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沂南本能的觉察到祁承乾情绪不对,但石墨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少爷,王爷,包公公来了。”
包公公包有福是皇帝身边的人,此刻究竟为何事而来?
☆、第三四章
包有福人如其名,长着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眼睛笑眯眯的,很有福相,说话讨喜、很会卖巧,现年三十来岁,不知身份来历,只知十来年前被皇帝看中调到了身边,经过十余年的努力成为了大太监,职位仅在大总管之下,因为能说会道,很得圣宠。
“听闻校尉被困山中,一夜未归,陛下、皇后娘娘知晓后,很是担忧,咱家心里面啊也砰砰跳的,现在看到校尉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心中大石才算是落下。”包有福白胖的手拍着胸口,看人的目光别提多真诚了,让人觉得他说的就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
“都是沂南的过错,累得陛下、娘娘担忧了,也烦劳公公记挂在心上,实在是我贪玩好胜,走得深了一些,待天阴下雨之时就迷了方向。哈哈,不怕公公笑话,我觉得我一定是在陛下身边当差,沾染了一些贵气、福气,这才让我逢凶化吉,平安从林中脱困。”楼沂南比包公公笑得还要真诚,“对了,我在林中好像听到了锣鼓之声,这才让我在黑黢黢的山林之中寻到了营地的方向。”
“呀,这是太子在鸣锣呢,太子仁厚,知晓有许多人迷失在了林子里,不顾雨夜凶险进山鸣锣,幸好校尉听到了锣声,太子一片友爱仁德才算是没有白费。”包有福眯着笑眼,说话点到即止,并没有提及太子为了楼沂南和祁承乾特意进山一事,但大家都是明白人,知晓后面的未尽之意。
“原来如此,太子是大富大贵之人,自有上天庇佑,我从林中归来听闻太子受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包有福脸上挂上了担忧,“太子金贵之躯,却冒险进入山中,山中地滑,太子所骑的马脚上打滑,致使太子落下马、滚了下来,身体上伤情很重,被抬下山不久后就晕了过去,经过太医们精心治疗,刚刚醒了一会儿,只说头疼。那可恨的畜生连路都不会走,已经被陛下派人杖毙了。随侍的奴才们也不会办差,要不是太子醒来后求情,就连一直伺候太子的小木子也会被杖毙。”
太子醒过,看来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但皇上却为此震怒非常,杖毙了一批奴才和一头畜生,但这样也未必解陛下的心头之恨。楼沂南眼神暗了暗继而说道:“这些该死的奴才没有伺候好太子,杖毙算是轻的。估计他们心中也觉得,只要太子无碍,再多的责罚都不要紧。”
包有福心有余悸,“可不是,太子被抬下山的时候,身上都是血,咱家当时也在场,可吓坏了。咱家伺候陛下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陛下发了这么大怒。”
“陛下慈爱太子,太子受伤担忧在所难免,只是也请陛下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楼沂南说完后一阵恍然,“还未问公公前来何事呢,光顾着说话了,要是耽误了公公的要事,就是我的罪过了。”
“校尉说哪里话。但咱家还真是有事而来,一来是陛下听闻校尉回来了,特意派咱家过来看看,咱家还带了太医过来,要是受伤了就尽快的医治。二来,陛下没有亲眼见到校尉安好,心中放心不下,让校尉治好伤后就去拜见。”包有福顿了顿,继续说道:“咱家先前去了宁王爷那儿,但王爷的侍从说王爷并没有回去,可是咱家听闻王爷是和校尉一同回来的?不知校尉可知道王爷现在在何处?”
楼沂南惶恐,“沂南的任性累得陛下担忧实属不该,待会儿就去请罪。说到宁王爷,也是我的过错,王爷本在林子边缘散心,被我激了几句才随我一同进山,这才让王爷一夜未归。我们是一同回来的,王爷为保护我,身上受了一点儿小伤,王爷怕请了御医让陛下担忧,知晓我表弟懂一点儿医术,就随我一同来了我这里,现在正在帐中疗伤,还请公公随我来,王爷就在里面。”
包有福笑眼一眯,倒是看不出其他情绪来,“如此甚好,要是王爷不在您这儿,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寻找。陛下也很挂念王爷,让王爷一同过去呢。”
包有福提到宁王爷祁承乾时,几句带过,可见皇帝并未真的关心他这个儿子。
包有福在说到陛下对他和对祁承乾的态度时,其用词的前后变化完全不同,前者的颇多赘述、后者的三言两语,那种敷衍的、轻视的态度,就算是经过了一个人的嘴巴传达,也清晰的透了出来,被自己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却遭受到如此的对待,楼沂南眼中狠历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朝一日他会让所有人知道,祁承乾是不能够被忽视的存在。
包有福来时,楼沂南早早的就出了帐篷迎接,刚才那番话都是在帐外说的。帐内,荣意快手快脚给祁承乾处理好了伤口,因祁承乾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所以用的药也是特别调制的,好在荣意药箱里的药材准备的齐全,临时调制也不显得仓促,但楼沂南怕这么做药效还是没有精心调配的好。
时间不等人,现在不是给荣意精心制药的时候,所以祁承乾只能够将就的用着。
祁承乾伤口不多,有几条深一些的较之于楼沂南身上的伤也不值一提了,但楼沂南可不是这么想,就算是祁承乾身上添了一个针鼻子那么大的小洞,他也能够心疼的嗷嗷叫。
幸好刚刚荣意给祁承乾处理伤口的时候,楼沂南在外与包有福周旋,不然大呼小叫的肯定被嫌弃。
荣意收拾的药箱的时候,看到正在穿衣服的祁承乾咋舌不已,这个人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怎么一点儿激动的表现都没有,面色如常、语调如常,不哭不闹、不喊不叫,甚至都没有给表哥和他脸色看,不正常啊,正常男人听到自己竟然能够如女子一般怀孕不是应该情绪激动一下,哪怕流露出一个难堪的表情也好啊。
肖冰志表现的比祁承乾本人还要激动,在一边来来回回的转圈,一会儿说要杀掉楼沂南、一会儿又担心祁承乾的身体,总之没有一刻安分的,要不是比对了一下自己和楼沂南实力的差距,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楼沂南,估计肖冰志就直接拎着刀找楼沂南算账了。
帐帘一掀开,肖冰志就怒目而视,恨不得在楼沂南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但看清他身后还有人跟着,便收回了愤怒的目光,分寸肖冰至还是懂的。
“包公公里面请,帐中有些杂乱,还请见谅。”楼沂南先行出声,提醒在帐中的祁承乾等人。
“校尉说笑了,咱家倒是看不出一点儿杂乱嘛。”包有福紧随楼沂南进了帐篷,在帐中果然看到了祁承乾,包有福面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小步向前走了几步,包有福朝着祁承乾行礼,“包有福参见王爷。”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药香,有些苦涩、有些清爽,却并不难闻,仔细分辨,可以从药香中嗅出浅浅的血腥味,包有福小眼转了转,也不知这血腥味是何人身上的,楼校尉?还是宁王爷?
“包公公有礼了,起身吧。”
“王爷,陛下召见你,还请随咱家一起走吧。”包有福不像是之前和楼沂南长篇大论,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好。”祁承乾站起身,掸去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衬得他越发的瘦肖单薄,却也冷硬如冰、淡薄如云、坚毅如松,寡淡的气质中尤带着几分的肃杀之气,通身的贵气不怒而威,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包有福心里面赞叹,好一个妙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心中都忍不住对宁王爷夸赞有佳。四位皇子中也只有祁承乾有这份气度,比之从小被优待长大的太子更甚,可惜不得圣心,这就是最大的原罪。
“既然如此,我也正好一同前去。”楼沂南怎会让祁承乾一人前去,连忙走上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