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三妙眼角的泪无声地砸了下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疾走上前跪在了秦师兄的身边,伸手扣住了他添纸钱的手腕。三妙望着师兄遮不住的憔悴神色和眼底的血丝,哀声道:“师兄,你、你莫要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秦挽歌挣开手腕,动作有些力度,三妙被这气力牵引带动,一个不慎便歪在了他的身上。隔着单薄衣衫传来几分肌肤热度,素来让自己心醉的男子气息也莹然于鼻尖,可是不知为何三妙眼中的泪落得更多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伏在秦师兄身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问玉师姐虽是为了保护秦挽歌而殒命于天琊剑下,可这件事归根结底,也有自己的缘故。若是当时自己道行胜于那青云门水月,她便不会以“神剑御雷真诀”对阵问玉师姐,以至于重伤之后犹有余力偷袭秦师兄。只要自己再强上一分,最终便不会是现在的结局了……

肃穆灵堂之中,只有低低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秦挽歌缓缓抬起头来,那一枚巨大的“奠”字像极锋利的匕首,稳准狠地扎在了心尖上。这疼痛来的太过迅猛,他咬紧牙关也没能挨过去,身躯也忍不住轻轻颤抖。师姐为自己挡剑的情形,仿佛再一次浮现眼前。三妙哭得伤神,没有察觉到师兄的异常,直到记忆里那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自己头上,缓缓抚摸秀发。

她怔怔地抬头,脸上早已是水痕不断,秦挽歌神情凄苦,朝她勉强一笑:

“……别、别哭了。”

三妙眼眶再度红了起来,这才过了几日,原本师兄温润的嗓音却变得如同砂纸打磨一般沙哑。

秦挽歌望着那一枚“奠”字,嘴角的苦笑开始颤抖,哽咽道:“……问玉,问玉师姐……咳,咳!”

随他话音响起,一声细微轻轻溅落下去。

三妙慢慢张大了嘴,死死盯住那溅落在师兄丧服衣襟上的那一点殷红,如初雪时绽放的雪梅般夺人眼目。

秦挽歌一句话说完,再也按捺不住动荡的心脉,一口腥甜喷了出来。

三妙顿时尖声嚎道:“师兄,师兄!来人!快来人啊——————————”

秦挽歌无力地倒了下去,眼前的守灵堂仿佛颤抖起来,白烛的光火跳跃不已,燃烧着的纸钱飞灰缭绕不断,青烟雾霭遮住了一切。

只有那一个“奠”字,深深地、狠狠地烙进他眼底。

恍惚之中,仿佛有一位美艳女子掌心托着“多情环”,朝他甜甜地笑着。

再然后,便是涌上来的无边黑暗。

神州,南疆之地。

焚香谷守山弟子冯乘今日有些心神不宁,说不上来为何,但却感觉心头仿佛悬了一块无形巨石,压抑至极。与他轮班的秦胜师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放宽心,没什么大碍的,咱们不过守着山门又不是前去‘鱼人嗣’与那些畜生打交道,怕个什么。”

他勉强笑了笑,可是额头却隐隐泛着痛:“师弟我入门已经百年了,焚香玉册的功夫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可是对上那些长着鱼头人身的怪物还是有些手软脚软。”

“多杀几次便好。”秦胜师兄淡淡道,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不可查地紧了紧眉,“说起来,为什么师父、师叔、谷主他们不将这些畜生赶尽杀绝,反而要将其置放在‘鱼人嗣’那边呢?”

“谁知道,毕竟我们又不是吕颂师兄他们那些精锐弟子,所以才会沦落到守山门的下场。”

那师兄哼笑一声:“守山已经不错了,比起巡护在鱼人嗣的师兄弟们,我们可幸运多了。”

“说起来,吕颂师兄率领焚香门人前往狐岐山也有将一个多月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你想要什么动静?”秦胜瞥了他一眼,“吕颂师兄与吕顺师兄算得上是一顶一的年轻高手,其他正道也是门人弟子尽出,青云门的万剑一、水月、天音寺的普智,哪个不是年轻俊秀?可是这么多人齐赴狐岐山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大动静传出来,可见与之抗衡的魔教妖人人数之多、道行之强……”

他忽然噤了声,面色微微凝重地望着远处某个方向,道:“小心,有人来了!”

冯成连忙向师兄所指方向望去,片刻之后才觉察到有修道之人急速向山门之处赶来,不过这来人似是道行受损,气息呼纳之间一片萎靡。终于,一抹熟悉的暗红光芒遥遥飞出,望见山门的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轰然坠在了不远之处。

秦胜吃了一惊,随即快手放出示警烟花,急声道:“快!快救人!那是……那是吕顺师兄!”

“我得救之后刚要走出洞穴地牢,便见到吕颂师兄忽然目无光彩,如同被什么东西摄去了神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听话的木偶。吕颂师兄猛然向我出手,我闪避不及挨了一招,伤及心肺,而后秦挽歌现身出招,一边催动合欢妖术一边以逍遥扇意图将我斩杀。期间,我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不拔剑刺死了已经变成‘摄心傀儡’的吕颂师兄,而后更是在合欢派问玉被杀秦挽歌神情疯癫诛杀正道众人时被门人弟子拼死救出……”

密室之中,转醒过来的吕顺缓缓将“事实”讲述出来,偶尔气血翻涌还会尽力忍耐地咳嗽几声。

吕顺言语之际始终低下头,看似尊敬举动实则目光闪动,这密室隔扇后的那位乃是百年前自道行绝伦的上官策师兄手中夺去谷主之位的云易岚云师兄,若论心机,只怕整个焚香谷中无人可及。

当年他虽然年幼,可也不是无知孩童,云师兄与上官师兄之暗下恩怨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完的。但云师兄如今能够执掌谷主之位牢牢压过上官师兄一头,可见其管教之能确实胜人一筹。

思及至此,吕顺又压低了头,竭力让自己音色平稳,免得有心人听出差乱。

隔扇后的那人终于出声,细细听去,这声音略显苍老颇有些有气无力,但吕顺依旧不敢放肆。云易岚道:“你说吕颂师弟被魔教邪法所控,你为保命不得不将其击杀?”

吕顺听着话语中的淡淡之意,不知为何头上冒出了些许汗珠,他无声地咽了下口水,道:“……是,师兄。”

云易岚似是轻轻嗤了一声,吕顺手掌微微颤抖,却不敢抬起头来。

半晌之后,隔扇后的云易岚又问道:“那……龙晓烟龙师妹呢?”

吕顺瞳孔微缩,眼神有些慌乱,但片刻之后他便镇定下来,道:“龙师妹……龙师妹死于魔教鬼王宗手上。”

云易岚默然无声,虽隔着一层看不真切的隔扇,但吕顺却敏感地觉察到师兄的目光如实质一般上下探查,每过一处,肌理便刺骨一分。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云易岚才再度开口,缓缓出声:“师弟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吧。”

吕顺心中暗暗长舒一口气,起身行礼道:“是,师兄。”

他转身向外行去,在即将踏出门槛的一瞬间背后忽然再度响起云易岚的声音:“……等等!”

吕顺身体一窒,心中大骇,当下便以为云师兄识破了自己的谎言要以谷中门规处置胆敢弑杀师兄师妹之辈。他背后冷汗涔涔而出,勉强转过身来,问道:“师兄……师兄还有何事?”

这话音一出口,就连吕顺自己都不禁暗叫不妙,许是心情太过跌宕起伏声音竟然没有半点沉稳,反而隐隐带了一丝颤音,让人一听便觉得其中有异。

但云易岚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依旧用方才的苍老声音说道:“过不多时,师兄我要闭关参研焚香玉册,届时天香居上下不许常人出入,师弟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了。”

吕顺心中一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道:“是,师弟明白。”

“去吧。”

吕顺得了命令,再不迟疑向外行去,仔细看他行走步伐平缓中带着些许慌乱,但他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淡然,隐隐约约间眼底似乎闪过几分如释重负。

许久之后,那密室之中才低低响起几声冷笑。

“……真以为我就那么好骗?”

秦挽歌醒时,已经是半日之后,守在床榻边的三妙像是有些困倦,但她依旧勉强以手撑腮硬挺着清醒。昏昏沉沉之际,三妙见到师兄缓缓睁开双眼,顿时间所有的瞌睡一扫而空。她连忙搀扶师兄坐了起来,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这就去吩咐后厨的弟子给你……”

“不用了……”秦挽歌虚弱打断道,脸色苍白的他愈发让三妙怜惜心疼。

三妙强忍住眼中的泪光,低声道:“我去叫师父和长纯子进来。”说罢,三妙替师兄掖好被角,便要起身离开。行至房门的瞬间,身后的秦挽歌忽然出声问道:

“……那个人呢?”

三妙推门的素手微微一顿,瞬息便明白了师兄言语所指何人。她轻轻转过身来,望着师兄虚弱的脸,说道:“……三妙,三妙自作主张,将他关在了初雪小筑的偏房之中。”

秦挽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而浓重地凝在了某一处,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三妙轻轻呼吸,随即向师兄行了一礼,转身推门而去。

凌波仙子与寻琴听闻挽歌苏醒,连忙快步前来探望,仔仔细细查看过后才红着眼眶稍稍放了心。秦挽歌望着师父与师姐的憔悴神色,轻轻开口道:“师父和师姐身上都带着伤,莫要忧心过度以免牵连内息。”

凌波仙子听了这话,眼圈愈发红了,她坐在挽歌床榻之侧,心疼地抚着他的鬓角,道:“明明你才是最难过的人,偏偏还要来劝我们不要伤心,挽歌,你……”

“师父……”秦挽歌抬手握住师父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的侧脸上,勉强一笑,“放心吧,挽歌有分寸的。”凌波仙子做了个呼吸,侧过身轻轻拭去眼角的水泽。寻琴站在她身旁,低低劝了一声“师父”。

秦挽歌又望向寻琴,问道:“师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寻琴勉强打起精神,免得挽歌忧心自己,她道:“还剩些许内伤,只要再服用一枚‘灵心养魄丹’便可痊愈,你放心,师姐没怎么容易就……”她忽然住了口,像是记起了问玉师妹如今的状况。

秦挽歌眼光一黯,随即飞快消散,他望着凌波仙子与寻琴,衷心说道:“师父,师姐,你们千万不要再有事……”水汽逐渐笼罩上来,那双眼眸里无声滑落的泪水,看得凌波仙子与寻琴心都揪了起来。

恩师与师姐离开过后,三妙端了碗滋补药汤进来,柔声劝道:“师兄,喝了药休息一下吧。”

秦挽歌接了过去,轻轻拨动玉色羹匙,然后轻声问道:“狐岐山……”

三妙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道:“我们回来的途中便已经打听清楚了,狐岐山伤亡情况不到一掌之数,毕竟狐岐山乃是鬼王宗开山建派之所,有无数精锐强将把守。前几日,小痴姑娘为怕师兄担忧,还特意亲笔修书一封言明情况,免得让师兄担忧。”说着,她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信笺。

秦挽歌拆开观阅,片刻后才长长缓了口气。

问玉师姐猝然死于正道手中,自己浑浑噩噩之际往日的精明早已不复存在,万幸还有个识大体谋大局的三妙侍立身旁。他放下信笺,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又记起一事,出声道:“无殇大哥……”

师兄虽只说了短短四字,但三妙素来聪敏蕙质,故而低声回道:“万毒门死了不少弟子,无殇师兄脱身不得,回了毒蛇谷复命。不过他临行之前曾叮嘱三妙,待他了解此事过后便立即出谷前来与师兄汇合。”

秦挽歌点了点头,抬手将药汤一饮而尽,极苦之物入口可他却连眉头都没动上一动。待他喝完之后,三妙连忙递来膏糖,只是秦挽歌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三妙望着师兄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唤了一声“师兄”。

秦挽歌勉强一笑,“这药虽苦,却比不过我心里的苦楚。”

三妙素手一颤,眼底的心疼又深了几分。

秦挽歌苦笑之后,便缓缓闭目休息,三妙放轻动作出了房门,她不过在院内眺望片刻云卷云舒,便听到身后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三妙回头后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搀扶道:“师兄,你不在房里休息,怎么起来了?有什么事,三妙尽可以代劳……”

秦挽歌缓缓摇头,轻声道:“有些事情,你未必能够代劳……”

三妙一怔,却见师兄缓缓抬起头,望向不远之处。

她心里顿时一凛:那是……那是关押宁修明的地方!

第34章并蒂双心

碧霄宫,初雪小筑。

“吱呀!”

轻轻推门声并未让倚窗凝望之人回转身来,宁修明望着远处那一抹渐渐消散的浓云,淡淡开口道:“还未到三餐时辰便来了人,怎么,今日想起来要将我这个正道弟子灭口了么?”

来人并未答话,只是传来几道轻微步伐之声。

宁修明眉尖微动,一边开口一边转身道:“怎么,难道是我猜错了?还是说你们要大发慈悲放了……”他忽然哑了下去。来人面色苍白神情中隐隐带着几分哀伤,正是名满天下的合欢派逍遥公子。

“秦……”宁修明张口便唤出了他的姓氏,只是狐岐山正邪之战时他凶残屠戮青云弟子的情形忽然闪过眼前,那在心底重复了无数遍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秦挽歌轻轻抬头,上下打量一眼,见他只是消瘦几分并无半点虐伤之后,才带着几分莫名滋味缓缓放了心。

“你……怎么来了?”

宁修明几番忍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秦挽歌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来到桌前坐了下去。

宁修明眉头一皱,心里莫名有些担忧。秦挽歌面色苍白气息不匀,一看便是内伤未愈,再加上合欢派问玉殒命的消息,身伤未除又添心伤……他叹了口气,却也不由自主地来到桌前,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秦挽歌斟了两杯茶,自顾自地尝了一口,见宁修明抬手拿了另一杯之后,才轻轻开口道:“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宁修明的手顿了顿,茶杯停在唇边,他缓缓抬头目光中带着复杂之色,深深看了秦挽歌一眼,然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秦挽歌忽地苦笑一声,缓缓起身向外走去。宁修明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见他作势离开,下意识地开口道:“你要走了吗?”

秦挽歌停在原地,背对着他,只有声音平平淡淡地传了过来:

“问玉师姐身陨,玉女宫的师伯也派人前来吊唁,云舒宫虽来了不少弟子,但又有几人不是为了打探碧霄宫此时的强弱?师姐护我如胞弟,我悲痛之余不免有些兔死狐悲,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幸丧命于你们这些正道手中,想来除了师父师姐等碧霄宫门人以外,便只有无殇大哥会以泪祭之吧”

宁修明顿时心中一紧,险些连手中茶杯都拿捏不稳。

诚然,若是秦挽歌落入正道手中,不说旁人,单单是青云山上的七位首座真人便不会轻易放他一条生路。即便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也不过是废去所有修行终身永困剑冢的凄惨下场。

秦挽歌轻轻回头望见他脸上神色,再度自嘲般苦笑一声:“我果真是糊涂了,竟然会与你说这些……”

他暗暗做了个呼吸,勉强打起精神,“接下来这七日我会前往灵堂为师姐守孝,初雪小筑方圆左右已被我下了术法隔障,除非玉女宫云舒宫两位师伯亲自出手不然没人能够强行破开,你要牢记不可走出这庭院半步。”

秦挽歌转过身,缓缓向门外走去,“一日三餐自有小容负责,你若有急事也可借她之口向我传讯。合欢门下虎视眈眈之辈多不胜数,也就只有碧霄宫勉强能得一席安生之地……你放心,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宁修明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秦挽歌脚步一顿,却没有开口,他停了片刻,随即推门离开。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云舒宫。

“弟子看得清清楚楚,碧霄宫的秦师弟确实手下留情,不但故意落败于天音寺的普厄手上,还在问玉身陨后生擒了青云门的弟子,一路之上也不动手击杀反而将他安安全全地送进了碧霄宫内。”

风语俯身说出了这一段话,便闭口等待师父吩咐。

云秋仙子哼了一声,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青瓷莲花杯,道:“看来我那位师侄倒是有一片菩萨心肠,旧情人和新欢好一个都不忘。”她嗤笑一声,随即问向风语,“那个被送进碧霄宫的青云弟子是谁?若是可能的话,让碧霄宫内的暗桩悄悄联系,到时候若能以那个正道弟子做突破口,少说也能将私通正道贼寇的帽子扣给秦挽歌。我倒要看看,这位新上任的掌门师姐还有何脸面维护于他!”

风语道:“那位青云弟子道法颇为不凡,手中又有‘轩辕剑’,想来应该是青云门风回峰首座宁怀瑾之子,宁修明。”

“啪!”

云秋仙子刚刚拿起的青瓷杯瞬间碎了一地,风语吃了一惊连忙抬头望去,却见到教习自己上百年的师父第一次露出如此如此惊骇的表情。就好像心中长久坚持之事,一瞬间土崩瓦解;又像是难于人说的秘密骤然间公之于众。

风语上前两步扶住云秋仙子,低声道了一句“师父”。这一扶不打紧,师父整个人竟是浑身颤抖不已!

云秋仙子勉强定住心神,她轻咬下唇收起眼中慌乱之色,随即恢复如常,问道:“你看清了,真的是……真的是‘轩辕剑’?”

风语点头道:“是,确实是风回峰首座宁怀瑾的‘轩辕剑’。”

云秋仙子心尖狂跳不已,她轻轻握紧洁白手掌,像是在思虑什么。良久之后,她才缓缓抬起头,如同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风语,你……你去把他押过来!”

风语万万没想到,一个碧霄宫的初雪小筑,竟然被秦师弟下了强力禁制,若非自己及时回迅请来自己强行破开结界,只怕连初雪小筑的门都进不去。

禁制倒也算了,偏偏进去之后那青云门的宁修明毫不配合,虽然有伤在身却极力反抗。

几番挣扎之后那宁修明被恩师云秋仙子点中穴道制住身形,却也将他身上的玉佩挣落下来。

更令人诧异的是,恩师见到那枚玉佩后竟然身躯颤抖,险些站立不稳。即便被自己提醒,迅疾回了云舒宫之后,脸色依旧未见好转。

此时,她暗暗看了眼师父的脸色,心中担忧之际却也隐隐生出一丝疑惑。

师父……难道和这个宁修明有所牵扯不成?

云秋仙子握住那枚玉佩,素手微微颤抖,她勉强闭上双眼,强行定住心神。

她轻飘飘地开了口,只是话一出声连她自己都觉察到声音当中的颤音与激动,她问道:“你……这玉佩可是你娘留下来的?”

宁修明被她点中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又因秦挽歌默不作答的态度心中暗暗憋了一丝火。此时被云秋俘虏,顿时没什么好脸色地摆出一副要杀快杀的模样,说道:“要杀就杀,哪里那么多废话。”

“快说!这玉佩是不是你娘留下来的?!”云秋仙子猛然扬起声音,神情变幻之时,让一向侍立身旁的风语都不禁吓了一跳。

宁修明自然也是吃了一惊,见云秋怒气冲冲杀气凌然的样子,一个没留意,话就出了口:“这玉佩是我的,听我爹说这是我娘唯一的遗物……”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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