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点,我想躺一会儿。”
“那你休息吧,哥不吵你了。”周云阳站起身,把叶涛身后竖着的枕头放平,叶涛躺下之后又给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出去。
又过了一天叶涛才被允许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散散步,周家的宅子是文化运动之后置办下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翻修时保留了大体格局,只有正房做了些改动,放眼望去青砖玉瓦,雕栏画柱,像这种不属于文物遗址,后来也没改成私人会所的宅子在京城并不多见了。
过去讲究以北为尊,中院里坐北朝南的正房应该是由老人住的,但周老夫人因为痛失长子积郁成疾,不到六十就过世了,周老爷子有肺病,受不了京城污浊的空气,前些年迁回了徽州养老,家中没有长辈,周子骞和小侄子就住了中院的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房前建有廊子,院里青砖漫地,放一口彩绘莲花缸,摆一套石桌石凳,栽种着几株石榴树,等到天暖花红树绿,景致该是很不错。
叶涛身体才好一点,不敢吹太久的风,在院子里走了一遭就回去了,佣人送了参茶和点心过来,常在内院走动的佣人有三人,一位被人们称之为周叔的中年男人,和周家沾点亲戚,替周子骞管着周家上下的琐事,算是周家的管家,一位是四旬左右的妇人,手脚麻利,办事得体,大家都叫她马姐,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个面带福相手的小城,三人里最年轻的就是小城,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生得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做起事来也是麻利周到,唯一的缺点就是嘴馋,偏偏他还跟了个“吃猫食”的主子,多好吃的东西沾沾筷子就说饱了,所以刚来周家时精瘦灵活的小城花了三年时间把自己吃成了一个依旧灵活的小胖子。
叶涛开了两家甜品店,看吃客一看一个准儿,也十分了解这类人的心理,真正的吃客不管男女老幼,不管声名显赫还是碌碌无为,只要见着美味的吃食就要想法设法的尝一尝,这一口要是吃不上他能念念不忘很久,提起来就会感到遗憾。
叶涛接下茶水道:“没胃口,拿出去吧。”
小城应了一声,问过叶涛还有没有其它吩咐,叶涛摇了头,他就端着点心出去了。
叶涛睨着那个胖墩墩的背影,眼底情绪莫名,他现在的身体太差了,根本不被允许出门,所以他需要一个为自己跑腿办事的人,这个人不能太精明,精明人脑袋活泛,不好掌控,也不能太笨,太笨了不好使唤。
很快就到周云溪的生日了,按理来说金贵的小少爷过生日就算没有大排筵宴也该摆上几桌庆贺,可周云溪是个病秧子,家中忌讳吵闹,所以周家不常有访客,就算来了客人也不会到内院打扰,周云溪过生日只是叔侄三人凑到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饭吃完了周云阳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住在第三进院子的后罩房里,依照过去的老理儿后罩是不便抛头露面的女眷住地,院里一塘池莲,两株海棠树,到了夏季景致比中院还好,但庭院幽深,住人又少,难免显得冷冷清清。
周云阳没有先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端着托盘进了东屋,床上的徐曼宁听到声响才睁开眼睛,周云阳把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木桌上,道:“妈,起来吃饭了。”
第7章 不请自来
徐曼宁撑着床垫坐起身,微皱着眉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云溪生日,我昨天和您说过会晚点……”
“知道了。”徐曼宁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儿子的话,伸出两手被儿子抱到床边,瞧了一眼托盘里的饭食忍不住又皱起了眉毛,“怎么是面?”
“云溪的寿面,不拿回来不合适,您不想吃就放着吧,我让人准备了别的,一会儿就送过来。”周云阳说着话进了浴室,湿了一条热毛巾给母亲。
徐曼宁腿脚不方便,周子骞就派了一名身体壮实的女佣人来照顾她,虽然照顾的还算用心,但人有点粗手粗脚,徐曼宁不喜欢她,没事的时候不让她来里屋。
“他不是病的厉害吗?怎么还有闲心过生日?”徐曼宁擦了擦脸,顺手理了理额前碎发,她年轻时是美人,容貌精致,性格温婉,如今却面色枯黄,形销骨立,因为总是皱眉,久而久之眉宇间就生成了一层抹不去的阴沉。
“这两天好点了。”周云阳规规矩矩的回答。
徐曼宁不置可否:“坐吧,陪妈再吃一点。”
周云阳搬了把凳子过来,坐在了木桌的另一侧,没过多久前院的佣人就送了吃的过来,照顾徐曼宁的女佣接下饭食端进里屋,摆好碗筷就出去了。
叶涛晚饭多吃了两口,虽然周子骞希望侄子多吃一点,却也怕他娇贵的肠胃不舒服,于是让人泡了一壶消食的麦茶,亲自拿到了叶涛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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