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队长?你吓死我了!求求你,有点声音好不好?”
“抱歉啊。”于祖佳摁灭烟头后,把烟蒂塞进裤袋。他的目光仍盯着我来的方向。连我都看得出他心事重重,偏偏这时候解剖室里的声音迎风传来,我听刑侦部门的人说,你在背后说于祖佳坏话。说这个二世祖因为别人的帮助破了案,反而得意忘形,见人也不避着走,不打一声招呼。这就叫目中无人……”
“才不是,老码头你还不知道我吗?姑奶奶都是当面说的,看于祖佳对上头那些外行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样子,超气的!
“你呀,还是这毛驴脾气!看谁都不顺眼!”老码头扯开话题。
“老码头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派出去搜集材料的各路人马纷纷归来,大家打算开个碰头会,将情报统一一下。结果于队长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案子受到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因为贝杜兰的父亲是本市有名的大企业家,和市领导的交情也相当好。昨天家属带律师到公安局来的时候,局里的大头目全都下去作陪了,他一番话说下来,搞得大家压力很大。凭什么叫那些官僚指手画脚、干预破案,这样不行那也不行,真给他气死!”
虽然不是我背后说人短处,但此情此境让我有些尴尬,不由自主的解释道:这,这个……别生气,我想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嘘!”于祖佳把手指贴到嘴唇上,示意我小声点。“我才不生气,我早知道游以默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至于老码头,他这个人别扭得很,越是看中一个人,越是在人前阴阳怪气的损他,反倒是背后替你说好话。你大概不知道,老头子好几次向局里推荐我做这个位子,他可是一丝口风没漏!”
“啊?”
“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很奇怪,老码头和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为什么这么对我另眼相待,后来还是一个老前辈告诉我,老码头是希望我做好他们这一辈的接班人!”于祖佳笑着看我,声音压得很低:“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世界是他们的,更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时代变化的贼快,老经验靠不住了,就是他这种老行尊也要时时刻刻充电。可是小字辈又缺乏老一辈那种精气神。他选中我,是因为我有点当年那些人的意思,加上不缺钱不缺色,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会被人拿捏、也不会被人当了枪使。
他常常感叹,说倘若立法严明、执法刚正不阿,则一切社会蛀虫都会自行消亡,至少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建国前的社会,处于一个中西交汇的转折时期,社会问题堆积如山,各种矛盾十分尖锐,国民政府的司法队伍滥竽充数,加上政治腐败、局势动荡、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哪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所谓法制建设?
直到建国后,那一代人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脱下军装穿上警服,一不怕苦二不怕穷,不贪财不好色,不怕辛劳不畏艰险,只围着群众不紧着领导,才有了几十年的太平。眼看着现在世道愈来愈好,也越来越乱,需要一批能挺直腰杆的人!
当然他酒酣耳热后还说,要不是游以默是女娃娃,性子又直爽,他保证选她……”于祖佳笑看望一眼,“别吃醋,面临应试的你,才是他选中传承法医这一行衣钵的人。”
这画风不对啊!
不对啊。我果然还是对法医这一行感到有些不自然。”我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有点害怕。”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于接纳那种没发生什么好事的尸骸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的,于祖佳摸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摆弄着,“只要迈过这道坎就好。哈哈,说别人容易,我还不是迈不过这道坎!”
“你怎么?”我犹豫着该不该问,总觉得他有什么心事。
于祖佳苦笑,“那些人误会我了!我不是瞧不上他们,我是看不起自己。明知道领导们在把严肃的事往邪里整,可我就是拒绝不了。看来我太想在公安这一行出人头地,所以内心里还是愿意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a4打印纸,神情呆滞的递给我。
我好奇地接过去,被加粗的大标题吓了一跳:“内参:民工利用工作之便连续绑架、侵犯十余名少女,其间造成多名少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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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一定神读下去,按照白纸黑字的说法,近来的连环杀人案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首都大学密室失踪案都是一名二进宫的民工所为。他利用在建筑工地工作之便,连续绑架、侵犯了十余名少女,用工地车辆四处弃尸。甚至为了掩盖犯罪行为,他用非常残忍的手段将受害者的尸体肢解投入工地水泥搅拌机毁尸灭迹,甚至至今仍然无法找到其中一名受害者“穆彤彤”的尸体。而为了阻碍警方的调查,他传播谣言扰乱视听,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经过全市警力的不懈努力,终于将他击毙在逃亡路上。
我念完内参,胸口上好像压了块巨石,“这不是真的!”
“这是我们局里的信息报送稿,只要我签个名,就可以上报到内参。”于祖佳面无表情,“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