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之孕事作者:大江流
第7节
是张晓华猛然窜了出来,将东西抢了去,直接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两脚,他看着那块价值一块钱的猪肝,被踩得稀烂,心里不知有多疼多恨,他挣扎,他大骂,他试图上去给张晓华两下子,可他哪里打得过强壮的安强,被揍得浑身伤,直接晕了过去。
等着他醒来,安夏已经回家了,正在说着她的事儿,“他爸爸可是开公司的,关系那叫一个硬,天天跟官员们吃饭,家里刚小轿车就两辆。考上大学有什么用,我要是跟他结婚了,那才享福呢!你们就是瞎吵吵,幸亏没闹大。呀,这里怎么还有猪肝?……拜祭的,干吗让他将死人的东西拿进来,赶快扔出去,我最怕这玩意了,他们东西一件也不要,都扔了烧了。”
想到这里的夏凡,冲着贝诚直接道,“贝诚,你拦着干什么?让她撞,门框就在这儿,我要是说谎了,她撞死了我赔命。我堂堂正正做人,不就是因为岁数小,妈妈给我留了一幢房子,竟是让亲舅舅家这样的手段百出来欺辱我,都让开,让她撞!我看看她敢不敢拼这个命!”
夏凡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愣是震得一片嗡嗡声立刻停了下来,贝诚回头不赞成的看着夏凡,他觉得夏凡太激进了,就算大舅一家一直算计他,可是还是太激进了,赔命这事儿能使随便说的吗?
可夏凡既然做了,就要将大舅这家彻底断掉,命令道,“贝诚,放开!”
贝诚没办法,直接松手,想着真撞了,他拽住就是了。贝诚的离开,让开了门前的那一块空地,黄色的木门框就立在那里,这下子,张晓华和它之间没有半点阻碍。
没有人说话,可所有人都看着她。
真要撞吗?张晓华抬头望了一眼夏凡,这才看到,夏凡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加上几乎要冒出的怒意,让她觉得害怕。但凡,有一个人能够出声阻拦一下,她就能赖下来,可居然,这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那两个警察,也不知为何没说话。
夏凡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撞啊!”
这一次声音并不大,还带着嘶喊过后的沙哑,可张晓华却觉得如同催命符一般。撞,得受重伤,不撞,那安夏怎么办?在犹豫片刻后,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夏凡,我跟你拼了!”向着门框撞了过去。
安瑶当即就想去拦着,可夏凡却一把抓住了她,同时,在到达门框那一刹那间,张晓华却腿一软,扶着门框瘫坐在地上,立刻拍着大腿闹起来,“安夏啊,妈的宝贝啊,你在哪里啊,安强你在哪儿啊,我要被人逼死了,你外甥要逼死我啊!”只是她哭几声,就要看看夏凡和周边人的表情,看样子是心虚了。
夏凡这才冲着警察说,“我这就跟你们走。”胖警察这才反应过来,示意夏凡跟着下楼,然后冲着张晓华说,“走吧,还要调查呢!”
这一次,张晓华居然麻利的站了起来,哭嚎声立时停下,老老实实跟着走了。贝诚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女人吓怕了。她能闹,不过是因为觉得夏凡害怕她闹,可若是夏凡连她的丢命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资本?
贝诚立刻跟了上去,派出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怕夏凡在里面吃亏。谷峰扶着安瑶,还有看热闹的人跟在后面慢慢往下走。
贝诚几步赶到了夏凡身边,陪着他跟警察套近乎,没想到的是,刚走到楼头,就瞧见一辆桑塔纳飞速的开过来,在距离这边不过十米的地方踩了一下刹车,只听“嗤”的一声长音,车在距离几人不过半米的地方拖着尘土停了下来,贝诚拽住了夏凡,张晓华闷头走路,差点撞上去。
她今天本就气不顺,这会子差点在自己院里被碰了,这车子又不是这院子的,立刻就爆了起来,冲着轿车就骂,“开这么快你赶着投胎去啊,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你……”
只是话还没骂出两口,就听见咔嚓一声,车上的门被从里打了开,穿着一件红色棉袄的安夏居然从里面钻了出来,皱着眉头不悦的冲着张晓华说,“妈,你乱骂什么!丢死人了。”
一瞧见安夏,张晓华那股子心火立刻就没了,马上跑了过来,拉着她看,“你到底去哪儿了,两天两夜都不见人,我都找不到你,把我急坏了。”
安夏可不知道夏凡曾说过的话,不在意的说,“我和朋友出去玩了,”说完,瞧了瞧窗户,“哎,马俊,出来见见我妈,在里面坐着干什么。”
马俊可能被张晓华骂的有点不高兴,安夏都和她妈说了半天,这才磨磨蹭蹭钻出来,露了面。这下子,别说张晓华,几乎所有人都愣了,这不就夏凡形容的那人吗?开着桑塔纳,一米七高,一双掉八眉,别提多形象了。
若是夏凡没说那话,女孩子带个男孩回来也没什么,谁没个朋友啊!可夏凡刚才已经给所有人打了第一遍印象,还说的这么准确,何况,这男孩长得实在不讨喜,再加上安夏语气又是在那么亲密,所有人一下子几乎都是一个表情,这丫头真是跟人家过了两天两夜。
安夏还不知道呢,冲着她妈说,“妈,快点回去给我做饭,我和马俊在开车迷路了,绕了好久才回来,还没吃饭呢!”
张晓华哪里想到安夏竟是真的跟人出去了,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丢大人丢大发了,想着安夏的名声,恼羞成怒地她直接狠狠给了安夏一巴掌。安夏当场就被打愣了,马俊也冲了过来,骂道,“你个老婆子,干什么打人!”
张晓华却一把抓住安夏的胳膊,拉着她就走,“回家,跟我回家!”马俊瞧见了,立刻也追了上去,远远地就听见三个人有争吵声,马俊不知说了什么,张晓华发了狠,竟是回头狠狠地也给了他两脚,安夏大声的责问,马俊的狠话,还有张晓华一直向前走的背影,再没有比这个更火爆的八卦了。
那警察还想跟上去,却被夏凡拉住了,“我表姐自己回来了,大舅妈肯定要激动一下子,明天他们会去销案的,真是辛苦了。”胖警察点点头,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贝诚跟着夏凡往回走,“你安排的?”夏凡认真地摇摇头,“我不是神,我只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管不了他们的腿。”只是在心中,夏凡加了一句,也许大碍神也觉得我可怜,帮帮我吧。
安强家的事儿,在时隔半年后,又成了老头老太太麻将桌上的谈资。有的说当天瞧见张晓华将马俊赶了出来,有的说听见马俊说安夏是他的女人,还有的是,张晓华将安夏打得厉害,直接关家里了,就为了断绝他们的关系,让安夏继续读书。但很快,张晓华就发现了不行,安夏的名声彻底臭了,就算在学校也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将安夏送到了他表姨那里读书。
但无论如何,安强和张晓华却是再也没来找过夏凡,这是安强听了那天的事儿后要求的,安夏还不服气,可安强却直接说:“这孩子心狠,随了他爹了,手段毒,又不要脸不要命,他还有钱了,咱们哪里惹得起?”张晓华想到夏凡让她撞死的狠劲,依旧有些发憷,终是消停了。
解决了一桩麻烦的夏凡,送走了谷峰和大姨后,就全心全意办起了王小虎的事儿。在贝诚的关系和刘律师强大的业务水平下,很快,夏凡就收到了王小虎可以保释的消息,他们带着顾芳去了位于市郊的看守所。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大铁门才呼啦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个提了平头的人,走路时脚是拐着的,似是看到他们了,他走了几步停在了原地,没说话,反而低下了头。
顾芳眼泪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喊着小虎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哭了几下,又握着拳头捶着他的后背,骂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通呢,妈不在意王瑞啊,妈在意的是你啊,你怎么这么傻呢!”
可惜的是,无论顾芳如何捶打,如何哭诉,王小虎却始终没说话,甚至,夏凡没瞧见他抬起头来。这让夏凡感觉到不对,瞧着顾芳哭得差不多了,这才过去,“咱们回去吧,小虎也要休息休息。”
顾芳这才停了下来,拉着小虎的手,唠叨说,“我包了你最爱吃的饺子,大肉的,回去就给你煮,包的多,你敞开了吃都足够。小虎,你吓死妈了。”
走在一旁的夏凡就观察着小虎,发现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手则握紧了他妈妈的臂膀,却依旧没说话。而且重要的是,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小虎那条腿竟是撇的厉害,似是受了不小的伤。
就连顾芳也看出了小虎的不同,她试图去问,却看见了夏凡摇头的动作,愣生生将话憋住了,等着回了家,王小虎洗了澡,吃了饭,却仍旧不肯说话,也不让看腿,就独自回屋了,夏凡试图去跟他说话,却发现门锁了。
王小虎肯定遇见啥事了,夏凡不忍逼迫他,又专门找了看守所的人,因着有上面打招呼,这会儿话倒是好说,只是问到王小虎具体的事儿,他们却冠冕堂皇起来,只是拿出记录来,说是王小虎曾经和一个外号巨峰的男的打过架,两人都被关了小黑屋三天,脚伤可能是那时候弄上的。
巨峰是个小混混,在混战中砍伤了人,如今已经判了刑,转到监狱里去了,夏凡如何打听?可林慧慧那边还没完结,王瑞最近不停催着顾芳离婚,听林慧慧原先在招待所的同事说,林慧慧想要出了月子就结婚。这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不要脸到家了。
夏凡没办法,直接在顾芳惊呼声中,踢开了门,冲着两眼无神躺在床上愣神的王小虎问:“我知道你遇见事儿了,你爸爸不但骗了你,还为了个婊子为了个私生女,宁愿送你去监狱,你伤心在所难免。你在监狱的事儿我不知道,可我也明白,你这么大的孩子,从小就是好学生,去那种地方,难免遭罪。你难受,你不得劲,你心理放不开,我理解,可他妈的王小虎,你知道轻重行不行?
你那王八爹在逼着你妈离婚,还放话说要娶林慧慧,你瞧瞧你妈,她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求你起来跟他对着干,你帮过我,这事儿我为你出头,我就问你一句,那爹你要不要?你是要他不离婚仍旧跟你一家人?还是要他日后离你远远地,死不往来?还是,”夏凡顿了顿,“要他跟那女的身败名裂这辈子永远滚在泥里永远翻不了身?你大爷的说句话,我给你办!”
夏凡一口气说了这些,王小虎却仍旧躺在那里,夏凡重生以来第一次,有种无力感,他不怪王小虎,当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不过是夏家送给顾家的生育机器后,被顾禾捉回来困在阁楼里,也是这般的不说话,因为脑子里完全乱了,苦的他说不出。
叹了口气,夏凡耷拉着肩膀,转回头,准备离开。
没想到,这时候,却听见王小虎冷如冰地说,“我……我要他们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第43章
中午十二点十分,省新闻综合广播在结束了整点新闻后,迎来了王牌节目《筱娴声音》,这是一档互动节目,主持人筱娴会在读者来信中挑选有代表性的信件朗读,原本是开通了电话热线,与观众们互动,可自从夏天快餐将广播当广告用后,就换成了读者来信,并邀请专家讨论上期问题。
如果说虹雪新潮的让年轻人追捧,那么,筱娴就深刻得发人深省。她的节目多是关注社会底层,有民工,有小商贩,也有农民,甚至小偷,因为反应问题大多尖刻,甚至一度有不少人认为她所读的信件都是节目团队自己杜撰的,也有被触动利益者想要报复,但都没成功。
随着筱娴声音这档节目做得时间越长,受到的关注度也就越高。此后,台里领导专门将这档节目调到了十二点十分,正是多数人午餐时间,不少公职人员,企事业单位员工都会倾听。
这日一开始,筱娴在将上期来信观点讨论完后,说起了今天的这封信,“今天要念得这封信是我昨天收到的,来自一名高一的学生,我曾经一直以为,孩子的世界永远都不会过于复杂。青涩的恋爱怕是他们能经历的最伤筋动骨的挫折。但这封信读完后,让我心里沉甸甸的,我不知道这孩子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写下了它,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在改革开放人们物质生活得到极大丰富后,面临的另一个问题。现在,我把它读给大家听,这封信,叫做《给爸爸的信》。”
——爸爸,我是小虎。
这是我被关进看守所的第十天,妈妈送进来的被褥被同屋的巨峰抢去了,我跟他打了一架,被打折了腿。很疼,可你不在我身边。
我记得五岁时,贪玩跌倒,摔断了胳膊,那时候你专门请了假陪着我,为了哄我,还省下了烟钱,背着妈妈给我买糖吃。
夜里我疼的不肯入睡,我说,“爸爸,不走,我害怕。”
你回答我,“爸爸永远都陪着小虎。”你就卷缩着身体睡在我的小木床床边,第二天早上,腿麻得站不住。
我从小就觉得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即便那时候,家里很穷,买不起玩具,连吃肉都要过节,可你永远陪在我身边,送我上学,生病了背着我上医院,为我得了好成绩而自豪,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儿子最像我,将我的奖状贴满了墙。
而你也是我心中的榜样。我看着你加班熬夜,为工作一丝不苟,努力改变着家里的生活水平。我们家从平房搬到了一室一厅的楼房,然后又搬到了三室一厅带书房的大房子,我曾经在作文里写着,我要做爸爸一样的人。
可我从未想到,当我有自己的房间,可以买最流行的玩具,每天都能吃上肉后,我的爸爸再也不是原先的爸爸了。你不再陪着我温习功课,每天都有完不了的应酬,往日热闹闹的饭桌,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妈妈说这是过好日子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所以,我理解你,纵然我十分想念过去的日子。
直到我看到你与单位的服务员抱在一起,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外面租房子的人说,你们是夫妻。我愤怒了,如果你们是夫妻,那你和妈妈又是什么?如果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是你所期盼的,那我又是什么。
我拦在了你们面前,那个女人让我快滚,说妈妈早已配不上你,我愤怒地推了她,看着她在我面前滚落,然后吓坏了。你惊慌失措的抱着她,然后站起来冲着我指责,最后给了我狠狠两巴掌,对着赶来的警察说,我是杀人凶手,要严办我。
在警察局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爸爸不要我了吗?应该是不要我了吧。
我已经进来十天了。有人问我后悔吗?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是好日子呢?如果当初的爸爸没有那么努力,我们依旧在小平房过着苦日子,是不是我们一家三口还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找了很多书看,但没人告诉我,时间如何倒流。
我在派出所时,警察叔叔说我可以保释,可我已经等了十天,我的腿疼的夜里睡不着觉,我昨晚梦见了小时候那张木板床,可没有人来接我。
爸爸,如果你来多好。
筱娴的声音安静得如同缓缓流动的溪水,将小虎的信慢慢的读完,停留了几秒钟后,才道,“这封信写在了一张普通的白格子纸上,上面有不少泪滴的痕迹。我收到信后,立刻通过电话连线,找到了当时经办案件的警察,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名名叫小虎的孩子,成绩优秀,如今在当地最好的高中念书,事发时,在刚考完的期中测试中排在全年级前十名。他的爸爸是一所国企的中层干部,与企业里招待所里的女服务员日久生情,在外租房同居,谎称夫妻。小虎发现他们两人关系时,服务员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如今孩子已经流掉,小虎的父亲和女服务员的家人拒绝对小虎保释,直到三天前,才由小虎母亲的朋友出面,将小虎接了回来。小虎小腿骨折,正在医院治疗中,据医生反映,他沉默寡言,性情大变。他的父亲已经提出离婚诉讼,要求小虎与其母净身出户,并放出要与服务员结婚的消息。
小虎在信中问,过好日子是什么?我们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同时,又如何来面对来自物质的诱惑?我们的道德与物质该如何平衡?这显然是当今社会亟需面对的问题。我期待大家的来信,一起来探讨这个问题。今天的筱娴声音到此结束,再见。”
随着音乐的响起,话筒的关闭,穿着件白毛衣的筱娴站了起来,冲着等在一边的贝诚笑了笑,两人没说什么,而是有默契的并行往外走,一路上,筱娴不停地在跟工作人员打招呼,直到她带着贝诚走到了自己办公室,将门关起来后,才疑问道,“如你所求,不过,这小虎是谁?你难得肯下这么大的功夫啊!”
筱娴声音听着成熟一些,其实不过二十八岁,但看长相,倒是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贝诚自觉地坐到了沙发上,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即便我不拿过来,我问你,遇到这封信,你读不读?”
筱娴做这个节目四年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她点点头道,“我的确会读,但是不会专门往物质生活与道德败落上面引导,你知道,这种话虽然会引起人们议论的热情,但说不好可要被宣传部通报批评的。”
“许三叔就是宣传部长,谁敢通报你?”贝诚不客气的说,筱娴原名许娴,父亲许崇山乃是京中许家的三子,当年因为当红卫兵,斗倒了自己亲爹亲哥哥,等到平反后,官职并不高,但有许家在,别说他就在宣传部长的位置上,就算他不在,也没人敢动筱娴。
“不能总靠我爸。你也知道,他不愿意让我干这个,”屋子里没外人,她和贝诚从小就认识,就放松了许多,直接靠到了椅子上,学着许崇山的口气道,“你一个女孩子,就算不愿意从政,随便找家单位闲着多好?这工作既辛苦又得罪人,干这个干什么!”
人人家里有本难念的经,当年许崇山对不起他们许家的人,如今许家老爷子和老大老二纵然依旧对他不错,他心中总是虚的,更不愿意筱娴因为这点事,为许家得罪太多的人。贝诚劝道,“许爷爷他们都放下了,三叔还没放下呢。”
这事儿没法说,筱娴叹了口气,就换了别的话题,“这事情我帮你捅出去了,你准备怎么做?”
贝诚满不在乎的说,“能怎么做,有许三叔在,自然是闹腾的越大越好。你这儿已经点起了火星,到时候许三叔那边再煽风,让各大报纸都讨论一下,让他们派记者采访,火势不就成了。何况,我专门找了七八个笔杆子硬的人,就等着给写信论战了。”
筱娴皱眉道,“这个小虎爸爸是谁啊,你干嘛弄这么大的阵仗,说真的,现在这事儿还少吗?王家那女婿不就是当年被王老爷子看上,离了婚娶了他家女儿啊。就算你风再大,也讨论不出什么来?这是人的自我选择问题。不过是将这个小虎爸爸弄臭了,可这对这孩子并不利。”
“就是要这效果。”贝诚说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夏凡从王小虎家回来,将自己锁在房间一个多小时后,第一次主动找到了他,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看样子还有点不习惯,问他,“你有省电视台或者电台的关系吗?要很铁的那种,我认识一些,关系到还行,只是怕关键时刻靠不住。虹雪倒是可以,可是她是流行音乐节目,不合适。”
贝诚当时只觉得夏凡专门解释的样子可爱极了,别说他有这样的关系,就算没有,他也得找条去。当即,他就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可夏凡却并没有立刻高兴起来,而是冲着他直接挑明了利害关系,“我要这样铁的关系,肯定是运作一些事情,是对付王瑞的。这事儿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做了后,王瑞肯定是身败名裂,我这人做事有点偏激,你要是接受不了,可以说不。我可以再找别人。”
说真的,贝诚却没想到夏凡会给他这样的解释,只是做事偏激这点,他早就领教过了,也许一些善良的人会认为夏凡手段有些毒了,无论是送扬子进监狱还是打断了安强的腿,甚至是毫不犹豫的毁了安夏的名声,虽然都是别人逼迫在前,情有可原的事儿,但真能做出这些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可他却觉得,夏凡这点挺好。他从不认为一个人受了委屈需要忍着,别人对不起我我干吗还要装高兴啊!这就像他跟他爸爸和他爷爷的关系,他知道贝家有势力,可那又怎么样,你们对我视而不见,我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留在那里瞧着你们上演天伦之乐,我连见都不见你们。
所以,以他的想法来看,王瑞做了这些事情,就算身败名裂,他只当为民除害,没任何负担。他直接冲着夏凡说,“我的底线你还没碰着呢,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办。”
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像筱娴介绍夏凡的意思,而是说,“是个偶然认识的小朋友,瞧着可怜,帮帮他。”
瞧着他不愿意回答,筱娴也不好多问,就换了话题,“听谢阿姨说,前段时间你又跟贝叔叔吵起来了?你何苦呢,他毕竟是你爸爸,就算……就算偏着贝谦点,那不是因为他没了父母吗?他做叔叔的,肯定疼惜他。”
说到这些,贝诚就不愿意听,“哼,他哪里是偏着贝谦,是拿贝谦当亲儿子呢。”
瞧着他那样,筱娴也挺无奈,“他总是你爸爸,在心里这点肯定也是分明的,否则你不回家,干吗这么生气?他要是不当你是回事,干吗还这么做。”瞧着贝诚又要反驳,她用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我知道你不服,咱俩从小一块长大,我自然是向着你的。贝谦如今直接进了中央团委,你却当个小倒爷,你倒是不服气,可时间长了,你怎么比?他是贝家的孙子,你也是,他能用贝家的资源,你干嘛赌气不要了呢?”
贝诚显然不愿意听这个,扭着头冲着筱娴说,“是我妈让你来劝我的吧。你告诉她我没事,在这儿数钱数得手抽筋,高兴着呢,没空嫉妒贝谦,让她别担心了。”
他这么说,筱娴也没办法,叹道,“谢阿姨可是谢家人,多少钱没见过,还用你显摆。我知道我说得你听不进去,可没事儿的时候,我劝你多想想,有些事情,现在意气用事,以后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贝诚摇摇头,站了起来,这是表示不想说这个了,他看了看表,“也到点了,你记得帮我跟许三叔说这事。”
而距离省城三百余里的呈贡县下柳村,却是一下子热闹起来。
下柳村位于呈贡县的西边,因着周边种满了柳树,所以得了这个名字。旁边还有个村,叫做上柳村。这里的人有两大姓,一个姓柳,一个姓林,世代杂居,到了如今,人数上却是不分伯仲。
这边地处平原,但却位置偏远,人们靠着土里的出息过日子,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这时候,农民极少有出门打工的习惯,他们更喜欢守在家中,认为故土难离,所以,大家的日子过得都一般。
如今阳历已经进了12月,一年的农活早就结束,正是农闲的时候,妇女们将家事忙完,就凑在一块织毛衣,而男人们,则聚在一起打牌玩麻将,常常一夜不归。因着天冷,村里的路上,除了疯玩的孩子,到处乱窜的狗,倒是不见个大人。
张婶子就是个织毛衣的好手,别家媳妇两个月的活,她不过一个月就能干完了,没事儿的时候,她就爱趁着丈夫去打牌了,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两天,这天,她回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背着孩子往回赶。
因着他丈夫打了一夜牌,肯定大早上要吃饭,所以进村的时候,才不过八点多。这时候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已经起来了,只是不用上地,所以多数不出门。
张婶子瞧了瞧天不早了,赶忙将后背上睡着的儿子托了托,大步往村正中间的家中走去。只是没几步,她就发现,这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贴满了画。她寻思着,这是哪家的破孩子,又将报纸拿出来弄贴,肯定得挨打了。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可当她发现这些画绵延不绝的贴下去,不放过任何一块土墙的时候,张婶子终于住了脚,往墙那边仔细看了看。
她这才发现,竟是印在纸上的照片,黑白色的,瞧着不算清晰,但看人却能看清楚。她看到的这一张,是一男一女抱在了一起,正在亲嘴。男的正冲着她,穿件白衬衣,戴着副金丝眼镜,瞧着怪斯文的,一看就是知识人。只是岁数有些大了,张婶子看着,不必她丈夫小多少。那女的穿这件连衣裙,露胳膊露腿的,扎了个马尾辫,可惜背对着,看不清楚长啥样。
张婶子一琢磨,这是有人搞破鞋被发现了?立刻来了精神,向着第二张走过去。
这张到时换了个角度,男女都是侧着脸的,嘴巴还连在一起,纵然只有半张脸,不过依旧可以看出来,女孩子年轻的很,也就二十岁,只是纸上模糊,看不出是谁,男人的手已经伸进了女人胸里,张婶子瞧着不由呸了一声,暗道不要脸,再次往下走去。
这张却是有些伤风化了,女人叉坐在男人身上,裙子已经被撩到了大腿根,男人将头凑到了她胸前,手却已经顺着大腿伸了进去,女人昂着脖子,微张着嘴,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
张婶子一下子愣在原地,这……这丫头不就是老林家的闺女吗?前两天她妈和她哥才去了市里,说是闺女找了个好对象,干部身份,是个科长,可厉害呢,他们去相相面,若是行了,就要办婚事了。村子里谁不羡慕,这时候只恨自己没生个女儿,倒是有不少人酸溜溜的说,“那么漂亮的,哪里说生就生出来的啊!”
难不成,这就是她对象?可岁数大了点吧,再说,也忒不知检点了,怎么能将这种照片贴到这里来呢!张婶子不由想。
“妈,这是谁?”身后的孩子不知啥时候醒了,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张婶子连忙将孩子抱在胸前,遮住了他的眼睛,骂道,“睡你的觉,不准乱看。”
她立刻,脚也不停的像家里敢,心道,等会儿可要到村长那儿好好说道说道,这种东西,给孩子看到了,不得教坏了人啊。
没想到,刚走到村中间,就瞧见那边不知围了多少人,连他那打牌的丈夫都在里面抻头呢。张婶子不由好奇的过去,拍了拍他道:“你也不回家,跑这儿干什么?”
她丈夫一瞧是她,连忙指着里面说,“这么大事哪有不出来看的,林慧慧那个狐狸精,竟在外面勾搭结了婚的男人。”
结婚了?张婶子一听,连忙将孩子塞进他怀里,自己扭着胖身子挤了进去,眼前放大的图片让她一下子愣在那里,图片上的东西她也有,结婚证,上写男方:王瑞,25岁,下写女方:顾芳,23岁,旁边是盖了钢印的照片,刚刚跟林慧慧亲在一起的男人,就在上面。而旁边一张纸,则是一张医院里的人流手术通知单,上署名林慧慧,下签字林安。
林安就是林慧慧的亲哥哥。
而此时,村里一个小青年则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着急道,“这画不仅咱们村里有,上柳村,前面的张家村王家村都有,现在已经传遍了。”
刚赶过来的七十岁的老村长听了,气得咚咚咚的敲着拐杖,冲着林慧慧的亲大伯说,“这是丢人丢到家了啊!你去,你去把这个丢人玩意弄回来,赶快去。”
第44章
夏凡提了保温桶进了病房,王小虎正坐在床上看课本,如今已经到了12月初,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他先是在看守所关了半个月,这腿上的伤也要养上一段时间,功课已经落下不少,高中竞争又厉害,只能靠自学。
瞧见夏凡进来,王小虎就放下了手中的英语书,冲着他点点头,平淡的说了句来了。自从夏凡骂过他那一次后,王小虎倒是肯开口说话了,只是变得有些深沉,原先身上那股子年轻孩子的朝气不见了,因为学习好,家境好而自而然带有的桀骜不驯也不见了,仿若平静的湖水,夏凡有时候会悄悄的观察他,总觉得,在这一汪湖水下,掩盖着王小虎并不平静的内心,说不定,哪天就会爆发。
他对看守所的事情绝口不提,除了对他妈妈解释为何会伤了腿,“没什么,你给我的被褥太好了,有个叫巨峰的小混混瞧上了,非要跟我换,我不愿意,我俩就趁着夜里熄灯打了一架,腿是他拿凳子砸的。不过,我也把他脑袋咋开了花,论起来,还是他吃亏了。”
这事被夏凡写在了信中——那封信是夏凡写的,王小虎拒绝叫那个男人爸爸,也拒绝回忆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夏凡只好找了顾芳,听着她边哭边回忆曾经的过去,跟贝诚一起,杜撰了那封信。
只是不肯说才是最大的问题,如果恨可以用言语说出来,那代表着这并不严重,如果只能慢慢的隐藏在心里,用全部的精神血液力量去时时刻刻的折磨着自己,那才是问题。
对于这个,夏凡却是深有感触,他的恨,无论对夏家,还是对顾禾,都是不可能用语言来说出的,他的恨在他的骨血里,在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里,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一息尚存,他就不能忘记。
这太折磨人了,他并不希望王小虎也变得如此。
只是,夏凡也明白,这事儿不能问,不能猜,他只希望通过慢慢纾解,通过王瑞和林慧慧得到应有的惩罚,王小虎能放开这一切。
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夏凡将王小虎扶下了床,“顾阿姨炖的排骨,蒸的胡萝卜牛肉的大包子,我瞧着她忙活了一上午,就让她睡会儿午觉,我给你带过来了。”
王小虎道了谢,坐在了凳子上,将保温桶打开,里面升起袅袅的蒸汽,带出浓郁的排骨香味,“你吃了吗?我妈放的不少,咱们一起吃点。”
夏凡从包里掏出了个收音机,啪的一声摁下了摁钮,在滋啦啦的噪音中找着电台,“不用,包子蒸出来的时候,我吃了好几个,顾阿姨手艺真好,要不是她在这儿有份这么稳当的工作,我真想让她跟我去做饭店去。”
王小虎两口就吞了一个拳头大的肉包子,拿着汤勺呼哧呼哧的喝着排骨汤,听了这话,顿了一下,看着低头正跟收音机较劲儿的夏凡,“你这话要跟我妈说,她准高兴。那个收音机接触不太好,你用拳头砸两下就成。”
收音机是夏凡出门前,在家里找的,应该是外公用旧的东西,当时只看了电池还有电,就没注意,哪想到并不好用。夏凡在24小时供暖的病房里都急出了一头汗来,他抬头瞧瞧挂表,快十二点了,于是干脆听了王小虎的,使劲拿拳头锤了两下,果然应验了,里面滋啦啦的声音,立刻变成了“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整点新闻。”
夏凡立刻扭着已经快掉下来的转钮换台,在广播声和滋啦啦的声音不停切换了两分钟后,他才停了下来,省新闻综合广播整点新闻他总是听,认识这两个主持人的声音,否则所有台都是新闻,要找出来可不容易。
男孩子吃饭都快,五个大包子一桶排骨汤,王小虎也不过用了十分钟,他似是知道了什么,自己慢慢的收拾着碗筷,耳朵却是竖起来,一直听着收音机里的动静。
夏凡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保温桶放好,“贝诚找了人,说是今天在中午十二点十分的筱娴声音里播出,时间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台。你是要自己听,还是我陪着你?”
他们住在了单位子弟医院里,最近病人并不多,所以王小虎住的虽然是三人间,可只有他一个人。王小虎想了想,冲着夏凡道,“夏凡,让我一个人听听吧。”
夏凡点点头,到走廊里站着,从口袋里摸出颗话梅糖含着。他最近烦心事太多,大舅一家,王小虎一家,可这都是鸡毛蒜皮的事,虽然正面冲突比较多,可这些人的手段也有限,他总是能解决的。可一想到,回小城的前几天,他请了其他五个股东过来开会,说出了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
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报复夏家和顾家,夏家乃是港商,几代人从事医药行业,虽然不如李嘉诚他们那般有名,但在香港也算是二三流的商家。纵然这几年他们在香港发展不利,转到在大陆投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着在夏家那半年,他们的穷奢极欲,他就不能掉以轻心。
而顾家,则是另一个层面。顾禾这一枝乃是京城顾家的偏支,倒是不从政,但却极有势力,地下赌场,走私,除了贩毒,什么都干,为京中顾家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本就是同宗,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又有经济往来,对付他们,则要更难一些。
但最基本的,是夏凡需要在短时间内拥有大量资金,而快餐业虽然挣钱,但都是老老实实的血汗钱,敛财的速度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而且时不待人,所以,他做了决定,请了五个股东来,宣布他从明年开始,将要抽调大部分资金,去谋划新发展,公司将会交给谷峰运作。
无论是从持股量,还是从董事长的决策权来说,夏凡的决定都应该是一帆风顺的。的确,谷峰和大姨是他的亲戚,他们对他无限信任,当即就表示了同意,而郭师傅和老三,则是认为受了夏凡莫大的恩情,这股份原本就是免费得来的,夏凡这么干,不过是找条新路子,公司照常运行,又不会少了分红,自然也是同意的。
夏凡没想到的是,王成瑞。
王成瑞在所有人都表示立场后,犹豫了几分钟后,提出了不赞同。他先是将近半年来夏天快餐的发展速度做了一番解释,然后提出想法,“咱们的利润是百分之六十,这已经是极高的利润了,夏凡,我认为,如今是咱们扩大再生产的好机会,省城已经没有人可以打到我们了,可下面的十七地市呢,他们也需要快餐,也有消费力啊,我们这时候怎么能给自己釜底抽薪呢!我不同意你撤调资金,另选项目。”
这番话的确是有道理,夏凡也明白,如果他不要报仇,守着夏天快餐慢慢发展,先占领十七地市,然后再开冷冻食品加工厂,到央视打广告,日后说不定也能做出冷冻食品的第一品牌,可这样太慢了。
将遇良才,可惜不是时候。夏凡在会议结束后,将王成瑞留了下来,专门跟他聊了聊,希望王成瑞能稍微放缓步伐,等几个月,再次聚集一批资金在开始。可王成瑞似是极为坚定,“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这是划地盘的最好时机,错过了就没有了。”
两人陷入僵局,不欢而散。
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也不认为王成瑞的意见是错的,两人各有立场。如何平衡,这让他为难。更何况,就算将夏天快餐账面上的400万流动资金,抽调出350万来,其实,离着他要的数目,也有不小差距。
夏凡又不能抽烟,只能不停吃糖缓解压力,一口气吞了三颗后,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才将它们全部嚼碎,吞咽下去,敲门进了病房。
筱娴时间已经结束,这时候播的是每周一歌,今天放的是首毛阿敏的老歌《思念》,“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的歌声在病房中流淌,王小虎依旧是他带饭来时的样子,低着头捧着英语书在看。
夏凡经历一世,一直颇为细致,能看出他略微抖动的肩膀,看样子是情绪波动较大,他也不说话,直接在另一张病床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那首歌。
他的外公很喜欢毛阿敏,说她长得端庄大气,唱歌也有底气,87年这首歌刚出来时,夏凡攒了许久的钱,买了盒带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外公,可惜,盒带后来搅带了,那首歌恰好被裁了去,外公还遗憾了好久。
午后的阳光缓缓的铺满了地,也洒在了夏凡身上,他靠在了床上的被子上,微微闭着眼睛。许久后,王小虎才肯说话,“信写的很好,我没想到,你帮我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夏凡睁开了眼,看着有些动容的王小虎,他真害怕,王小虎会突然说,他还想要那个爸爸。开弓箭拉出去了,他收不回来。
好在,王小虎只是冷冷的一笑,“只是这样,就能让他身败名裂吗?咱们院子里,很少人听这种广播的。”
“只是开始。”夏凡安慰道,“后面贝诚会安排的。”
林慧慧并不会想到,顾芳一个病秧子,王小虎一个孩子,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即便所谓顾芳的朋友找了人将王小虎从看守所弄了出来,可她妈说得对,管天管地,可这家务事没法管。王瑞不喜欢顾芳了,顾芳朋友有再大的本事又能如何,总管不到他们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