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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毕,林主君被这狂徒亲的浑身酥软无力。
秀美无匹的白衣郎君衣衫半褪地倚在软榻上,神情餍足,他手指轻掩微肿红唇,碧波潋滟的眉目狠狠剜她一眼,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吕微禾叫他看的心中熨烫,她眼中又露出幽幽暗光。林主君见状顿感不妙,还不等他制止,这轻狂的娘子便抵着后槽牙,饿虎扑食般朝他袭来。
“诶!”林主君短促惊叫一声,眨眼间他就又处在女人用双臂圈出的方寸之地。
吕微禾道:“主君是嫌小人伺候的不爽利了,竟拿这般妖魅的含情眼来控诉小人。”
她眼里带钩,鼻间抵着林秋渝的鼻间厮磨,声音也低低的炸在人耳边,平白叫人耳根发烧。
“呸!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秋渝眼神闪烁躲避,声音又绵又轻。
两人的呼吸交融缠绵,车厢内暧昧火花迸发,让他不知为何没了一贯跋扈气焰,倒像绵软的新雪融在谁家娘子的手心里。
“欸~此言差矣。”吕微禾微微偏头嘴唇触上那要滴血的耳珠,林秋渝身子一抖,又让人掐住了细腰。
“便是主君食之味髓,欲壑难填也是寻常,您独守空房多年,又鲜少纾解,这杯水车薪的几回,饥渴难耐,寂寞空虚……”
“——滚!!”
眼看她越说越歪,林主君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低吼一声推开她。
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染坊了!
堂堂侯府主君,被一个臭流氓气的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既咽不回去,又发泄不得。
吕微禾笑了一会又扑到林主君身上闹他,才行佩环礼的年轻娘子风流不羁,似一头横冲直撞的小狮子般咬着林主君纤长美好的颈子胡作非为。
她尽情的卖乖讨巧,一会儿哥哥长哥哥短地讨饶,一会儿又甜言蜜语地真情表白,总之是打定主意要哄得林主君眉开眼笑,遂毫无顾忌的放下身段与他撒娇,没有一丝装腔作势的敷衍搪塞。
林秋渝一手护着小娘子在自己颈间拱来拱去的头,一手撑着酸软的腰,听她不厌其烦地说着俏皮话哄自己。冷寂多年的心湖,在小娘子算不得温柔的动作中摇摆荡漾。
也不知怎的,昔日冠军城里,最是冷冽如寒月,貌美又跋扈的林家郎君,正嘴上嫌弃地驳斥那娘子,眼角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俩人又闹了许久,直到临近公子府了,林主君背过身整理衣襟的功夫,那孟浪小贼鬼魅一般消失在车厢里。
等林主君一回身,车厢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半点人影,只剩下凌乱的软榻和未消散的火热春情。
“讨债的冤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主君摇摇头,似叹似嗔。他静默片刻,最后认命地推开车窗,亲自折腰整理软榻。
……
公子府门前候客的下人见远远驶来一辆三宝车架,再一看车架旁坠着的玉牌,知道这是武安侯府的车架到了,几个机灵的小丫头远远便跑过来请安问候。
直到车架停在公子府门前,那自小就养在金玉堆里,穷奢极欲的门阀贵人,束着白玉冠,披着白狐氅,玉面冷峻严肃,下颚微抬眼角上扬地出了车厢。
他站在车架上,纵使一身素白,可骨子里的骄矜傲气还是显露无疑。来人秀美的玉手矜持地搭在长使的手腕上,裙裾微动,端方轻盈地下了车驾。
公子府的下人自是极守规矩的,只是人都有好奇心,这位林主君未许人前可是名满都城的好颜色,当然,与他姝丽容颜齐名的还有刻薄跋扈的性格,众人虽有耳闻,可她们是公子府的下人,就算他是武安侯的主君,还能越过公子处罚他们不成?
人人都说武安侯的主君好看,她嘴上附和心里却嗤之以鼻。好看能有多好看,比公子身边的顺泽好看,还是比花船上的魁首舜尘好看?
漫天风雪中,有小长随大着胆子瞄了一眼。可只一眼她就愣在原地,仿佛被被摄住心魄,恍然间以为见到了天神仙子。
后来他因不敬贵人被打的就剩半条命,再回忆起那天,除了刺骨的疼,就是满天的皑皑白雪中,那马车上的贵人轻飘飘瞥来的一眼,和那轻轻弯起的,如朱如血的红唇。
彼时的小长随恨不得将头埋进心口,生怕自己震天响的心跳被旁人听了去。
林秋渝这厢下了车驾,他眼皮轻抬,眼尾瞥了贴身长使一眼。
那田二就像只忠诚的鹰犬,凌厉中带着些狠辣的眸光环视一周,最后锁定面红耳赤的小长随,他双眼一眯,收回目光又看了眼他的主子点点头。
——一个看门的小蹄子,竟敢偷视他们主君真颜,要是放在侯府,便是打杀了也使得!
林秋渝却是不管这些的,且毕竟是公子府的下人,总不能依着自己性子来。他今日只管给天家进贡,做个眼盲耳聋的钱袋子,不求多出彩,随大流就行。
可是这一天发生的事,可把他给惊到了。
武安侯府,沧澜院内。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地龙烧的不干不
', ' ')('燥温度极好,整个内室都被烘的暖融融的。
烛火摇曳中,换了身舒适衣袍的林主君坐在榻上品茗,他身边绕着几个长使为他捏肩敲背,还有个青枝是泡茶的一把好手,等消息时,饮上一些是最好不过的。
不多时,田二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擦去手掌上血污,也无需避人,直言道:“禀主君,问清楚了,看样子,那小子是真的误打误撞才瞧见佛子与人私通。”
“误打误撞?”林秋渝噔地一声放下茶碗,冷冷道:“山上香客这么多,怎么偏他被引去了观音殿,去了偏房,见了不该见的?这蠢货是被人作了筏子,自个儿还不知道呢!”
“——啧!都滚下去,趴在这儿碍眼。”
在他摔茶碗时就扑朔朔跪了一地的小长使们得了一句斥,赶忙起身,屏息凝神地出了内室。
室内只剩贴心的主仆二人,田二不安地揣着手,他神情凝重,犹豫道:“您是说,那小沙弥是故意的?”
林秋渝抬手示意田二扶着自己靠在软垫上,他则轻轻捏着自己酸痛后腰。
“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吗?”濯濯如冰洁玉兰的林主君愤恨道:“自主子承爵以来,我是日日小心事事谨慎,除了闺中密友的邀,旁的是一个也不敢应,唯恐招惹是非。可这混账羔子只去了一趟就给我惹出这等麻烦事来!”
“瞧着吧你,这下咱们侯府可有的忙了,无论是长公子还是那杀星,没一个好惹的!”
“那……”田二小心试探道:“柴房里的小子,该怎么处置。”
“他?”林秋渝微微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漂亮秀美的脸上忽而闪现几分难堪与恶意,瓷白的俊脸立刻现出刻薄的神色,情绪激动道:“把他剜了眼睛,拔了舌头!扔到南小院刷恭桶,永远不许他出来!”林主君气势汹汹,菩萨脸蛇蝎心,其冷酷残忍,叫人不寒而栗。
“主君……”田二想要劝阻,刚开口就见林主君一个眼刀过来,吓的他急急闭嘴,不敢再说了。
“还不快去!”林秋渝喝道。
“父亲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极其悦耳,宛如冰雪消融,敲击玉石般清凌作响的声音透过帘栊传进内室。
佝偻着身躯的田二眼睛一亮,立刻窜到门口撩起帘栊,欢喜地叫了一声:“大郎君来了!”
林秋渝抬眼看去,一个只穿了木槿紫袍的少年朝他走来,来人唇红齿白,眉目隽秀,从来温润舒朗的人儿此刻面色凝重紧绷。
这与林秋渝有七八分相像,气质却天差地别的人正是武安侯府的大郎君——薛舒珉。
“有何不可的。”林秋渝不自在地收了揉腰的手,撇过脸去不去看他这大儿子。
这孩子,从小心思就深,不光爱多思多虑,论起心细如发也是一个赛十个的。
薛舒珉规矩不错地给爹爹见了礼,然后上去拉着林主君的手谆谆劝诫道:“爹爹一贯聪明,怎么这回犯起了糊涂?那皇寺表面上大小僧侣无数,可总归是圣人为‘公子殿下’所建,他区区一个小沙弥,若无人撑腰,岂敢跑到公子的院中,在贵眷云集之时揭露此等丑闻?”
“撑腰?”林秋渝不以为然,“那小沙弥与三郎一般大小,寺院又不必门阀大族,小沙弥不懂规矩慌乱中闯进院子也是有的。倒是你,你和田二沆瀣一气,连件外袍都不穿就跑来做他的救兵?”林主君瞥了田二一眼,不悦道:“这冰天雪地的,他倒是有力度的很!”
薛舒珉心中叹息。
他爹爹是家中嫡长子,外祖怜爹爹自幼丧父要在后爹手下长大,事事为他着想,件件亲力亲为,护的他是半分风雨未沾过,半点阴私没见过。娇纵到最后,成了个空有倾城容颜与蛮横脾气的草包美人,既蠢且愚,一丝城府也没有。
“您别怪田伯伯。”薛舒珉将田二挡在身后,又道:“普通寺院的规矩确实不及门阀大族,可那是皇寺,就算长公子慈悲御下不严,可宫里的伯伯们呢,皇寺迎来送往的贵眷不知几何,这些沙弥真是半分规矩也不懂?”
林秋渝若有所思:“你是说……那小沙弥背后的人是长公子?”
“爹爹!”薛舒珉急忙打断他,“妄议天家可是死罪!”
林秋渝在本家的娇纵恣意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神情自若,本就薄雾浓云的面容骄傲地一仰头,更是清丽逼人。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小题大做。你外家可是河东林氏,你外祖父更是丛姓郎君,别我本就没有妄议天家,就是说了又如何,咱们家先烈可是当面驳斥过圣人的。”
现在的元燕是早年姞人与俪人融合之后的王朝。
早年间的姞人民风剽悍,与俪人瓜分天下时还要与身后的豺狼搏斗,许多男子为了让前线的妻主没有后顾之忧,骑着骏马拿着弯刀,将饿狼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赶出营帐。
后来先祖统一西境又多次迁都,各民族文化产生融合碰撞,姞人瞧不上俪人附庸风雅羸弱小气,俪人又看不上姞人粗鄙野蛮的做派。
于
', ' ')('是元帝下令,命所有姞人向俪人学习规矩礼法,并有意让姞人俪人通婚。那林主君的祖上便是随元帝打天下姞人,历代娶的主君,也是俪人礼法森严的世家大族中的端方郎君。
在当时,俪人之地物产丰富,崇尚男子有扶风弱柳之姿,我见犹怜之态。姞人则更倾向洒脱爽朗之人。受两族通婚和元帝为收拢俪人而百般退让的影响,形成了今日之元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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