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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看着柔嘉这样失魂落魄,还担心被赶出王府。
想了想,她劝了一句:“其实小姐不用过分担心,王爷与王妃不是那般狠心的人。”
主要柔嘉对陈氏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以后就算她不是宁王府的郡主,王爷与王妃大概还是会继续养着她。
她又没有旁的亲人,等过一两年年纪到了,王府就会为她选一户人家,让她出嫁。
虽然不像真正的郡主那样,但名目上也是王府养女,不会低嫁到哪里去。
可柔嘉却摇了摇头:“就算娘亲还愿意把我留在府中,我又有什么颜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她仍旧叫宁王妃娘亲,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
紫鸢看她一边说着,一边垂眼去看那药,然后端起来一口喝干。
这药是极苦的,往日紫鸢都会带着解苦的糖过来,可是今日却忘了。
因此,她对柔嘉说:“小姐稍等,我去将糖拿过来。”
柔嘉却摆了摆手,道:“不必,这药苦,哪里苦得过我的心?”
她说着把碗还给紫鸢,让她在此处稍等,接着从桌前起身,进了屋里。
紫鸢看着她,柔嘉从前是何等张扬的一个人。
如今经过这天花破相,又失去了郡主的身份,似乎就一下变得沉郁起来。
她进去了片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乌木匣子。
柔嘉把匣子交到了紫鸢手中。
紫鸢不解其意,问道:“这是?”
柔嘉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放着的是她脖子上原本戴着的玉坠。
“这坠子,请紫鸢姐姐明天替我去还给母亲。”
柔嘉说着,目光停留在坠子上,像是要把这曾经属于自己的坠子牢牢地记在心里。
“这本来就是属于郡主的,应该还给宝意。”
紫鸢接过了匣子,却没立刻答应。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柔嘉:“小姐怎么不自己去亲手把坠子还给王妃?”
柔嘉垂下了眼睛,咬了咬嘴唇道:“如今母亲见了我,怕是厌弃了我,可是顾及着这些年的情分又不能斥责我。我还是不到母亲面前去给她添堵了,劳烦紫鸢姐姐了。”
“好。”紫鸢这才收下了匣子,放在药碗旁,“明日我会替小姐转交给王妃。”
“辛苦了。”柔嘉点了点头,一脸空白地道,“让我一个人再在这里待会吧。”
紫鸢端着药碗与匣子转身出去。
在迈出门以后,目光就落在了这匣子上。
柔嘉果然长进了。
这匣中玉送到王妃面前,她自己却不出现。
一是审时度势,表明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给府里添堵。
二是挑起王妃的愧疚之情,又最大程度减低了王妃对她是陈氏之女的厌弃。
紫鸢先去见了太妃身边的张嬷嬷。
张嬷嬷将柔嘉的举动报告给了宁王太妃。
宁王太妃跪在佛堂前,闭着眼睛道:“她真这么说?”
“是的。”张嬷嬷应道。
“那便让紫鸢明日给王妃送去吧。”
“是。”
等到张嬷嬷离开,宁王太妃才睁开了眼睛。
她转着手里的佛珠,低低地说了一句:“这心计。”
想要被留在府里,自然是当个分得清局势的聪明人比拎不清的蠢货要强。
柔嘉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房中。
紫鸢是宁王妃的大丫鬟,却是宁王太妃救回府中的。
她不在乎紫鸢把自己送还玉坠的事情告诉宁王太妃,让太妃知道自己的心计。
她要的是太妃知道自己的态度,然后才是引起王妃对自己的情。
再者,她也要知道这坠子是真是假。
玉坠认主,就会在眉间落下一点朱砂,可她回来之后,一个眉心有朱砂痣的人都没见到。
她想,或许这坠子是假的。
又或许,那滴了血在上面的人不在府中。
不管如何,先把坠子给出去,换自己的安稳才是现在该做的。
……
第二日下朝以后,宁王便去找了成元帝,陈述了找回女儿的事情。
这皇城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成元帝昨日就已经听说了。
他叹息一声:“你家的柔嘉竟不是你的女儿。”
宁王抿唇:“是的。”
成元帝皱着眉:“那毒妇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如今在哪里关押着?”
宁王道:“天花肆虐的时候,已经受不住折磨上吊自尽了。”
“真是便宜这毒妇了。”
成元帝听了宁王的话,也同其他人是一般的想法。
他看着宁王脸上苦涩的神情,只宽慰道:“褫夺封号、重新加封只是小事,让朕想想如何为你这失而复得的明珠选个好封号。”
宁
', ' ')('王闻言,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他站在书桌前,对成元帝说道:“谢陛下恩典。”
成元帝摆了摆手:“只是这事情你是要悄悄的,还是——?”
四皇子萧璟同宁王二公子要好,成元帝在登基之前也同宁王要好。
两人是童年玩伴,相处的姿态比起一般君臣来要亲近许多。
因此,成元帝也不担心多问两句。
要是悄悄的变更,他就只传一道密旨,这样就不会让满城都听见。
宁王却沉声道:“臣这个女儿,臣对她亏欠良多,要认祖归宗,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至于其他人如何想,对臣来说并不重要。”
“朕知道了。”成元帝也知他性情,便说道,“今日没什么事,你便先回府上陪陪你这掌上明珠吧,改日再让宁王妃带她进宫来见见朕跟皇后。”
“是,臣告退。”
事情进行得顺利,宁王从御书房出来,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可是不想一出来却在外头遇到了自己的死对头镇国公。
宁王府跟镇国公府都是平定嘉定之乱的有功之臣,可是宁王府却处处压镇国公府一头。
因此,镇国公处处跟宁王过不去。
眼下一见宁王出来,镇国公便凑上前来:“宁王——”
宁王原本不想理他,要从旁边过,可是镇国公却往旁边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见他停住脚步,镇国公才放下了手,说道:“谢衡,别急着走啊。我听说你们宁王府连郡主都认错了,你亲生女儿还在府上做了几年丫鬟?这是怎么——”
宁王一言不发,只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镇国公被他的眼神所慑,立刻后退了一步。
宁王毕竟擅武,镇国公就算想嘲笑他,也要掂量会不会被揍。
他一退开,宁王就收回目光,冷道:“我的家事不劳镇国公挂心,你还是管好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再被长乐赌坊扔出来,可就丢尽你们镇国公府的脸了。”
镇国公:“你——”
成元帝在御书房里,听着外面两个重臣的声音,只觉得头疼。
怎么每次见面都能吵起来?
怕镇国公追着宁王吵被揍,成元帝对内侍吩咐道:“去,把镇国公叫进来。”
宁王府,所有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柔嘉的存在。
宝意一醒来,宁王妃就拉着她到自己屋里,指着满屋的衣料对她说道:“来宝意,选选这些料子看有没有喜欢的,娘让人给你做新衣裳。还有这些头面样式,娘的小鱼儿是大姑娘了,等戴上肯定好看。”
宝意的院子已经在布置了,宁王妃在这里欢欢喜喜地打扮自己的女儿,打算弥补她失去的一切。
宁王府要再办赏花宴,帖子已经都写好了,在这赏花宴上,宁王妃会将宝意介绍给整个京中的夫人与贵女圈,让她们知道这才是宁王府真正的血脉。
至于那些会怎么笑话自己,就像宁王说的那样,他们完全不在意。
宝意看着红芍与青梅拿过来的料子与首饰样式,眼都要花了,只对着母亲说道:“娘亲,我们不用这么急。”
她刚刚回来,外面的风言风语正盛,宝意舍不得让父母被他们说。
宁王妃眼眶一热,女儿是如此的懂事,太过懂事了。
换了谁被这样认回来,第一时间都是想要拿回亏欠自己的一切,只有宝意……
她抬手摸了摸宝意的头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紫鸢就来了。
“王妃,郡主。”紫鸢进来,对两人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来。
宁王妃见她手中捧着个匣子,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紫鸢道:“是柔嘉小姐让奴婢把这个送回来的。”
其他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宝意却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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