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积着厚厚的雪,她每走一步,靴子都陷进去,走得艰难且慢。
晏沥用余光感受到斜后方的人越来越远,放慢了脚步。
小女孩头上的毛线帽顶着一颗毛茸茸的球,娇嫩的粉色,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抖动一下,甚是——可爱。
柏菡问:“我妈妈说我们在同一个小学,你是几班的?”
“一班。”
“我是二班,在学校里我有不会的事,你可以帮帮我吗?我们互帮互助。我还不太认识班里的同学,没什么朋友。”
“不能。”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我不和女生做朋友。”
“为什么不做朋友?难道我们今天一起玩的人里面没有女生吗?”
“只是同学,不是朋友。”
“你这人好奇怪。”
柏菡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脚下的路,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奈何忽然刮起一阵风,雪顺着风糊了她满脸,冷得直发抖也不说。
最后脚下一滑,栽倒在厚厚的雪地里,半个身子跪了进去。
晏沥以为她会自己起来,便没有理会,直到走出二十米远,不见人来,才折返。
他将她拉起,给了手套,最后甚至牵着手走到了公园。
她的手很冰,这是他唯一的印象,怎么捂都捂不热,非得他捏紧了揣进口袋里,才好上那么一些。
到了公园,他坐在长凳上,慢条斯理地把人介绍给她。
“这是赵铭奇,男的。”
赵铭奇原本笑呵呵地,忽然顿住,扔了一个雪球过来,“她难道看不出我是男的?”
晏沥伸手接住了,丢回去,“她叫——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柏菡,松柏的柏,菡萏的菡。”
“handan?”赵铭奇揉了揉后脑勺,“没听过。”
他可没学到这么难的字。
柏菡捡了一根树枝在雪地里写上字,字有些稚嫩,但已然可以窥见出一丝清秀端正的感觉。
晏沥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把字印在了脑海里。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脸颊上也满是胶原蛋白,看着让人想捏一捏。
可她打起雪仗来,确是丝毫不马虎,扔起雪球的劲道比几个男生还大,躲闪能力顶级。晏沥都有些服。
尽兴过后,晏沥如约把柏菡安全地带回了晏家,为防止她再次摔倒哭鼻子,索性直接抓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走了全程。
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里。
她抓着考试卷子愁眉苦脸地站在走廊里,晏沥透过她指尖的缝隙认出那是刚考完的语文卷子。
满分一百的卷子,她只得了五十四分。
惨不忍睹。
她见到晏沥,就扑上来楚楚可怜地眨巴着大眼睛,细声问:“我有点跟不上……你可以教教我吗?”
晏沥顿了顿,边上已经有同学驻足观望了。
只听他冷冷地说:“不能,我也不会。”
赵铭奇却在此时从一班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他骗你的,他这张语文卷子拿了96分呢,教你绰绰有余。”
晏沥皱起眉,看见眼前人那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又忽然充满了亮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黝黑的瞳仁在阳光下变得剔透,映着教学楼外的斑驳树影,灵动溢光。
短暂的出神后,他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放学回家后给她补课。
她讨厌写作文,讨厌看书,其他成绩都能到85分以上,唯独不喜欢语文。
晏
沥放下笔,没了耐心。
他站起身从书柜上抽了几本书,有图画有字,交到她手心里。
“先喜欢上读书,再来谈语文。”
这一说,就到了五年级。
同校的学生老师无人不知一班的晏沥和二班的柏菡关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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