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唔、、”
雪琪、
雪琪、
雪琪……
俏皮的,无赖的,深情的……
她们平静的时光真的太短,可情、
陆雪琪猛然回过神来,乱了呼吸、乱了心跳,就是不肯乱了眸光,不肯低下头,让眼泪再度流下。
仰头望着白茫茫的天,她学着她的语气,在心底对自己说:
不哭、不哭。
抬起手,她挥袖驱散了天上的积云,没有她在,她不想看雪。
微风徐徐。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只一个人,但陆雪琪像没有察觉到她们一样,依旧靠着天琊坐在草地上。
小白牵着陆芷萱,走得最近,皱起了眉头。
战后,陆雪琪失魂地跌坐在黄土地上,一坐七日,所有人不敢拉、不敢劝,就在小白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第八天她自己起来了,沉默地回到龙形谷,擦干了泪痕,换了衣。
可是谁也不理,谁叫也听不见,对所有的事充耳不闻,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包括陆芷萱,不吃不喝不说话,像是魔怔了,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小环有时会默默地陪着她,不劝不安慰,站得远远的,不打扰她。
燕虹、金瓶儿等许多人却渐渐开始轮番劝她,结果都在她平静的目光下默默退回来,也只能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做傻事,但她除了不说话外,一切正常。
每天都要跑到这个草原,呆坐。
草庙村的人同样伤心,只是她这样,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只敢偷偷伤心,孩子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话,连修的名字都不敢提,更不要说在祠堂立灵牌了,或许他们本来就不想立!
他们不愿去相信修离开他们的事实,甚至陆雪琪的反常,久而久之,在他们眼中成了一个念想,只要陆雪琪不哭,就意味着修还活得好好的,只要活得好好的,就够了。
小白不想管别人怎么想,但陆雪琪这样消沉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小白牵着陆芷萱走了过去。
“陆雪琪,你还要装聋作哑多久?”
没有理会。
小白眉头拧得更深,也不想说那些劝导人想开的话,不想用孩子让她振作,松开陆芷萱一把将陆雪琪从地上扯了起来。
“我知道,你伤心,你难过。但你这样封闭自己算什么?你心痛,你就说啊,你想她,你就哭啊。我也想她,我也伤心,我也难过,你说啊!”有些歇斯底里,小白抓着陆雪琪胳膊,用力抓着,自己先颤了声。
陆芷萱被吓到了,嚎啕大哭起来,小白听到陆芷萱哭,真的再也忍不住,她是一直忍着的,从看见陆雪琪手腕上的红绳断了那刻,就一直忍着的,她是千年狐妖,忍着,必须忍着。
小白,一下抱住了陆雪琪,将头埋进了她颈窝里,紧紧的。
“陆雪琪、陆雪琪、”
小白的声音有些哑,闷闷的,陆雪琪感觉小白手臂勒得她后颈有些痛,小白的身躯也微颤着,在小白沉默之后,她便湿了脖颈。
小白哭了,沉闷、拼命忍着的哭了,陆雪琪眼眸再锁不住泪,小白抱着她,她也想埋在小白的肩膀,放声大哭出来。
只是她忍住了,任由小白将泪水宣泄在她颈窝,湿了衣衫。
远远地,燕虹、金瓶儿、小环难过地别开了头。
等小白和陆芷萱的抽噎都小了下去,陆雪琪才有了动作,本来想把小白微微拉开,但最后却轻轻摸了她的头,任她继续埋在肩上。
“小白,我不是不想哭喊出来。只是我哭过了,在最开始的七天。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我便、便知道她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伤心、难过,但我不哭,没有她为我擦掉眼泪。我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以泪洗面的样子,把你们的伤心带得更深。不是所有思念,都会哭到撕心裂肺。”
“我会心痛,并且心痛直到死亡都不会消失。但眼泪终究会在越来越长的时光里变淡,会在想起她的时候,不再哭泣。我会学会短暂忘记,把萱儿抚养长大,会领导好小竹峰,会去看她看过与没看过的风景,会在想她的时候分心,我会活成更好的自己,或者活成她的样子。”
“但只有现在,我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想她,一个人安静的想她。大战过后,群豪四散,各派自安,青云也在萧师兄带领下复兴,并不需要我做什么。修食言了,第一次食言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我还可以任性的时期,让我的每一点时间只有她。因为之后我要振作!”
“不论她会不会回来,我会振作,小白。”
陆雪琪没有再说,今天说了太多的话,让她有些累,她感觉到小白蹭着她衣服擦干了眼泪,她也便抬手拍了拍小白的背。
小白缓缓抬起头,松开了陆雪琪,小白微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却自欺欺人,可陆雪琪没有掩饰泪痕与悲伤,还对着她微微一笑。
“呵。”小白摇头,自嘲一笑。枉她活了千年自诩坚强,却始终坚强不过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