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筋并非完全断裂,若是寻一些专门治疗筋骨的名医,未必不能完全治好……”
“好,我明白了。深夜请舅舅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明日侯府设宴,不知舅舅可有时间过来?”
“世子马上要领兵出征,舅舅自然是要来送送世子的。今日的事情,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是替那乐师看手伤,可行?”
“嗯。”慕容星勾了勾唇,“最好再添上一句,平西侯世子宠爱那乐师,传言非虚。”
送走了方御医,侯府外已经传来更夫敲响三更天的声音。
夜晚的寒风冷得刺骨,刮在面上隐隐犯疼。
慕容星犹豫了一下,缓步回了寝殿。
肩上的伤撒了药粉,早已不流血了。只是止痛药的时效一过,纱布勒紧伤口的疼便一阵阵传了出来。
慕容星叫外头的小厮打了水,左手缓缓褪下衣衫,再将纱布一点点扯去。
玉色的皮肤肌理分明,衣衫遮掩间露出分明的腹肌和凛冽的线条。
只是肩处长长的一条血口子,显出几分狰狞。
少年咬着牙撒上药粉,再拿了纱布一圈圈缠上,凤眸黑沉一片,动作沉缓,像是在回忆思索什么,却又看不出端倪。
数不清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小厮的禀告声:“世子,您起了吗?齐先生醒了,说想见您。”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邵关:“听作者说你不沉迷男色?”
慕容星:“那要不咱俩晚上试试我沉不沉迷男色?”
邵关:“……”
】
第18章
齐元修已然醒了,只是手腕间裹着的纱布一取下,就有血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掉。
“世子,在下又给您添麻烦了。”青年的嗓音本就温润悦耳,此时带了些伤病后的虚弱,听了只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一旁端着伤药的小厮瞧着齐元修那双凝着水色的深邃眸子,暗道一声“果真是勾得他们世子一怒为红颜的尤物”,面上的神色却仍是恭恭敬敬。
“是我安排的人照顾不周,自是我的错,还望齐先生见谅才是。”
慕容星昨夜不曾阖眼休息过,浅棕色的凤眸里爬上几根血丝,带着几分疲倦之色,嗓音却是温和的。
病榻上的青年惨白的面容在熹微晨光中也只显得憔悴不堪。
“世子当初能给在下一个容身之所,在下已是万分感激了……世子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小厮嘴快道:“世子明日就要出征去西北境抗敌,军务繁忙。”
齐元修怔愣一下,声音带了些惶恐:“世子军务在身,就不劳世子亲自在此看顾我了……”
慕容星偏头盯了小厮一眼,训斥道:“放肆,主子的事何事轮到你来置喙?”
“世子息怒,奴才知错,求世子恕罪!”
“退下吧!”慕容星将桌案上快放凉的药膳端过来,舀起一勺送至齐元修唇边,“既然下人怠慢,受了那么多委屈,齐先生怎么不同我说?”
齐元修倏然侧过脸:“没什么怠慢的,世子身份尊贵,怎能给在下喂药?叫其他人来做就好……”
“先生也听说了,明日我就要出征,院子里的奴才虽然管教过了,但时日一长,未免不会再生出什么心思。”
慕容星也不勉强,放下了药碗,嗓音微沉。
“世子的意思是……要请在下离开侯府居住吗?”齐元修失了血色的唇瓣微颤了一下,“还烦请世子再给在下一点时日,下午我就收拾衣物离开,绝不再给世子添麻烦……”
他说着,就从床榻上坐起身子想要下地穿鞋。
“齐先生误会了!”慕容星立即抬手示意齐元修坐回榻上,“我的意思是,不知齐先生肯不肯随军出征。我一定安排亲卫时时看顾好先生,如此我也放心一些。”
“这……大军行进,如何能带上我一个废人?”
“我自会安排马车。何况去往西北的路远,有齐先生在旁同我谈些音律,也能松快一些。”
齐元修沉默了几刻,半晌才轻声答道:“那在下就谢过世子了。”
到了正午,侯府本是摆了宴席,奈何西北境又送来了新的战报,慕容星作为主帅,自是得回军营查看。
拜别一众大臣将领后,回到营地,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
冬季的暖阳赤白得几乎同天空融为一体,只有浅淡的光线蒙在少年面上,衬出俊美的玉色面容。
夏统一声不响地出来迎慕容星,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不大利索。
他昨日被打了一百军棍,又眼看着同自己比试的那个士兵被带下去拷问,晓得若非是自己自小跟在慕容星身边,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伤没好,出来做什么?”
夏统龇牙咧嘴:“谢世子宽宏。”
要不是看在慕容星的面子上,打板子的士兵没有对他实打,一百军棍下去,休养个几个月都是轻的。
“你明白就好。”慕容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朝着主帐走去,“昨日……太子殿下的伤如何了?”
“世子放心,就那么浅浅的一道划痕,绝不会有事的。”
“嗯。你有伤在身,先回营休息吧。不然明日还要单独为你安排马车。”
夏统掐灭了心里生出的那么一点感动,哀怨地看了慕容星一眼,拱手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