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黑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梳成侧分头的中年人站在花帘后面,在殷朝暮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审慎的打量他。也许是因为酷似沈倦的容貌与华丽的外表过于显眼,所以五十出头的老主厨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宋伯伯,您快请坐。”
包间中的两人赶紧起身将老人迎进来,宋主厨显然对方才殷朝暮的回答比较满意,但仍然保持着淡漠的神色,朝着弟子点头示意了一下。
后者立刻猜到两人打算长谈,于是借口离开。
殷家这栋酒楼专间都包给了有权有势的名流,但也留了好位置给自家“肱骨重臣”。宋主厨没有去自己的专座,而是直接在殷朝暮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酒楼目前最仰仗的人物,当初以而立之龄一举夺得特等厨师称号的威风史,殷朝暮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听过,只是印象不够深刻,因为那时候的殷朝暮还是个懵懂幼童,疼爱他的殷则宁也没有过世。那时候他还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为整个殷氏的未来负责。
可真正踏入酒楼,尤其是经过上一世最后的内忧外患,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宋大师这样的厨师对一个饭店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毫不夸张的讲,殷则宁故去后,他几乎就是这家“殷氏官府菜”的象征!
经过上一世最后几年的历练,他深知这位主厨对殷氏的忠心,所以并不打算上感情牌。宋主厨何等人物,扯那些不着边际的只会让他看轻。他准备开门见山!
“宋伯伯,您肯定在心中困惑母亲让我接手这家店的用意。”等到沈真送了一杯茶水上来又离开后,殷朝暮才主动开口。“也对,我不如父亲,凭我的资质,最好的安排是随便在殷氏其他产业下挂个名目,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相信凭着您几位长辈对父亲的尊敬,就算以后我正式做主,也会默默将下面打理好。你们连同母亲,想把我供起来舒舒服服一辈子,我没说错吧?”
宋主厨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看着殷朝暮。
当然不会出错,这就是上辈子的套路。沈倦对他失望,却又不得不因为亲情护他一世。就连这些长辈们,也是看着他长大,把他当自己子侄来疼。然而这些人哪一个真正在心中认可他这个继承人呢?
没有。
在他们心中,只是因为殷则宁的关系尽力护着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至于阿斗心中是否也有抱负、也有理想,他们并不看重。
殷朝暮摇头甩掉去那些沉甸甸的遗憾,继续说:“您看那面墙上挂着的各种奖项,里面也有您33岁那年拿下的全港厨师大赛金奖。不过小时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这一场比赛,而是父亲死后第二年,安叔叔与他的弟子要解约时,您和其他人的眼泪,还有您跟母亲的那一番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