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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抬手搁在她削瘦的脊背上,轻轻安抚着,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衣衫……
因为有通告要赶,第二天上午,裴令便离开了医院。
裴令走后,晏闻看着病房内忙碌的晏晞,忽然问道:“晞晞,你和阿令……是不是在谈恋爱?”
晏晞倒水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向他。
晏闻叹了口气:“阿令这孩子,知根知底,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了,爸爸也不反对……”
晏晞没说话。
她和裴令至今都没戳破那层窗户纸,所以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更加不知道,裴令是怎么想的。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确实喜欢他。
见她迟迟不哼声,晏闻便默认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没有再多问。
在做了几次化疗后,晏闻不愿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都困在医院中痛苦度过,要求出院。晏晞拗不过他,只能尊重他的意愿,替他办了出院的手续。
她向学校申请休学半年,陪着他去了母亲的墓前,去了从前一家人住过的老房子,还有许多想去的地方。
秋去冬来,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晏闻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终于在这一年年底不得不重新回到医院接受治疗。
到来年开春,他已经虚弱得没办法下床。
晏晞守在医院里,也跟着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这天,裴令像往常一样来医院探望,晏闻自知时日无多,便将他叫到了床边。
他躺在病床上,颤巍巍伸手,拉着晏晞的手交到他手中:“阿令,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麻烦你……”
他气息不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裴令顺着他的意思牢牢握住晏晞的手,承诺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得到承诺,晏闻总算安了心,慢慢合上眼,再次陷入昏睡中。
晏晞坐在病床边,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儿,等晏闻彻底睡着,裴令扶住晏晞削瘦的肩膀,揽着她出了病房。
“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晚?”见她状态很差,裴令轻声问道。
晏晞已经有好些天没回过家,正好想回去收拾点东西,顺便梳洗一下,于是点了点头。
她嘱咐张妈在医院守着,让裴令开车送自己回家。
到家后,裴令又问她:“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晏晞满心疲惫,摇摇头:“我去洗澡,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说完,她脚步虚浮地往楼上去了。
裴令不好再跟着,转身去了厨房。
晏晞在浴室足足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她下楼,听见厨房里有响动,走了过去,只见裴令正挽着衣袖,在厨房里忙碌。
男人系着围裙,背影修长,看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烟火气。
晏晞还是第一次见他下厨,不由愣了愣。
裴令关掉火,盛起最后一个菜,转头看见她,温和一笑:“准备吃饭吧。”
晏晞没什么胃口:“我不饿。”
裴令解下围裙,抬眼看她:“我饿了,你就当陪我吃?”
晏晞找不出理由再拒绝,走上前,帮着他把菜端到餐桌上。
裴令洗干净手,将一碗蒸好的鸡蛋羹放到她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晏晞拿起杓子,尝了一口鸡蛋羹,味道鲜嫩丝滑,慢慢将她食欲勾了起来,她又尝了尝其他的菜,味道都出乎意料的好。
晏晞抬头看了他一眼,差点忍不住问,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倘若哪天他不当明星了,去开个饭店估计也能过活。
一顿饭吃完,晏晞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外面天已经黑了,裴令收拾好碗筷,陪着她上楼,说:“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晏晞推开卧室门,转过头看他,正想问他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她,裴令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经纪人打过来的,他按下接通,走到一旁。
晏晞只能咽下到嘴边的话,走到沙发前坐下,看自己手机上的消息。她本想等裴令打完电话,可实在太累了,没一会儿便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手臂修长有力。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房间里安静无声,隻开了一盏睡眠灯。
橘色的光浅浅晕开,晏晞忽然觉得满心惶然,害怕这样的孤寂与安静。
她掀开被子起床,赤着脚,浑浑噩噩地出了卧室。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声音——裴令还是走了。
只剩她一个人。
以后,也只有她一个人。
晏晞在黑暗中茫然四顾,像漂浮于海上,找不到方向。
走着走着,她突然不小心绊到沙发,跌了下去。
结果这一跌,却没跌在沙发上,而是跌到了一个人身上。
', ' ')('“晞晞?”熟悉的嗓音在身下响起。
晏晞如置梦中:“你没走?”
裴令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将她扶了起来:“怎么出来也不开灯?”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开灯,晏晞却慌忙抱住了他。
裴令动作一顿。
晏晞双臂合拢,紧紧抱着他,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留住他。
颈间濡湿一片,裴令抬手,揽住她的后肩,隻觉得她又瘦了许多,连骨头都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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