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烛一瞬间松了口气,问:“你在哪?”
唐棉情绪不高,没精打采的:“我家。”
贺烛皱眉:“你回唐家了?”
“嗯。”声音闷闷的。
贺烛已经走到了酒吧外面。
今晚看不到月亮,晚风刮得紧,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过似的,不过突然的降温并没有影响酒吧街的生意,街道四周亮着五彩斑斓的霓虹招牌,人来人往,说话声与音乐声交织,扰攘又嘈杂。
贺烛没挂电话,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停车场旁边寻了一处僻静的空地。
他重新开口:“今晚回来吗?”
唐棉说:“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我刚才听到音乐声了。”
“嗯,”贺烛没带外套出来,此刻觉得有些凉,慢腾腾地将挽至手肘的衬衣袖子放下,接着回答,“跟孔非他们在酒吧,今晚有乐队表演。”
唐棉沉默一会儿,低声说:“我也想去。”
“那就过来,”贺烛声音淡淡的,“我去接你。”
唐棉顿了两秒,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孔非和曹攸从酒吧追出来,在停车场找到贺烛,正赶上他说最后一句话,走上前疑惑地问:“你要去哪儿?”
贺烛道:“唐棉家。”
曹攸诧异道:“她家在临市吧,大晚上的你上人家家里干嘛?”
贺烛没说话,回去拿外套和车钥匙。
孔非走在后面,语气欠欠的,笑嘻嘻地说:“看你最近一遇到小唐就特别反常,别是真喜欢上她了吧。”
贺烛脚步一顿。
想回头像刚才一样踹孔非一脚,让他别乱说话。
话到嘴边,却忽然没了底气。
孔非说的没错。
他好像,真的栽了。
第40章回家
唐家。
唐棉打完电话就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发呆。
陆山兰从接她上车开始,嘴就没停过,一直到进了家门。
见唐棉不为所动,又去给唐父打电话。
贺烛不知道多久能到。
唐棉抿了下唇,目无焦距地看着窗外。
夜色暗沉,天上找不出一颗星星,风刮得呼呼作响,吹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冲击声。
房间门敞着,玄关处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可以听得很清楚。
唐父回来了。
皮鞋踩在地砖上,脚步沉重有力,步伐急促地停在唐棉房间门口。
唐宗志沉着脸,手握成拳,锤了下她的房门,命令道:“出来。”
唐棉攥着手机,随他走到客厅。
没坐下,就那么站着。
陆山兰今天似乎打算扮演慈母,手掌温柔地抚摸女儿的背,温声细语地说:“棉棉,先坐,我们不是要责备你。”
唐宗志冷哼一声,鼻孔重重喷了股气。
唐棉没动,低头看着地板:“没事的话,我一会儿要回去了,明早还要上班。”
陆山兰眼疾手快地安抚住丈夫,继续做女儿的工作。
“棉棉啊,之前是你爸做的太极端了,你先回家住几天,咱们慢慢商量,你在贺家待着,也只是受委屈。你看贺烛结婚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收不住心,你跟他早晚有一天要分开的,你还年轻,你俩结过婚的事没人知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唐棉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平静无波:“我没受委屈,我在贺家待的很开心。”
贺盛江和贺延整日见不到人,贺桐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但也没刁难过她,贺烛有事没事带她出去玩,多数时候都对她很好。
无论是在贺家还是在洋房,都比住在亲生父母这里轻松。
唐宗志终于忍不住了,瞪着唐棉,高声道:“丈夫都明目张胆地在外面养小明星了,你还想怎么委屈!”
唐棉习惯了他大声说话,丝毫没有受惊的样子,淡定地说:“那件事已经澄清了,娱乐新闻不能只看一半,后续反转很多的。”
“好,行,”唐宗志手搭在大腿上,粗喘了两声,“这事先不提,还有件事,刘家小儿子办的晚宴,贺烛身边的女伴可不是你,你作为贺家的少夫人,连陪他出席宴会的资格都没有,你说你这少夫人当的多可笑,啊,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女儿。”
唐棉耳朵熟练地过滤掉难听的话,好奇地问:“那他身边的女伴是谁?”
她那天是在晚宴开始前溜掉的,贺烛哪来的时间重新找个女伴。
唐宗志噎住。
眼见女儿顽固不化,软的硬的都不吃,陆山兰也有点压不住火气:“棉棉,我们是为你好,别再任性了。”
唐棉往旁边挪了一步,或许是贺烛承诺过今晚会来接她,给了她底气,她直视着父母,从容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爸,妈,当初是你们觉得没面子,刻意隐瞒了我的婚事,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嫁给贺烛的是我,不是正和你们心意吗?”
“你这孩子!”陆山兰赶在唐宗志之前开口,“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唐棉觉得唐父唐母的做法前后矛盾又不可理喻。
说来说去,就是见挽回不了唐白,只能挑好欺负的她下手,软硬兼施地将她绑回家,继续做他们掌控下的提线木偶,之后按照他们的安排,按部就班,机械死板地过完一生。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