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整个人一怔,他只想早点将胡公公除了,毁了夜傅铭的计划,却将这茬给忘了。
是啊,如果夜傅铭将那些事情都公布出去的话,他这段时间的忍耐牺牲不就白费了吗?还有苏梁浅,她说不定还会给他雪上加霜。
庆帝顿时犹豫纠结了起来,他脑子沉沉的,乱糟糟,半天也没想出好法子来,问苏梁浅,“那你说怎么办?”
苏梁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却没马上开口,而是思量着,过了一会才道:“御林军统帅,是皇上的人吧?不过皇上现在肯定不能见他,这样,皇上您拿个什么信物,或者书信一封给我,由我去找他,到时候里应外合,我和十二来见皇上一面太不容易,明王最近和朝中的许多官员走的也很近,似有拉拢之意,皇上要尽快做决定。”
夜思靖就蹲在一旁,看着苏梁浅和庆帝一来一往的说话,两人口气如常,相互间却是算计。
最后,庆帝妥协。
“朕的枕头里面,有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个玉扳指,你拿这个玉扳指去王家找王老夫人,让她帮忙。”
苏梁浅瞬时明白,御林军是王家的人。
庆帝多疑,不过对王家王老夫人他们倒是信任,这也说明王老夫人的手段。
若非摊上这样的母亲,皇后不要说保住位置,估计性命都没早没了。
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苏梁浅看向夜思靖,让他将庆帝枕头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庆帝看着手里拿着玉扳指的苏梁浅,又有些懊悔,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苏梁浅,他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冲动了,但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当然,就算给他几天的时间认真思考,他做出的也会是这样的选择,因为除了苏梁浅,他根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一定要去找王老夫人他们。”
苏梁浅将东西放好,郑重点头。
“我能这么快知道皇上的事,是公主告诉我的,我和昭檬公主约定好了,出宫后,去王家找她,所以皇上放宽心。这段时间,就请皇上忍耐,我会想到更好的法子,将七皇子和胡公公他们一网打尽,让皇上您高枕无忧!”
苏梁浅盯着庆帝,口吻坚定,说的话也极是让庆帝舒心,庆帝对将玉扳指交给她的事都没那么后悔不痛快了。
“只要你这次让朕满意,朕一定好好赏你,朕给你和谢云弈赐婚,朕给你们办婚礼,你想要什么,朕都赐给你!”
庆帝豪云壮志,许下承诺。
苏梁浅不以为然,心里更是嗤之以鼻,面上却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笑。
好好赏赐,她为他为北齐百姓做了那么多,到现在,有什么?对庆帝的话,苏梁浅是半点也不相信。
他现在这样卑躬屈膝的,不过是因为有求于她,他要用她,只能是她,就和当年舔着沈家一样。
苏梁浅这样的反应,在庆帝看来,是有些平淡的,他眼珠子转了转,终于将注意力和目光落到了夜思靖的身上。
“靖儿。”
他叫了声,那慈爱的模样,俨然就是个慈父。
“朕那么多儿子,就你最孝顺,你吃苦了,是父皇对不起你,等父皇好了,就立你做太子。”
庆帝信誓旦旦,他看着夜思靖,眼角的目光却落在苏梁浅身上,显然,他这话是说给苏梁浅听的。
苏梁浅看庆帝那样,只觉得这个人还真是和苏克明一样,能屈能伸。
他要没爬到这个位置,而是和苏克明一样的处境,就是第二个苏克明。
“儿臣不才,难当大任,只要父皇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庆帝身体不适确实是身体不适,和夜思靖没说几句,就已经疲乏了,夜思靖安抚着他入睡。
苏梁浅起身,还没出去,就看到在屏风外站着的胡公公。
苏梁浅刚刚和庆帝谈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她和庆帝的话,又听到了多少,不过胡公公的脸色很难看,戚戚焉的,似乎是被伤害了似的难受,苏梁浅猜测,他应该听到了不少。
“都听到了?”
胡公公点了点头。
“我跟了他几十年,没想到他还是这样防着我。”
苏梁浅看着感伤伤怀的胡公公,心里也觉得好笑,“胡公公觉得,皇上这样防着你,错了?”
胡公公一怔,看向苏梁浅,她似笑非笑,双眸清澈透亮,却叫他说不出话来。
错了?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不管你有什么缘由苦衷,你确实做了背叛他的事情,他防着你,没有任何错,胡公公有什么可怪的?他不是个好主子,你在他这里,也做不了愚忠的奴才。”
苏梁浅一语中的,走出了大殿,胡公公和夜思靖都在后面跟着。
“十二,你去别的地方等我。”
苏梁浅吩咐交代了句,和胡公公站在门口。
“这是明王给我的,因为我下的剂量少,还有许多。”
“这段时间,就麻烦胡公公照顾好皇上了。”
“县主!”
苏梁浅接过东西,转身就要走,被胡公公叫住。
苏梁浅停下脚步,回过身,了然道:“胡公公放心,你照顾好该照顾的人,我也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