清楚,真他妈费电!”

丁嘉紧张地看着三人,等待着宣判,云烟却说:“继续。”

之后的那一段,相对清晰,云烟听到“客户号84”笑道:“刘迪明这皮条客当得挺成功,看来,用不着我们动手,他自己就能去蹲号子了。”

但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刘迪明义愤填膺地骂他是个狐狸精,抢了丁嘉的男朋友。

云烟气得要死,骂了一长串少儿不宜的脏话后,把气撒到丁嘉身上:“嘉嘉,你什么时候也成了个同性恋?还背着我们找了个男朋友?!”

陈雄叹为观止,他们仨刚确定了取向,丁嘉就迫不及待要脱单了,看不出来是个行动派啊。

周肃正的神情十分复杂,丁嘉一眼也不敢看他,红着脸不敢吭声。

“你要找个什么标准的,说我们听听,身高多少,收入多少?”云烟步步紧逼。

丁嘉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说:“他非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我、我也不想的!”

云烟不相信,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不开口,他怎么知道你要男的还是女的?”

丁嘉不吭声了,云烟叹了口气,说:“嘉嘉你别忘了,你喜欢的是女孩子。你们上次一群人去看老师,里面不就有你的心上人吗?”

丁嘉一拍大腿,心中突然一轻松:“是啊,张婷婷!”怎么就忘掉她了呢!

说完,他欣喜若狂地向周肃正汇报喜讯:“寝室长,原来我不是同性恋!”

周肃正看着丁嘉,好久才露出个苦涩的笑:“不是就好。”

第十二章

那天晚上在病房里,伤员丁嘉被三人用目光谴责,用言语羞辱,用暴力鞭策,直到齐教授拎着一大袋打包的烧烤和一保温壶的汤过来才消停。看着丁嘉被陈雄捏得红胀的面颊,齐教授说:“有冬瓜汤,正好去水肿。”

以云烟的性格,这种事不可能算了。可眼正下是考试月,一年之中最关键的时刻。声伎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妨;贞妇白头失守,半世清苦皆丧。云烟旷课成风,临到头来却还想弄一块牌坊,不得不觍着脸向班上最勤奋的女生借了笔记,缩印成便携字条,以备不时之需。

云烟说了,刘迪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丁嘉没敢吭声。

回到寝室后,云烟逼着丁嘉表态,他和刘迪明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丁嘉选一个。

换做从前,丁嘉一定会觉得这是世上最难的选择题,可经历了酒店的那一回,他心知上苍将云烟又还给他,他要得好好珍惜,不再令其心寒。于是,他很快点头了,说:“我选你。”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毫无左右为难的痛苦,云烟心生疑窦:“嘉嘉你该不是想做卧底吧?”

丁嘉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却料不到是智商——云烟又说:“你要真和他是一伙倒好了,我搞些假动作、放些假消息给你,你一传话,刘迪明直接被你害死,我就省事了。”

这话让丁嘉十分羞惭,唉,他就是个猪队友。

这个节骨眼上的退让,云烟是万分不甘心的。

那天,在宿舍过夜的周肃正却说:“今年暑假,我们把这事给了了吧。”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十分吃惊。周肃正向来喜好安静,息事宁人,从不多管闲事,更不会主动生事,如今怎会说出这种颇具陈雄风格的挑衅台词?

可周肃正眼神清澈,口吻镇定,并非是忍无可忍之下的爆发,而是思索良久后的决定。

“暑假去找刘迪明?”云烟不解,依他看来,要治刘迪明还得靠刑法宪法、校纪校规,可暑假里学生就很自由了,占不到天时地利的便宜。

周肃正却说:“不是他,是客户号84。”

听了这话,陈雄立马举手赞同,云烟也很高兴他能帮忙。想整刘迪明多的是机会,可这个卷毛无名无姓,人海茫茫,还真不知从何找起。上一回陈雄被绑,出警迅疾,云烟了解到周肃正家里有亲人在公安系统,这就好办得多了。

陈、云二人兴高采烈,丁嘉心中却有一丝不安,寝室长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主动了呢?而且是这么急迫的样子。

丁嘉做事并不拖拉,相反一旦遇上情急之事,他能产生一份与“胖”这一属性极为不符的灵敏,就像他一回听说周肃正要离开寝室,他骑车追来一样。九分钟的记录,他之后再也没能破过。

周肃正在他心中是一条细水长流的河,潺潺湲湲,不疾不徐,纵然上游断流,这条安静的河流也不会干涸,就像时光一样悠长,仿佛一段可以陪伴一辈子的光阴。可是有一天,这条河突然水流加急,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奔向大海,这让丁嘉心中生起了一份惶恐。

——流得太快,就注定不能流得长久。

既然说定了,301该寝全员都开始安心备考。建筑系有自己的班级教室,学习委员十分认真负责,纵然没有课,她也组织大家一起来复习、划重点,分发一点她自己收集的资料。丁嘉坐在前排,却总是频频回头去看坐在最后面的周肃正,可寝室长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他要搬出寝室一样,总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才透露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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