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能想到,妹妹“经验”丰富,回到京城就来了个婚前验货,结果人家国师在短兵相接中就弄得崔琰连连讨饶,大叹无论男友兼未婚夫软硬件都是天资异禀,实在吃不消……
不提父子俩如何暗地里嘀咕,转年乔浈与崔琰成了亲,婚礼因逢战事而比较简朴。崔琰在写给二哥的信里特地劝解道:她和乔浈都不想当猴子——在婚礼上被耍被折腾给那些宾客看。之后就是长长的一大段邀功,妹妹可给二哥挑了个好媳妇哟。
崔珩看得哭笑不得,随后接到了好友乔仲枢的信笺,抛去其中抱怨九叔把九婶看得太紧之外,其余内容足可和妹妹所说相互印证。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崔珩没隔多久便收到了妹妹怀孕的消息。崔逸与唐夫人听说之后,也长出了口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然后,崔珩也成亲了。媳妇出身略低,为人贤明且有分寸,品性也不赖,秦国公夫妇冷眼看了一个月,暗地里夸赞了一番女婿的眼光和用心——谁让女婿姓乔呢。
话说两个聪明人过日子总是比较省心,崔珩与他的新婚妻子在试探着相处一段时间后,彼此都十分满意。崔珩默默感激妹妹,他媳妇暗暗感谢国师,自不用提。
再然后,崔珩听说妹妹中了毒,脑袋登时嗡了一声,真恨不得抛下一切立即进京护妹。在他媳妇眼里,丈夫看到信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全家人也担心得要命,万幸三天后确认这只是虚惊一场。
再再然后,他就和崔珏就在大营里遭遇了刺杀——单就刺杀而言,这哥俩并不感到意外。作为崔家的公子,要是没什么人希望他俩死得凄惨,那做人……未免太失败了。
令崔珩欣喜的却是,妹妹妹夫第一时间便离开京一路疾驰到西北探视。正是这个举动,让崔家上下彻底认可了这个女婿。
见到妹妹,崔珩立即心疼上了:妹妹看着有些憔悴,这还不算完,看了自己和大哥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处,妹妹眼圈见红,好在兄妹三个一场打闹把妹妹的泪水顺利地逼了回去。
随着族霸妹夫到来,原本棘手的事情迎刃而解。崔家得以安享天伦之乐月余,到了临走时妹妹依依不舍,妹夫挺身而出,诚挚表示今后会不时带着妹妹和外甥回来小住。
在崔珩眼里,乔浈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顺眼。
后来,太子每隔上一段时间便随着运送军备送来几位文官,打听消息、克扣一些军饷,再拉拢蛊惑一下西北本地将官,最重要的是给四皇子和崔家营造些麻烦,以期逐渐动、蚕食摇崔家的根基。
太子的如意算盘正是靠着战事大幅消耗崔家实力,最后再弄出场败仗来消弭四弟的威望……坦白说太子的心思很是符合皇帝的期待。
对于来自京城的这些源源不绝的“手脚”,崔家也有应对之策,崔珩和父亲进言道:只要好好扶持、保护四皇子就足够了,损失的军械、军备以及军饷自有薄面皮的国师暗中补足——崔家乃是他儿子的母族,将来最大的助力之一,乔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崔家败落?
事实正如崔珩所料,不过等他收到妹妹再次怀孕的消息,就不太淡定了:妹妹生产还不足一年!乔浈你个禽兽。
不过三年之后,太子被废,局势明朗,妹妹与妹夫带着两个伶俐可爱的外甥和一个外甥女再回西北度假时,崔珩却觉得妹夫实在是个英雄父亲。
不得不说妹妹这三个孩子,大儿子大宝性格稳重,大女儿二妞乖巧,而小儿子滚滚嘛……人如其名,活泼得略显过分。
崔珩的长子跟表兄表妹都玩得挺不错,但遇上天生腿脚异常灵活的表弟委实是跟不上趟儿——连跑带跳却根本追不上,不过身为秦国公嫡长孙,父亲和姑母就在不远处看着,这小家伙觉得看护好表弟也是责无旁贷,硬咬着牙跟着表弟四处折腾。
此时方显英雄本色,大宝大约是再看不下去亲弟弟的持续疯癫,悄悄在奔过来的亲弟弟脚下轻轻一拌,他弟弟就在柔软的草垫上摔了个狗啃泥——话说,乔浈与崔琰都不骄纵孩子,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损伤,是绝不会有仆从上前搀扶安抚医治的,所以滚滚轻车熟路地自己爬起身来,一声也没吭。
二妞见状,连忙上前,借着拍土的机会刻意在弟弟的膝盖处使劲儿拍了几把。
滚滚呲牙咧嘴,却没法拒绝孪生姐姐的“好意”,他也知道有点兴奋过度,绝对不敢跟积威甚重的大哥理论,只得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哥哥姐姐出完这口气。
崔珩的长子环视四周,发觉表哥与表妹脸上几乎如出一辙的关切神情,他也眯了眯眼……小家伙也悟了:腹黑定要从亲兄弟坑起!
从此,崔家这位嫡长子奠定了与大宝一生亲厚一起腹黑的重大基础。
崔琰在凉亭里跟二哥说笑,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大笑道:“天然呆和天然黑只有一线之隔呀。”
崔珩好奇道:“你们就这么教育孩子吗?”
崔琰答道:“爹是国师,娘是秦国公嫡女,想他们过不好的人不计其数,早锻炼早习惯有什么不好。”
“你的意思是既然人生注定磨难,好歹要皮实耐操吗?”
“小仲枢也说过同样的话……”
崔珩摸摸鼻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77发表
三辈子加一块儿,这都是第六胎了。平日里起居饮食的禁忌,崔琰早都一清二楚,而且丈夫、儿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令她心情相当舒畅,但这也不意味着崔琰没有不痛快的时候。
这天,乔浈刚从前面议事过来,踏进卧房就见媳妇斜着身子半躺半靠在床上,半个后座悬空,一只脚踩在拔步床的踏板上——这个姿势一瞧就知道绝对不会多舒服,但崔琰怀着身孕,她不愿意的话真是谁也不敢挪动她。
乔浈在床边站了一小会儿,见媳妇没给他挪地儿,便自然地坐到了踏板上,“哪里不舒服?”
崔琰扭过头,看见丈夫眼里的关切,心头一暖,唰地拉住丈夫的双手,声色并茂,“小浈浈,咱俩一定要生闺女啊!”
乔浈立即顺杆爬,“我也喜欢女孩儿,咱们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只要是他和他媳妇一起生的,男的女的他都喜欢。
孕期本就情绪不稳,崔琰的眼泪真是说掉就掉,“可是我总感觉肚里这个还是个男娃……”生不出女孩儿一定是你们老乔家的问题!
不知为何,媳妇的潜台词乔浈居然听懂了,久违的言语不畅再次袭上他的心头,他嘴唇抖了抖,什么也没说出来。直觉告诉他,像“男孩也好”这种话他只要一提,媳妇准会哭得更凶。为今之计,只好抱着老婆任她哭个过瘾了。
崔琰靠在丈夫怀里一阵哭天抹泪,成功把对方胸襟浸湿,这才觉得过了瘾,心情也舒畅了些许,之后就搂着乔浈羞答答地要求道:“我又渴又饿。”
女主人想吃东西,不管是不是该用饭用点心的点儿,又有哪个敢怠慢?
可惜弄琴和庄庄如今还留在西北度婚假,侍书则跟着崔容出门办事,出身国师府的侍从们没有一个摸得准主母孕期诡异的口味,送上来的饭食崔琰只瞧了一眼眉毛就皱在一块儿了,不过口味不对她还是要照吃,谁让肚里还有一张嘴要喂呢。
上次媳妇怀孕一点都不折腾,倒让乔浈有些疏忽:孕妇可是堂堂正正的匪夷所思且极难伺候的群体。国师在媳妇吞掉一碗粥的功夫,已经算计好了,尽快从宫里请几个经验丰富的女官,再在西北弄个好厨子过来。
“你不陪我吃,我吃着也不香。”听见媳妇的吩咐,乔浈瞬间回神,刚捡起筷子,却又听她道,“你喂我,我准能吃得更香。”
乔浈笑眯眯地照办了,声音还温柔至极,“哪个不合口,咱们就换。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
旁听的众位暗部兄弟又在感慨:主母强归强,但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能消受得了。很快,他们就知道哄人喂饭真的只是小儿科。
崔琰枕在乔浈的腿上,躺得好好的,忽然猛地坐起身来,摸着肚子瞪着丈夫理直气壮道:“我还是不舒服,我要打孩子的爹出气。”
这真是天降横祸,媳妇要揍我,也只好由着她揍。
不过媳妇那轻飘飘的小拳头和小巴掌,对于皮厚防高的国师来说,与打情骂俏无异。作为“肌肤~饥~渴症”重度患者,媳妇轻重交叉的“爱~抚”令他十分享受,可是这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乔浈随口一句“药果然不能停”,崔琰闻言一愣,之后便是一阵疾风骤雨的软枕狂砸。
乔浈捂住俊脸,四处逃窜。
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兄弟之间也大多是存着陷害和利用的心思,不难想象乔浈有多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像这种夫妻之间的逗弄,他觉得有趣又享受,唯一让他小有不安的地方在于,不是很有把握能准确分辨“媳妇已经在发火”还是“属于情趣范畴之内的佯怒”……
不管怎么说,当安王和大宝见过几位堂兄弟回到国师府别院时,看见的就是乔浈正被一手引枕,一手鸡毛掸子追打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