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簌的脸色陡然阴沉,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忽然由阴转晴。刀锋微微一转,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转瞬间便冻成了冰块。
庄簌皱了皱眉,她的身子猛地一动,登时将容寒尽弹开。容寒尽霎时被甩到了外面的桌子上,与桌子一同摔在了地上。他捂着胸口,哇地一下吐出一大滩血,目光落在明镜刀上,却无法捡起来。
明镜刀“锵”的一声摔在地上,染血的地方渐渐覆上一层黑色的阴影。她淡淡瞥了容寒尽一眼,回过头来。
重谣心里暗暗一叹,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庄臻的身上,眼神微动,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神情。
只见床榻之上,庄臻的眉心被溅上了一滴鲜血,顿时浮起了一丝黑烟,随后以那滴鲜血为中心,溃烂渐渐向整张脸蔓延。
庄簌顺着重谣的目光看去,见庄臻的脸上血肉一片模糊,淡定自若的神情瞬间破碎。她匆忙地俯下身子,伸出手不停地擦拭那滴鲜血,然而那滴血似乎早已融入了庄臻的头骨之中,只剩下一个异常渗人的洞眼。
她擦来擦去,却只能让庄臻的脸溃烂的更加严重。
庄簌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擦拭眉心的手顿时停下,眼里露出一丝茫然。
她自小身中剧毒,从小浸染着各种草药长大,一身剧毒早已渗入血中,寻常人暂且无法抵抗,更遑论庄臻死去多时,全赖这冰室中的寒气维持着肉身不腐。她的这一滴血,就好像顿时将庄臻的尸体置于烈日底下。
庄簌的肩膀渐渐颤抖起来,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庄臻,看着那渐渐扩大的腐蚀面积,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瑞凤眼中涌起一片泪水。
怎么办……
她将哥哥弄丢了……
重谣不料有此变故,他轻轻挪动脚步,走到齐怀菘的身旁。
一边警惕地看着庄簌一边低声问道,“你现在如何?”
齐怀菘小声回答道,“尚可。”他的声音微微嘶哑,想来若非庄簌自视过高,还想折磨他们几人,方才恐怕自己已死了几个来回了。
重谣点了点头,目光掠过即将全部消失的冰花之上,“趁她现在无心顾及你们,你们快走吧。”此时庄簌心绪大乱,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
齐怀菘急急道,“不行。”他是不会丢下阿谣一个人的。
重谣微微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我自有办法脱身,你当楼主是那么好当的么?我可是有真情实料的。”
齐怀菘死命地摇头,手中却忽然被重谣塞进一个温凉的东西。他低头看去,竟是他在上山时硬塞给重谣的那个发冠。
重谣道,“你和容兄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三日后我们在……在藏音江边汇合,到时,你亲手为我戴上这个发冠。”他目露笑意,“好不好?”
齐怀菘拿着发冠,拧紧了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重谣神情自若,他任由齐怀菘端详,但见他一看就没完没了的样子,重谣心里发急,脸上却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嘴唇迅速地在齐怀菘唇上点了一下,一触便分,一如当年那个除夕的早晨。
“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