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菘目光炯炯,胸中的爱意再也掩饰不住,他欺身上前,却被重谣伸手挡住。
重谣笑道,“现在不是时候,你出去等我……”他俯耳道,“你上次逼我嫁给你那件事太不厚道了,凭什么就该我嫁?”他微微直起身子,颐气指使道,“应该是你嫁才对。”
齐怀菘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的重谣与此刻的重谣重叠在一起,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模样。
齐怀菘道,“你说的话可当真?”让自己亲手给他束上发冠,然后……嫁给他。
重谣笑道,“三日后见。”
他自衬齐怀菘会答应他的要求,只因他和齐怀菘相识以来遇到的所有问题,都逃不开一个不信任的原由。今日他将齐怀菘和容寒尽的命运,通通压在了齐怀菘的信任上面,只因他信齐怀菘会信他一次。
果然齐怀菘挣扎了片刻,道,“好。”
齐怀菘已经想好了,他会助容兄离开,自己悄悄躲起来——留下阿谣一个人他始终是不会放心的,若阿谣当真有办法,怎么会现在才说出来。
庄臻的身体受那滴鲜血腐蚀,渐渐地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尸水,浸透入棉被之中,只剩下一片濡湿。
重谣走到庄簌身旁,极力按捺住胸腔之中急需喘出的那口气,低声道,“对不起。”他的确没有想到当年离开悯天山后会发生这样的事。
庄簌呆滞的眼珠微微一动,移向重谣,她跪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为什么?”
重谣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庄簌问的是什么,可庄臻经历的这一切,他经历的这一切,一切都逃不过天意二字。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庄簌抱在怀里。
庄簌竟就这样被他乖乖地抱住,乖巧地似乎重新变成了那个只有四五岁模样的孩子。
齐怀菘在他抱住庄簌的一瞬间,离开将容寒尽扶起,将他的家学流星赶月霎时发挥到了极致。
怀中的脑袋动了动,庄簌的声音从他怀中闷闷地传来。
“行了吧。”她从重谣的怀中抬起头,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看穿了一切。若非容寒尽刚才那一刀,哥哥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对容寒尽恨之入骨,却对重谣生出了一些不能有的感情。
“你甘愿牺牲色相,来保护他们两个。”庄簌失魂落魄地笑道,“可有想过,你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她下了床,走向一丛冰花。
枝叶和花瓣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半个花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庄簌拿起那半个花苞,回眸笑道,“那你跟我一起留下吧。”
重谣看向齐怀菘来时的路口,脸上微微一笑,他用尽了仅存无几的力气说道,“好。”他的内力所剩无几,说完这话后,眼皮也渐渐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