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魏郎,”楚慎行道,“他敌不过归元弟子,却又不将其他修士看在眼。于旁人来说,他与归元弟子有和不同?你见他为月娘肝脑涂地,却不见他此去行便是抛却高堂,难道武帝真不会追求魏远父母?你怜他遭人欺凌,却不曾想过,如若你正适合月娘夺舍,魏远又将待你如何?”
秦子游被楚慎行这番话镇住,过了许久,终于自问:“是我错了?”
楚慎行看他。
他温和回答:“子游,你没有错。”
秦子游眼皮颤抖、睫毛在他眼下映出婆娑的影子。
他忽然意识到,兜兜转转,自己的两个问题,其实该归在起。
秦子游说:“楚仙师,我如今不慕归元宗高义,我知自己从前想错,可——我依旧想要修行。”
楚慎行听了,微微笑了下。
他知道,自己正在慢慢接近目标。
宋安惯于伪装,如若自己只是打断这次收徒,之后就与少年别过,那哪怕秦子游已对归元宗心怀芥蒂,也不定能真正避开宋安。
宋安的“系统”,总让楚慎行心怀警惕。
他想要劳永逸。
要打乱宋安布置,要么直接杀了秦子游,要么,让秦子游拜其他人为师。只要秦子游接受了旁人所传之道,宋安就再无机会。
楚慎行的念头在前项上轻轻转过,听秦子游嗓音清脆,最先踟蹰,可慢慢地,又似铿锵有力,说:“哪怕世道当真如此,我也不欲如此。”
楚慎行薄薄感慨,又想:是了,这就是从前的我。
认真说来,楚慎行扪心自问:我觉得赵开阳的选择有错否?
答案恐怕会出乎秦子游意料。
不觉得。
秦子游认为闵月凄惨,是因为他虽入道,可心性上还是凡人。
可站在楚慎行的角度,他认为:如果赵开阳真能凭此进境,消息走漏,那绝非谴责他的人占上风。与之相反,会有更多女修被送去凡人帝王身侧,好炮制愈多天阴之体,整个碧元大陆都会形成此风。
这和豢养灵兽以助战,滋长灵草以炼丹有什么区别?
没有。端看自己需不需要罢了。
楚慎行曾是秦子游。但他已不再是秦子游。
可对上少年眼睛时,楚慎行说的是:“你想得很对。修身韫德,慎终如始既可。”
秦子游张了张口。
他矛盾、迟疑,心绪重重。
听了楚慎行的话,少年有微微失落,又不明缘由。
少年花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问:“楚仙师,剑峰的宋真人,会与赵真人不同吗?”
这日郢都甚乱。
晌午,有人往鸿胪寺,自称吴国皇三子姬封,并拿出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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