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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对方的眉心不断收紧,硌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如果手边有枪,莱蒙德一定会把枪口对准他。
他对莱蒙德的坏习惯事早已习以为常,以前每次莫名其妙发起脾气,莱蒙德都会朝他开枪。而且大部分时候,那些子弹都是认真的,精准地对准要害,哪怕反应慢了0.1秒,都会被击中。
莱蒙德也曾直言不讳地说过,想要亲手结束他的生命:“有一个词叫做由爱生恨。人类的情感是相当微妙的东西,爱很容易就会变成恨,爱得越浓烈,恨得越深切。你这个未开化的野蛮人恐怕永远也体会不到,在爱与恨之间徘徊纠结的绝望。”
硌确实不理解,即使在看过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之后。
然而这一次莱蒙德没有别扭下去,深深叹一口气之后,眉心的皱褶逐渐展平:“不过结了婚的我,也没资格责备你。”
“恭喜。”硌吮了吮手指,舔掉粘在上面的酱汁。
“没什么好恭喜的,她已经死了。”
“节哀。”依然是简短又敷衍的回应。
“就这样?这种时候要深表同情才能显出仁慈。”
“只用嘴说并不是仁慈,是虚伪。”
又是无声长叹,莱蒙德颓败地靠在椅子上:“亏我还在为你记得我的香水味道而感到高兴……事实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的事毫不在意。”
“你的婚姻和我又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当初你答应和我一起——”莱蒙德反驳到一半又泄了气,改口道,“不,确实无关,是我决定要结婚的,娶那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明显的厌恶可不是提到妻子应有的态度:“你讨厌你妻子?”
“没有人会喜欢她,哪怕是每天钻在她裙子下面的情人。”
“真难想象你会和这样的人结婚。”
“我是迫于无奈,在离岛倒卖武器的事惹恼其他大贵族,明明是一帮没脑子的废物,看到别人赚钱还是忍不住眼红。那女人的家族在国内势力非常大,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最好的保护伞。”莱蒙德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总算浮现出笑意,“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说娶她的代价最小,将来也最容易摆脱。”
硌懂这个表情的意思:“这么说你妻子是死在你手上?”
莱蒙德摇了摇手指:“她表面上病死的,其实是一种贵族体面的处刑方式,服下一种特殊的毒药,就像睡着一样安详。”
“死刑?”无论在哪里,这都是相当严厉的罪责。
“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只不过情人太多,情敌也太多。”莱蒙德显出得意,“又有我在中间煽风点火。”
“所以你的婚姻实际上是个陷阱?”
“别把我说得那么残忍,毕竟是我的妻子,她死后我还出书纪念过她。现在整个国家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凄美爱情。”莱蒙德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虽然蜜月之后我们就没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待过。”
这才是莱蒙德的真实面目,布下层层陷阱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丢弃时也丝毫不带怜悯。因此越是了解这个人,就越难相信他,即便他口中的承诺都是真的,也不代表背后没有将人拉入深渊的阴谋。
“这顿饭也是个陷阱吗?”硌叉住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
“岂止是这顿饭,我在你身边布满陷阱。”莱蒙德捏住他的下巴轻抚,“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却从没踏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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