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刚吃喝完不敢立即睡下,就坐在茶桌前与周子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周子骞看上去心情不错,晚饭时喝了一点酒,那两片红唇显得更润泽了一点,英气的面庞也添了几分放松下来的闲适。
“小叔,等天暖和了让我出去走走好吗?”
“才好一点又贪玩,外面有什么那么吸引你?”
周子骞本以为小侄子会撒娇耍赖,可事实上没有,他只是怔愣了下,跟着望向了窗外,似憧憬似落寞。
周子骞许是心疼了,把身旁的叶涛抱到自己腿上,温声道:“你乖一点,把身体调养好,我就带你出去玩。”
叶涛偎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嗯”了一声,心中又感无奈,就算你侄子长的瘦小,可到底是十六岁的少年人了,你这样不是亲就是抱的不怕影响孩子的身心发展吗?
天气一天暖过一天,转眼就是一个多月,院子里的植被抽出了新绿,入冬后挪到屋里的金鱼也重回了荷花缸,叶涛拈了几颗鱼食投进了缸里,金鱼全都游上来争相抢食,鱼嘴一开一合,像一个个的小口袋。
叶涛不能出门,不用上学,周子骞给侄子请的家教,老师登门授课,周子骞对侄子的成绩没什么要求,小药罐子的主要任务就是调养身体,尽可能的健康硬朗一点,其它的都是次要。
近来叶涛身体好转,也恢复了课程,他每天要念两个小时书,其余时间可以自行分配,但仅限于在宅子里,并且不能使用电脑游戏机之类的电子产品,所以他只能用睡觉、看书、养鱼来打发大把的时间,周云溪屋子里那几个,种类繁多,无所不有,叶涛甚至发现了几本佛经。
“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小城的声音从垂花门外传进了院子。
所谓的垂花门就是旧时人们所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的二门,它将前院与中院分隔开来,檐柱垂吊在屋檐下并不落地,柱端刻有莲瓣形的垂珠,故被称作垂花门,从门外看它像一座华美的门楼,从院内看它是一座方型的亭榭,垂花门连接着院内的抄手游廊,内部空间很大,中间设有一道主要用于隔绝门外视线保护院内隐私的屏门,除去家中有丧葬嫁娶等仪式,否则屏门不开,进院或者出院的人从屏门两侧通过,所以下意识循声去看的叶涛并没看到门外发生了什么。
“还越跑越远了,瞧把你能耐的。”小城说着话弯腰捡起一只没比巴掌大多少的猫崽子,小家伙儿原本是想进院子,但它个头太小,垂花门的台阶和门槛儿又有点高,它迈着小短腿摸爬滚打的折腾了半天也没上去,正蹲在台阶前生气就被小城捉住了。
“咪!”小黑猫在小城手里奶声奶气的怒叫,挣扎着抓挠,厉害的不像只猫崽子,小城一不留神被抓了一下,吃痛之下松了手,小黑猫掉在了地上。
出来查看的叶涛正瞧见这一幕,他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篇养猫的帖子,帖子中曾提到猫不管从多高的地方坠地,不管在空中如何翻滚,落地时都是四脚着地,而这只猫却摔了个四脚朝天,都有点摔懵了,是因为猫太小了吗?
“您别摸它,挠……”没等到小城把话说完,叶涛已经把小黑猫托在了手上,小家伙儿晃了晃脑袋,醒过味儿来又想撒野,但看清了抱着它的人时,已经伸出来的小爪子又收了回去,仰着小脑袋看着叶涛奶声奶气的“咪~”了一声,小城这才松了口气。
叶涛一边给小猫顺毛一边问小城:“哪来的猫啊?”
“黑豆儿下崽儿了,一窝儿三只,它长的最好看,也数它最皮,这不,才满月就四处跑,一天被抓回去好几回。”
黑豆儿是周家的食客,开始是偷偷摸摸的来,偷偷摸摸的吃,次数多了就被厨房的人发现了,它当时腿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又大着肚子,侯师傅看它可怜就好心收留了它,反正宅子里人多,随便剩点菜饭就够它吃的,黑豆儿就这么住下了,这一住就是一年多,肚子也大了一年多,在人们都以为它有孕是假,体胖是真的时候,它竟然产崽儿了,有人开玩笑说反常即为妖,让侯师傅赶紧处理掉这窝小妖怪,侯师傅听了忍不住乐了,笑说,你懂什么?我家黑豆儿怀的是哪吒,是猫里的三太子。
叶涛轻轻的翻弄了下小猫崽儿,喃道:“是只小公猫,难怪淘气。”
被看了蛋蛋的猫崽儿“咪!”了一声,那神态语调竟然透出几分羞愤之意。
叶涛瞧着它那小模样儿,难得露出个笑脸:“还知道害臊呢?”
小猫还没断奶,叶涛这里也没什么吃的喂它,让它玩了一会儿就送它回去了。
转天小猫又来了,还是午后三四点钟在垂花门前爬台阶,还是被小城发现了,最后也是被小城送回去的。
第三天小猫再次登门,叶涛把它拖在掌中,问它是不是想长住,它颤了颤耳尖,仰起小脑袋“咪”了一声。
周子骞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叶涛屋里多了只猫,问叶涛怎么回事,叶涛淡淡的说:“我和侯师傅要的,还没起名,小叔,你说叫什么好?”
叶涛喜欢猫,以前也想过养一只,但这个念头生出没多久他就和李明珏同居了,李明珏是易敏体质,所以就没能养成,这回捡了个现成的,反正他整天闷在屋里也没事做,索性留下了这位三番五次登门拜访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