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明日我派人去翠竹观拿,”王恒之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拿着的小暖炉递过去给谢晚春捂着,伸手在她面上试了试,道,“有些凉,真要是不舒服,我们还是叫太医吧?”
谢晚春摇了摇头,唇色仍旧有些泛白:“不必了,已经好多了。”
王恒之没再多劝,反倒又缓了缓声调问她:“晚膳用过了吗?”
谢晚春这才觉出几分窘迫来:她今日急匆匆的便出了门,到西山的时候已将近傍晚,如今从西山回来也已是圆月当空的静夜了。
王恒之瞧她那模样便知道她是没吃,于是便起身要去叫人端些东西来。
谢晚春忙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不必了,我没胃口。”
王恒之顿了顿,方才道:“那我叫人端碗燕窝粥来,是午间娘叫人给你做的,你吃一点儿,也算是叫长辈那里放心。”
谢晚春这才勉强点头应了。
过了一会儿,厨房那里果是端了一碗燕窝粥来,另加了几碟小点心,分别是:一碟松穰鹅油卷、一碟枣泥山药糕、一碟奶香小窝头还有一碟蝴蝶暇卷,都是用一式的白瓷碟子装着。
谢晚春仍旧是没什么胃口,瞧了瞧方才端起粥喝了几口,觉得嘴里没什么味道便又给搁下去了。
王恒之怕她饿着于是便又捡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喂她吃了。
谢晚春吃了半块糕便抿了抿唇,伸手拉住王恒之,轻声道:“不想吃了......”她撒娇似的说了这话,很快便又拉着王恒之的手把他扯到榻边坐下,想了想,还是坦白道:“我是为了宋天河的事情才去找陈先生的。”
谢晚春并不想把这些事瞒着王恒之。无论如何,她都已然死过一回了,许多事错过了也只能是错过。哪怕是叫她重头再来,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无论先帝为人如何,他都是谢池春的亲生父亲,生她养她,这般的杀父之仇倘若不知或许还好,可既是知道了又怎能轻易放下?
谢晚春心里主意一定,索性便把事情从头到尾和王恒之说了一遍。等说完了事情,她才觉得有些不自在,慢慢的垂了头,嘴里嘟囔着道:“也不知道宋天河是如何说服小堂妹的,她竟也肯配合。”
王恒之倒是从未想过谢晚春的重生竟也有这般的内情,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声,似有几分复杂意味:“这样的事情,倘不是出自你口中,恐怕我都不敢信。”
谢晚春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不禁抿着唇笑了一下,似是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眉心微蹙:“其实,宋天河他好似真的不是大熙人。据他说,他找回去的路找了大半辈子,直到后来方才决定不再找了......”
说到这里,谢晚春打开手中的木匣子,从里头取出那块旧铁片——比起木匣里其他价值连城之物,这铁片简直朴素简单到了极点。然而,宋天河落在铁片上的字却叫这块旧铁皮价值连城。
只见铁片正面刻了一行字:天下之大,故土之遥,甚憾之!而铁片的背面也刻着一行字,字迹比正面的新一些:若得卿心,白首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