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长得慢一点,等等墩子哥哥!”周晚晚趴在墩子怀里嘟囔。
伤感庄严的气氛一下被她破坏殆尽,几个哥哥都笑了出来。
已经很晚了,周晨给妹妹喝了几口水,逗她说了一会儿话,看她情绪平复了,就安排她去睡觉。
周晚晚乖乖去睡了。为了这件事,她辗转反侧了这么些天,今天终于尘埃落定,她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多日的疲倦也马上涌了上来,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周晨安排妹妹躺下,看着她打了一个秀气的小呵欠,长长的睫毛呼扇了几下,慢慢地合上眼睛,才轻手轻脚地把房门给她关上。
客厅里,周阳几个在桌边正襟危坐,前所未有地郑重认真,正等着他回来。
今天的事,太过重大,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危害到妹妹的生命。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涌上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必须要商量出一个办法,必须要保证妹妹的安全,对视的目光中,每个人都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周阳扫视了一圈,“无论以后怎么样,对这件事来说,除了我们五个人,谁都是外人。”
他当然想到他们以后会结婚生子的可能。那时候,妻子儿女就不是外人了,所以必须把这件事泄露给他们的可能性杜绝。
“我爷爷也不能说。他再护着囡囡,也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你们记住,即使囡囡救了他的命,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囡囡不需要他的感谢和报答,她想要什么,我能给她。”
沈国栋如一头感觉到危险临近的雄狮,目光嗜血冷酷。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几乎压得人呼吸困难,“今天我就在这把话说清楚了,如果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为了囡囡的安全,我一定会杀人灭口。所有知道的人,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他坐在那一动没动,语气平淡得几乎没什么起伏,整个人却冷厉得如一把见血的利刃,目光所到之处。几乎带着杀戮的血光和腥气。
“我说到做到,相信你们都了解。我干过什么,你们并不是全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看看。”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周阳几个却完全没有生气。他们保护妹妹的心意,并不比沈国栋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们谁都可能像沈国栋一样去杀人。
客厅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跟墩子在火车站分别的时候,每个人的眼睛都明亮而坚毅,如加足马力的战舰,渴望着去搏击风浪。守卫自己心中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净土。
他们的人生在昨夜被注入了新的东西,一种让他们更有责任感更能担当,也更加珍惜宝贵的东西。
离别在这些东西面前已不那么伤感难舍。
“我现在到你这儿,等你回来,我可能会长到这儿,如果我长到这儿你还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一使劲儿,就长大了!”周晚晚在墩子身上比比划划,还不忘威胁他。
墩子被她一直戳着肋骨,戳得痒痒得受不了,还不想跑开,就站在原地左躲一下右躲一下,像个不倒翁,引得站台上好多人看他们。
周晨叹气,“幸亏他今天没穿军装,要不多给人民军队丢脸!”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列车员已经开始吹哨子催他们,到了必须分离的时刻了。
周晚晚忍不住抱住墩子的腰小声叮嘱他,“墩子哥哥,那个药只对你一个人有用,你的战友再需要也无济于事,你一定不要冲动。”
墩子紧紧地抱了周晚晚一下,在她耳边保证,“你放心吧,墩子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然后把她交给了一直等在旁边的沈国栋。
火车驶出车站好一段距离,周晚晚还是有些失神。
她能做的都做了。给了墩子灵液,给他吃了体质强化剂,让他在一年之内体力、脑力都达到平时十几倍的水平,努力给他灌输一定要回来的信念。命运一定会善待他们兄妹的,不会让他们失去墩子的……
“囡囡,这次回去,咱们得在县里的院子里栽树了,紫藤花也得种上了。”沈国栋努力转移周晚晚的注意力。
“好啊。”周晚晚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为什么这么急?现在是秋天,怎么栽树?”
沈国栋摸了摸鼻子,为了没话找话,他把这茬儿给忘了,“试试呗!说不定就能活呢!咱们得赶紧栽了,要不等你上了高中,就来不及在树下摆桌子吃饭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饭的时候闻着紫藤花的香味儿吗?”
一九七四年七月。
周晚晚坐在沈国栋刚栽不到两年的紫藤花架下,抬头透过一串串紫藤花看七月澄澈的晴空,斑驳的阳光照在她纯净无暇的脸上和白裙子上,有种震撼到让人觉得不太真实的美丽。
沈国栋端着杯子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几乎想冲过去把周晚晚拉到屋里藏起来,这么烈的阳光,可别把她晒化了。
自从周晚晚上了高中,沈国栋偶尔就会这样恍惚一下。
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大人都会觉得放心了,能撒开手了,他们家这个,怎么越长大他越跟着挂心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