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啄按了按太阳穴,很无奈一样。
“你怎么有这么多话。”
嫌他话多,没关系,贺执可以改。
少年的漂亮很张扬,咧嘴一笑,就好像所有的太阳平行光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不但烧不死他,反而耀眼的好看。
许啄感觉有些遭不住了,起身去墙边看画。
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手拉手,围裙妈妈只画了个围裙,飘在一边有些灵异。
许啄想叫贺执别偷懒过来画完,可视线落在围裙兜兜上的图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围裙上印了一条秋刀鱼。
贺执走回到他的身边。
“这是墙角本来就有的一个小涂鸦,刚才刷墙的时候看见了,原样放大画了一个。园园,你知道是谁画的吗?”
知道,但不确定。
聂子瑜和秋冉,无论是她们两个谁画的,现在这条秋刀鱼应该已经不能被任何事物分开了吧。
夏日渐深了,墙上的花花草草落到地上,又是一地弱小但不屈的野花生生不息。
许啄站在花里,背着双手回头看他,明亮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燕城今夏。
“谢谢你,贺执。”
他不过没头没尾说了五个字,贺执却慌了心弦,脚步一挪蹭到墙边,嘻嘻哈哈倚上颜料尚未干透的墙壁,抬起裤腿遮住了他在墙角秋刀鱼旁边画的那只小鸭子。
他的小鸭子。
贺执是个文盲,平生最恨写作文,但如果今天让他写一篇日记,那这个臭小子大约会骂骂咧咧地自己主动拿起笔,抬笔落下第一句话: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他下午在墙上画了画,许啄夸了他一句,贺执心花怒放仨小时,提着油漆桶东奔西跑留下自己的足迹,而且走到哪都要拉着许啄,就差在壁画后面落款一句“执哥与园园到此一游”。
晚饭的时候许啄给纸玫瑰的另一位拥有者——那个唇腭裂的小姑娘喂饭,贺执趴在他俩对面目不转睛,心中美滋滋地妄想他们可真像一家三口。
许啄还不知道对面的小畜生在肖想自己,在贺执帮自己递水杯的时候,他还对黄鼠狼温温柔柔笑了一下。
快乐来得如此简单,天又黑得这么及时顺意。
贺执洗完澡,擦着头发,快快乐乐地想着和园园面对面相对而眠,一走进宿舍,便发现他心仪的园园正在往上铺丢枕头。
怎么是上下铺啊。
贺执的笑都僵了。
这他能看个鬼喔。大半夜想园园了探个头下来,还不被人当成真鬼乱棒打死。
“你洗完了?”许啄回头看他,“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我都可以。”
我想和你睡在一铺。
贺执扯着笑,不敢嘚啵:“你喜欢呢?”
他俩让来让去一晚上也睡不了,许啄想了想,诚实道:“上铺。”
初中的时候他还不是单人宿舍,那时候宿舍配备也老,不是上床下桌。许啄最喜欢的就是靠窗的上铺,远离人烟,不被打扰。
贺执点了点头:“那你把东西放好快去洗澡吧,水还热呢。”
许啄点了点头,抱着换洗衣物出门去了。
房间不大,头顶的日光灯一闪一闪,贺执头顶毛巾坐在下铺出神,突然好恨自己没有文化。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一个宿舍的两个室友。
轮流洗澡,帮忙打水,桌上的水杯还在冒热气,是许啄刚刚给他接好的温开水。
抛开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垃圾心思,贺执忽然好想立刻成为许啄的室友,许啄的同桌。
无语,他好羡慕那个叫关关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