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9节</h1>
一想到刚才被那老淫棍拖过、抱过,李留弟忍不住隔着衣服去搓手臂。
好恶心,真他妈太脏了……
上辈子她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前几次李富贵趁机拉拉她的手,碰下她的腰,她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等那老淫棍兽性大发,想要欺负她时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猥亵这种事,常常是从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的,年幼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那就是性骚扰,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助长了那些野兽的兽心。
这一回,李留弟绝不会再像上辈子那么傻了。
扶着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等气喘匀了,李留弟四下看看,突然就拨脚往西边走。
再往西走个七八条街,就是火车站了,只要她买了票就可以离开尔河,不管到哪儿都好,她都不要再回李家。
心里有了盼头,走路都带风,哪怕是走得气喘,腿都酸了,李留弟也不停下歇会儿,竟是一气走了十来里地,尔河的火车站离县城远些,有点偏,可光是火车站这一溜却很是热闹。
尔河这一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站,往来的客车多半会停个五分钟左右。南来的北往的乘客也多,有那提前来等车的,也有下车的,候车大厅里倒很是热闹。
虽说现在还没改革开放,也有好些个寻寻摸摸提着个篮子凑近旅客身边小声问买不买吃的的,不只是这些偷偷摸摸做小贩的,还有那些一看眼神就觉得奸滑鬼祟的,抱着膀子乱晃,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留弟在售票窗口排了半天队,才算是轮到了她买票。
小心翼翼把包在手帕里的钱递上去,她低声道:“买最远的票——往南边……”
第六十章 无处可去
李留弟想得好,上辈子她虽然只是一个村妇,可也知道改革开放后南边好生活,先不求发家致富,但至少应该能养活自己吧?
她想得是好,可是往售票窗口一站,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售票员就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啥去最远的地儿?要上哪就说买哪儿的票,到底到哪儿——介绍信!”
一句话问蒙了李留弟。
介绍信啊?!是了,现在这个时候要出远门那就得开介绍信,要不然买火车票,住旅店都不行的。
李留弟一愣,售票员一下就火了:“没介绍信你买什么票啊?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跑这儿撩骚啊?!”
这话可就骂得难听了,李留弟一掀眉毛,刚想骂回去,后头的人已经扯她:“小姑娘,你不买票就快点让开……”
不只是一个人催她,后头排队的都开始起哄:“谁家小姑娘啊?快点领走……”
没办法,李留弟也只能退开从栏杆另一边绕出去。
买不了火车票,李留弟又不甘就这么离开,蹲在候车大厅就打起了主意。
也不知是哪趟列车正在检票,检票口正排着队,李留弟寻寻摸摸地挤进队伍,就站在一个妇女身后。
那个女人感觉到身后有人挤蹭,还回头看了一眼,李留弟立刻乖巧地笑:“太沉了,我帮你拎吧!”
这年头的人心眼儿都实,倒不怀疑李留弟有什么坏心眼儿,只是仍旧摇头:“不用不用,你一小孩家家的,帮啥帮?”
这么一对话,后头还想扒扯李留弟怨她插队的也就闭了嘴,真当两个是一起的。
到了检票口,前头的妇女递了票,直接就往里走,李留弟快步跟上,眼看着就要越过检票口了,检票员却是手一伸拦下了她,也不冲着李留弟说话,只扭头喊前头那女的:“我说大姐,你家孩子这都超高了,你咋不买票啊?”
李留弟暗叫一声“坏了”,见那妇女转身,忙先抢着说:“我补票钱、补票钱……”
可就是这样,也还是晚了,那个妇女愣愣地嚷:“俺又不认识她,买啥票啊!”
这话一出,检票员怎么还肯放李留弟过去,直接就撵她走。
李留弟没法,只能退开另想法子,可是她闹了那么一出,检票员都认识她了,李留弟站在远处还看着她和身边的同事指她,大概是让小心她逃票溜进去吧?
没办法,李留弟只能出了候车大厅,想了又想,才往东边转去。
虽说偏僻,可火车站附近照样有人家,绕过东边一大片的土坯房,往北走隔着一条火车道,就是粮种场。
宽阔的大院,成片的家属房,再往北又是一片大地,这会秋收完了倒显得有点空旷,倒像个规模不小的屯子了。
不过李留弟这会儿却没心思去看那些,顺着火车道又往西走,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看到火车站的站台了。
这不,没票她也一样进站台了!只是一般人大概不会像她这样,为了逃个票走个四十来分钟。
眼看着站台近在眼前,李留弟乐得小跑起来,还没进站台,就听到鸣笛声。
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站台上举着小红旗的蓝制服已经急得冲她这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吹哨。
李留弟也反应过来,忙跳到铁轨外边,她才跑开十几步,就有一辆列车轰隆隆地驶了过去。
喘了口气,李留弟拍拍胸口,还想着得追过去,已经有人跑过来一把揪住她。
也是个蓝制服,不过要年轻些,脸都涨红了,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嚷:“你傻啊还是疯啊?不是想扒火车吧!你个小姑娘,无法无天了是吧?逃票也不是这么逃的——你家长呢!走走走,找你家长去……”
李留弟被他吼得有点蒙,情急下一脚踢在他膝盖上,趁着人撒手,转身就跑,等跑远了才想起来扒火车离开尔河的大计又告失败。
转回火车站前边时,正好听到钟楼上的大钟报时,铛铛铛的三声,都已经三点了,打从家出来,耗了四五个小时却还是没登上火车。
摸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李留弟看着一个提篮子的,立刻凑过去。
火车站里卖的东西比饭店里卖的要贵,一个烧饼要一毛钱,李留弟咬着牙买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狠狠地咬,倒像是在吃仇人的肉。
半个糖烧饭下肚,倒有了精神,李留弟才留意到不远处正有人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