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一改在妹妹面前的吊儿郎当,凛然道:“人怎么样了?”
“李二少酒醒了。”
“我是说贺家那位。”
“贺小公子人没事,在贵宾区喝酒。”
唐白彻底放心:“那就好。”
有人在会馆闹了一通,客人散得差不多了,此时的舞厅缺少狂欢的音乐和人群,显得异常安静,会所特设的贵宾席外围,李兆半边脸青紫,忍着疼痛,一个劲儿地鞠躬,向坐在沙发中间的人道歉。
“贺少我刚才是真醉了,没认出你,对不住对不住,您看,今晚您的消费全由我买单成不?”
贺烛单手摇晃酒杯,晶莹的鸡尾酒在杯壁中来回晃动,李兆惶恐的剪影朦胧地映在酒杯之中,随后被流动的液体搅得支离破碎,放下杯子,贺烛懒洋洋地倚向沙发靠枕,两条长腿交叠在玻璃桌下,声音薄凉:“我看起来很缺钱?”
“不不不,这,我。”
李兆支支吾吾半天,末了将目光投向身边一声不吭的女人,一咬牙,拽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推向贺烛,硬生生挤出笑脸:“若若,去给贺少敬杯酒。”
若若心里直骂他,早先不见你这么识相呢,贺烛都准备接受她的示好了,结果这人平白出来大闹一通,坏了她的好事,现在又把她推出去顶雷。
内里已经骂到了李兆祖宗十八代,但对贺烛,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巴结,这可是贺家的小少爷啊,哪怕风流成性,仍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若若整顿表情,紧贴贺烛而坐,俯身给自己倒了杯酒,连衣裙领口开得低,她腰肢一弯,汹涌的事业线一览无遗,若若笑吟吟道:“贺少,我敬你。”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伸出舌尖在唇边点了点,眼神妖媚,比酒更醉人。
贺烛一手支着下颌,眉梢微扬,漫不经心地斜向旁边的女人,视线在她身上定了几秒,若若以为自己成功吸引了他,正要继续说几句娇话,就听他轻笑一声,嘲弄道:“李二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眼光。”
李兆和若若脸上齐齐变色,尤其是孙兆,半边青紫的脸涨得通红,尤为滑稽。
去办公室仓促整理完衣容的唐白适时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两位少爷,跃影今天因为一点意外不得不提前打烊,实在抱歉,作为赔礼,二位今晚的酒水席位费全免,你们看如何?”
舞厅已经没多少人了,贺烛无意多留,爽快地卖唐白一个面子,先一步离场,孔非看了半天热闹,临走不忘挖苦孙兆:“孙二少以后喝酒注意些,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幸好,今天这‘夫人’没什么魅力,只折了你那半张脸。”
李兆敢怒不敢言,忍下骂人的冲动,目送他们离去。
待人走远,正欲将怒火发泄到唐白身上,却见那人笑眯眯地张嘴:“李少爷,李董托人传信,请您立刻回家,哦,他还有句话让我转交给您。”
唐白擎起手机,点开外放。
“狗东西又在外面给老子闯祸,赶紧滚回来,少在外面丢人现眼!”
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李兆真慌了,顾不得其他,推开挡路的一干人等,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闹剧的三个主演走了两个,独剩若若留在原地,她失魂落魄扶了把桌面,没入贺烛的眼,又得罪了孙兆,她完了。
唐白让经理处理后续,他还记得自己车上有个不安分的家属,一出大门,唐棉果然没听他的话,正躲在绿植后面眼巴巴往这边瞧。
唐白气乐了,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揪着她的衣领将人提溜回车上。
坐进副驾驶,唐棉乖乖系好安全带,迫不及待地问:“出什么事啦?豪门公子为爱出手打架还是小娇妻带球跑带着现任打前任?”
唐白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唐棉冲他眨巴眼睛,求知欲空前旺盛。
唐白拿妹妹没辙,解释道:“一个普通富二代喝醉酒为了女人对豪门公子动手,被人家反手一拳打趴下了,酒醒之后悔不当初装孙子道歉,真相是对方压根没看上他的女人,是那女的自己妄想脚踏两条船,主动凑过去的,结果两条船今天恰好进了同一个码头。”
“然后呢?”
“船翻了,人跑了,梦醒了呗……喏,就是那个女人。”
唐白朝车窗外扬了扬下巴,唐棉看过去。
夜色下,一个美艳的女人双臂环抱,裹着丝质披肩从会所门口出来,神情黯然,孤零零走在花丛环绕的大路中央。
美人落魄,唐棉不禁有了一丝怜惜之情,喃喃道:“哥,她有点可怜。”
唐白从车里找出一盒烟,想到妹妹还在,又放了回去,应答道:“自找的,钓到一条傻不愣登的大鱼就该满足了,她还想吃个金的,落个两头空。”
唐棉说:“刚跑出来的是傻鱼对吧,那金的长什么样?”
唐白说:“个子挺高,长得最好看,应该是从后门走的,啧啧,我在他面前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诶,你以后可不能嫁给这种豪门公子哥啊,被欺负了,连我也帮不了你。”
唐棉没看到“金鱼”,对哥哥的后半段话一点不领情:“我现在就被欺负了,找不到工作,你有办法吗?”
唐白轻咳一声:“你哥现在属于业界新秀,暂时扭不过爸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