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空气涌动入鼻息,余夏挣脱夏之荷的手窜过地面躲在他身后。
“老公,不是你看到那样……”夏之荷面容柔和了几分,眼眶微微泛红,指了指脸上的猫爪印委屈道:“这猫一见我就挠我,你看我这里、这里……我真的是气坏了,我也没想到这猫会这么恨我。”
说这话时,陆陆续续几个保镖和保姆也下了地下室。
余向城将橘猫抱*起来,微微蹙眉,目光冷沉沉注视着她,似扫描仪般企图发现端倪。
若说受伤,确实夏之荷瞧上去更加狼狈。
“喵呜”一声,余夏一个鲤鱼打挺踩在余向城手臂上,虽早知夏之荷不会承认,但也未曾想过她这么厚颜无耻。
塞拉脸色惨白,咬唇死撑着扶着梯.子下了地下室,瞅了眼还没被废的余夏,咬了咬舌苔提神。
听见夏之荷的诡辩,她瞥了眼满地狼藉的地下室,唇角冷笑:“是么?你觉得我们会信么?”
差点窒息而死,你觉得我信不信?
“夏夏,你怎么能……这么怀疑妈妈呢?”不知怎的,夏之荷觑见她眼底的冰寒,觉得她似换了个人似的,又想起那晚猝然闯进余秋秋房间的余夏。
那么,不同寻常,又难以操控。
“你觉得一只猫能往地下室泼汽油么?”余夏蹲下身来,捡起脚下那根熟悉的针管,眼神冷凝望着夏她道:“你觉得一只猫会使用针管么?你觉得一只猫会自己去玩儿捕猫网么?还是阿姨觉得,一只猫会锁了地下室的门!”
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那双眼眸不似往常柔和又隐忍,反而充满戾气与恨意,又带着铿锵的侵略感,似要将人狠狠踩在脚下。
“夏夏,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夏之荷掩唇,眸中又是惊愕又是慌乱,恰似满腹委屈,又望了眼余向城道:“老公,你信我,真的是这只猫它逼我的,我刚才……”
但她脸上脏兮兮的,没半分楚楚可怜模样,倒显得狼狈又狰狞。
“你刚才抓着它的脖子想掐死它,”余向城截断了她的话,语调沉着冷静,声音压抑道:“我眼睛没瞎。”
“老公,”夏之荷被他默然的眼神吓了一跳,轻咬薄唇,眼泪滚落下来,揪着衣角低声问:“难道,你真要为了一只猫怪我?你难道就不能为了我把这只猫送走!”
她索性也不装了,眼眶红红朝他望去,顿了下质问道:“你难道要因为这只猫,就毁了我们家!”
这句话,在余向城的七寸上。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他是这家的支柱,是为孩子们避风挡雨的大树;他舍不得孩子们吃苦,所以在她克扣余夏零花钱时才会反应那么大;他舍不得破碎掉表面和谐的家庭,所以秋秋随便生病就能留下;他宁愿找她当余太太,也希望给余夏一个母亲……
他始终渴望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即便,东拼西凑的家庭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圆满。
地下室腐臭的空气此刻变得浑浊,飘在空气中有种隐忍做呕的冲动。
余夏察觉到背后宽阔挺拔身躯微微一僵,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默了许多,她跟塞拉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然后,塞拉五指蜷缩着,又缓缓松开了,目光锁着夏之荷,声音冰寒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毁了我们家,我只知道你今天要杀塞拉,我也知道你几年前在这*里,在这里还杀过秦孑的猫,那条叫赫尔墨斯的猫。”
“夏夏,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夏之荷揩着眼泪,红彤彤的眼眶抬眼望着她,既震惊又失望。
塞拉冷声道:“需要我将你杀猫的细节都说一遍么?”
“你……”夏之荷还待辩驳。
却听余向城低斥道:“够了。”
余夏沉顿着,短短时间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扳倒夏之荷谈何容易?今晚这状况顶多让爸爸对她厌恶,没有人会喜欢虐猫的人,更何况是亲眼所见,。
但这不足以将夏之荷撵走,离婚牵扯诸多利益关系。
得一步步稳扎稳打的来,不能贸然求进。
塞拉被低斥声吼得愣住了,望向余向城时眸底闪烁着失望难过,咬着唇眼眶红红看着他,心底像一个窟窿似的呼啦呼啦吹着风。
难道,难道赫尔墨斯就不重要么?难道猫就不重要了么?
差点,差点她就要死了!
“爸爸知道了。”余向城觑见她眼底的委屈,心底揪了下,将猫塞在她怀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先带和陈叔带塞拉去看看兽医,这里我来处理。”
温热宽厚的手掌让塞拉心里那阵寒风停了下来,见他面容坚毅又带着几分疲倦,一句“知道了”,又让她此刻有着前所未有的信任而感到满足,她重重点了点头。
“去吧。”余向城笑着催促道。
塞拉抱着橘猫踩着梯.子朝外走,到了外面不知怎的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落下来,视线模糊又朦胧落在余夏的猫身上。
“你怎么了?”余夏察觉毛发被弄湿,抬眼见塞拉慌忙擦着眼泪吓了一跳。
怎么,怎么就哭了?
塞拉揩了揩眼泪,听她一问,顿时觉得丢脸丢到爪哇国去了,凶凶瞪了她一眼道:“我才没怎么!我一点也没怎么!”
只是,爸爸从来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余夏呆了呆,在她怀里蹭了蹭,笑道:“是没怎么。”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样的塞拉可爱极了。
“撒什么娇!”塞拉脸色肃了肃,低骂了声,将橘猫给拢在怀里往外面走,“也不知道受伤没?”
“你关心我?”余夏心底暖暖的,唇角勾了勾,被夏之荷威胁生命时的紧迫吹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