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字,骊珠说不出口。
龙茗的两颊无声的绷紧,冷硬道:“我没有逼他,我只是给他选择,这是他自己选的。”
“疯子!疯子!”骊珠手掌燃起一团真火拍向龙茗,龙茗轻轻巧巧的捏住骊珠的手腕,将她推离那道门,道:“我说了你进不去,他也不想看见你。”
骊珠指尖插进掌心的肉里,恨恨的盯住龙茗:“不可能!我知道他还是认我的!你休要胡说!”
龙茗无所谓的展开扇子,将眼神隐藏在折扇这下,沉声道:“骊珠,冷静一点,前方战事你不是不清楚,难得虚云心怀慈悲,愿意献出龙骨,你怎么连他的胸襟都比不得,将来如何成为三界王母。”
骊珠呼吸一滞,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她失魂落魄道:“非要如此不可吗,就没有别的办法.....”
龙茗:“没有了,与三界的安危想比,少数的牺牲是必要的。”
骊珠泪如雨下,将伸向房门,还未触及门沿,便觉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疼痛,虚云的业火依旧抵制着她,骊珠收回手,用力抓住自己的衣襟,她能听见虚云越来越慢的呼吸声,听见兵刃插进血肉的声音,这一刀刀仿佛扎在她的心口,龙茗站在骊珠的身后,手握折扇,衣带翩翩,立的端正。
龙茗余光瞟向亭台左侧的柱子,见到一小撮青色露在红色的柱子后面,那小撮青色竟然还在细微的颤抖,龙茗用扇子往空中一抬,那青色彻底暴露在眼前,小小的一团粉面小包子皱成一团,骊珠低头一看,龙蘅正跪坐在地上,面上早已涕泪四流。
骊珠跪在地上用力抱紧龙蘅,哽咽道:“蘅儿不哭,哥哥没事,他只是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就会好的,不哭不哭.....”
龙蘅呜咽道:“母上,求母上救救兄长,求母上了,哥哥好疼,蘅儿好疼,蘅儿不要哥哥疼......”
骊珠搂住小儿子,眼泪如断线的玉珠,无声滴落,她仰头想要让眼泪流回去,道:“蘅儿你听着,将来不管你是做了天宫的太子,还是最后当上天帝,你都要保护哥哥,知道了吗?”
龙茗侧目看向他们,骊珠一抹眼泪,厉声道:“回答我,听到了吗?”
龙蘅抽咽道:“我不想当天帝,我只要哥哥,呜呜,你们都好坏,为什么不救他,我讨厌你们,我恨你们!”
骊珠咬住嘴唇,绝情的说:“恨吧,恨吧.....”
有多恨我们,就有多爱他,替我们爱他吧蘅儿。
时间好像停止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骊珠再也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骊珠被这份死寂无限凌迟着,直到前方传来吱哑声,门开了,最先从门缝中飘出来的竟然是一朵脸庞一般大的血色花朵,一朵两朵,随着门缝隙越来越大,花潮忽然一股脑涌出。
骊珠在一片花海中找到了快要被同化了的虚云,他与往常不同,此时穿着一套极艳丽的红衣,手里捧着一支楠木盒子,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血灵花,虚云目视无无物的经过骊珠仙君,就连哭的梨花带雨的幼弟也视若无睹。
虚云一步一步朝着凌霄殿的方向走去,不曾回过头。
凌霄殿上,一片寂静,不能上战场的文官仙神聚在天帝身边,齐齐的望着苏河,望着这位战功显赫、却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战神。
天帝看着苏河,沉默的许久,道:“还能打吗?”
苏河提起精神,说:“能。”
“能赢?”
“能赢。”
不知道是谁冷笑了一声,苏河的眉头一挑。只听一名神官冷声道:“将军打了尽半月,我们已经快退到诛仙池,诛仙池可是创世神同龙骨一块留下来的,你说你还能打?龙骨被你打碎了,现在诛仙池也要因你而丢了吗?”
龙骨是在他手里碎的,苏河无话可说。
“天帝陛下,依小仙看,咱们不能再打了,,魔尊膝下两名魔将已被龙骨斩杀,现下看来勉强算两败俱伤,如今我们应当效仿人间皇帝,卸甲和谈!”
“不行,”苏河斩钉截铁道,“龙崆已入魔道,不踏破仙界他不会罢休,丢兵卸甲就是死路一条!”
“败兵之将,休要多说!”
“依你之言,又当如何!待到诛仙池沦丧,我等何颜面对创世神!陛下--”
苏河冷脸打断道:“各位不必再说,此事绝无可能。”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
“天帝,还请您想想办法!”
苏河握紧拳头,冷眼看着这群胆小如鼠之辈,道:“苏河如今尚在,仙者这样说,岂不是叫天帝投敌,叫我神族投敌,究竟是何居心?”
“住口,休要妖言惑众,竖子!还我仙界龙骨!”
“苏河,承认吧!是你败了!”
苏河闭上眼,尽管休息了时辰,消耗的神元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他忍耐着,尽量忽视这些讨伐他的声音,心里想的是在下次鸣鼓前,能见见虚云也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句“他还没有输!”,那样掷地有声,那样无畏无惧,苏河猛然回头,虚云一袭红衣,在血色中走进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