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邀请他共枕,但是却一个人把所有被子裹走了,跟个蚕宝宝似的。
贺执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烧糊涂,侧着身子与那双黑葡萄对视了一会儿,温声道:“乖,把体温计给我。”
许啄顺从地点点头,可是他把自己裹得太严实,转来转去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把体温计从腋窝里取出来。
贺执对着月光看了看水银的刻度,38度2,小结巴吃了药,确实开始降温了。
人在病中,容易脆弱。
这话好像贺妗说过,起因是他们母子两个去探水痘男孩林宵白的病。彼时,那个狗玩意儿就是那么支棱在他家客厅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狂得都敢招呼执哥给他倒杯糖水。
跟他一对比,小结巴可太可爱了。
今晚月色很美,天窗撒下来一屋飞舞的光尘,贺执枕着胳膊出神。
他早习惯了昼伏夜出,作息时间颠倒,这会儿一丁点儿也不困,更何况旁边还睡了个大活人。
连林宵白都没跟他睡过一张床。
也不知道背对自己的小结巴睡着没有。
贺执好无聊,自言自语。
“小结巴,两百块钱还给你,要给就给多点,执哥一夜很贵的。”
“小结巴,你怎么天天被人欺负,真可怜,下次说句好听话,执哥来救你。”
“小结巴,我饿了,你饿不饿。”
“小结巴。”
他顿了顿,说:“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直视对方。”
屋子里很寂静,这会儿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贺执扯了扯嘴角,自吹自擂:“我是不是很厉害?”
“毕竟也是凭实力考上过你们学校的人啊。”
“……”
许啄把被子掀了下来。
他似乎愣住了,片刻后才眨了眨眼,软绵绵地“啊?”了一声。
第7章脑内啡的战争(2)
贺执的母校是信中。
燕城只有一所中学叫信中——许啄上的全省排名前三的信雅中学。
“……”
林宵白就算了,竟然连贺执都考进来过,这座学校以前可真是有教无类啊。
第二节课下,教学楼里空了大半,远处窗外是广播体操的音乐声,关关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扶着拖把新奇地眨了眨眼。
她都瞧了半天了,许啄在讲台上擦着桌子忽然就发起呆来,而且呆着呆着,嘴角竟然还微微勾了起来。
“秋秋,你在笑什么?”
许啄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没什么。”他语调很轻。
关关对他皱了皱鼻子,但很快又笑了出来:“你昨晚跑到哪里去玩了呀?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昨晚关关在教导主任面前扇了秦峥一巴掌,二人双双去了办公室,趴在彭主任的桌边一人写了一封悔过书。
关关写的“我不该在主任面前打人,下次会在没人的地方打”。
秦峥写的“我错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彭建华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把关关赶走了,男生刚想揣着兜一起离开,就被大人从身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